一粒石子擊中湖面（外二首）

張志偉

一粒被打磨的石子，來自雪山

或凍土。帶著遠古的悲鳴

光滑的表面抵御風霜

掩飾或隱藏曾經的過往

從浪人的手中脫離

以接近完美的弧度，上升又下降

在水中與新的族類相伴

睡很久的覺，做很長的夢

這是青海湖的早晨

一粒石子，從塔爾寺出發

借助光的指引，擊中湖面

又緩慢沉入湖底

長老

他的口中，裝著山川、河流和森林

哦，還有一朵蓮花

旁邊放生池，蓮已度過了盛夏

一只蜻蜓，在枯莖上

有過短暫的停留

整個下午，他與蓮同在

與功德箱同在。他是半山寺廟的長老

而我，是初涉塵世的小沙彌

流浪的荷

雨水混進江河

鳥鳴混進樹林

野稗草混進田野

一片火熱，混進清涼

他們說，城西的荷

已擺脫了淤泥

那里，正彌漫著不一樣的

人間煙火

那里的荷都長有雙腳

流浪到了城市

在夜靜更深

每一面明凈的鏡子前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