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有人“喝涼水也長胖”

袁越

米切爾·摩爾和美拉夫·摩爾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兩人不但同為生理學博士，而且都是鐵人三項運動的愛好者。如果她倆開一門關于新陳代謝的公開課，相信很多人都會去聽吧。事實上，兩人不但這么做了，而且成立了一家公司，推出了一種能夠隨時隨地監控自己新陳代謝狀況的小設備，果然很快就火了。

這個名為Lumen的小玩意兒和哮喘呼吸器差不多大，使用者先憋氣10秒鐘，再對著它呼一口氣，它就能根據呼出氣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計算出此時此刻的“呼吸商”（RQ）。按照Lumen官網的說法，如果你每天早上起床后立即測一下呼吸商，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代謝靈活性到底好不好，并根據測量結果調整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樣就可以延年益壽了。

眾所周知，新陳代謝指的是人體和環境的物質交換過程，能量就是在這一過程中產生的。因為生命的能量供應一刻也不能中斷，所以人體必須根據當前可用的營養種類迅速改變新陳代謝的模式。最常見的代謝模式有兩種，一種被稱為“吸收模式”，發生在剛剛吃完飯不久，人體會從食物中含有的碳水化合物中獲取能量；另一種被稱為“后吸收模式”，發生在餓了一段時間之后，人體會從自身的脂肪儲存中獲取能量。

我們也可以簡單地把這兩種模式稱為“燒糖”和“燒油”模式。如果一個人能夠靈活地在這兩種模式之間轉換，我們就認為他的代謝靈活性非常高。

代謝靈活性是一個很新的概念，最早是由內分泌學家大衛·凱雷于1999年首次提出來的。他研究了胖人和瘦人在餓了一晚上之后的代謝狀況，發現瘦人可以很容易地轉為“燒油”模式，但胖人就不太行。他認為胖人的代謝靈活性不夠好，這正是他們發胖的原因。這個概念被提出之后，迅速成為國際營養學界的熱點。

2018年8月4日出版的《內分泌學評論》雜志刊登了一篇綜述，對這個領域進行了階段性的總結。文章認為代謝靈活性與人體細胞對營養成分的感知能力，以及人體組織對營養成分的運輸和儲存能力都有關系，是衡量一個人的肝臟、脂肪組織和肌肉組織健康狀況的重要指標。其中最核心的要素則是肌肉細胞線粒體的數量和質量，代謝靈活性不高的人往往是因為線粒體出了問題。

文章還認為，原始社會的祖先們代謝靈活性應該都非常高，因為那時的人們生活動蕩，經常吃不飽飯，代謝靈活性不高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既然代謝靈活性是如此重要，這個名為Lumen的代謝檢測儀是否有用呢？答案是未必。這家公司希望用戶每天早上起床后先用Lumen測一下自己的代謝模式，因為經過一夜的禁食，此時的代謝應該是“燒油”模式，如果測出來的結果仍然是“燒糖”模式，就說明自己的代謝靈活性不佳，需要想辦法加以調整。

但是，美國農業部下屬的人類衰老營養研究中心首席科學家蘇珊·羅伯茨認為，一個人的代謝靈活性主要是由基因決定的，很難改變。而一個人的健康狀況則會受到多方面的影響，因此調整飲食結構、堅持鍛煉和作息規律等都要比強行調整代謝靈活性對健康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