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華 張楚
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為企業提供發展機會的同時,也加劇了企業間的競爭壓力。為擴大行業規模、搶占市場份額,并購成為上市公司首選的外部發展戰略。并購包括兼并和收購,通常是指獨立的兩家或更多的企業、公司合并成一家企業,或者由具有經濟實力的一方以現金、股票作為對價獲取另一方的控制權,實現企業之間資源整合的一種方式。然而,并購交易并不一定能帶來預期的經濟利益,原因在于并購雙方存在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共享審計師就成為必不可少的“媒介”。共享審計師指的是并購方和目標方同時選擇一家會計師事務所進行審計工作的現象。據統計,共享審計師在上市公司并購交易中的運用呈現逐漸上升的趨勢,如2008年,僅有7.4%的并購方與目標方聘用同一家會計師事務所,該比例在2010年上升至13.6%,2019年進一步升至23.2%。由此可知,共享審計師的影響力在并購交易中逐漸增強。共享審計師會跟進并購交易的全過程,將其獲得的信息在并購雙方之間進行傳遞,提高信息的透明度。因此,共享審計師是否能通過緩解信息不對稱來提高審計質量成為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現有研究主要從供應鏈與客戶和投融資雙方出發,得出共享審計師能提高雙方的審計質量,而對并購交易的關注較少,因此本文基于并購視角,選擇2015-2019年A股市場中發生并購交易的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了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共享審計師能通過知識溢出效應提升被審計單位的審計質量。同時進一步考察了共享審計師的職位特征、行業專長對審計質量的調節效應,發現出于聲譽因素的考慮,身為合伙人的共享審計師更能謹慎對待審計報告,顯著提升審計質量。此外,當共享審計師具備行業專長時,豐富的職業經驗有助于共享審計師更容易識別重大錯報,對審計質量的影響具有正向調節作用。
本文的主要貢獻:一是豐富了審計質量的影響因素。以上市公司并購交易這一特殊事件為切入點,引入共享審計師,比較并購方與目標方是否共享審計師的效應,探究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影響。二是拓展了共享審計師的研究領域。以往的研究多為外部角度,如地理距離和行業距離等,本文從共享審計師個人因素出發,選擇合伙人和行業專長這兩類特征,證實了合伙人特征和行業專長會加強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調節作用。
會計師事務所作為提供報表審計服務的第三方中介機構,能有效融合并購雙方的交易信息,在緩解信息的不對稱性、提高獲取的審計證據質量、識別重大錯報風險等方面起著積極作用,進而對審計質量產生影響。共享審計師的優勢在于獲取獨立審計不能得到的內部信息,促進信息間的流動,有助于審計師提高審計工作的準確性,降低檢查風險,對提高審計質量具有現實意義。楊清香等(2015)研究表明,與客戶共享審計師能降低公司發生財務重述的概率,其效果在銷售有關事項方面尤為顯著。
知識溢出屬于信息和知識的共享模式,已有研究表明,行業專長產生的知識溢出確實會影響審計費用和審計質量。鄢翔等 (2018)發現,當上市公司之間具有共享審計師的聯系時,借助其“信息共享”和“外溢”效應的作用,能提高被審計單位的審計質量。對于生產及流通過程中涉及的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存在也能提升審計質量。Francis(2011)就從供應鏈關系角度出發,發現審計師利用企業與供應商或客戶聘用同一家會計師事務這種聯系,獲取可靠性和相關性較高的審計證據,實施更精準的審計程序,進而提高審計質量。Chen 等(2012)研究證明,當供應商和其主要客戶的審計工作由同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完成時,供應商和客戶之間的往返銷售、售后回購等關鍵信息在審計師的相互印證中更加清晰,帶來知識溢價,同時也會加強交易雙方的外部監督機制,減少供應商與收入有關的財務重述,提升公司的審計質量。除了供應鏈環節,在投資持股方面,孫龍淵等(2019)研究表明,當具有持股關系的兩家公司共同聘請同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后,共享審計師的作用較多體現在“信息共享”效應方面,會計師事務所也會加大對持股雙方的投入成本,以收集更多信息提高審計質量。但也有學者得出了不同的觀點,認為審計質量會因為集團內共享審計師而降低。
審計師在事務所的職位分布與金字塔式的結構相類似,當處于金字塔頂層的職位時,審計師的權力和知名度比底層人員高,肩負的責任也更重。而聲譽對簽字審計師也至關重要,聲譽受損不僅會給審計師和事務所帶來經濟上的損失,而且還會面臨客戶撤銷業務委托、受到監管機構特別監管等后果。因此,審計質量也隨著審計師所處職位的上升呈現增長的狀態。會計師事務所的組織形式由有限制轉為合伙制,使其面臨更大的法律風險,聲譽受損的機率也會提升。相應地,簽字合伙人審計師在面對審計失敗時需承擔無限連帶責任,而不是原來的有限責任,共同承擔企業的風險成為合伙人的一項義務。Firth et al.(2012)通過分析會計師事務所的組織形式,研究轉制前后事務所發表的審計意見的變化,結果表明非標準審計意見和持續經營審計意見的發表在普通合伙事務所的占比較高,事務所的審計報告行為更加謹慎,可操控應計額也更低。通過聶曼曼等(2014)的研究發現,與轉制前的會計師事務所相比,合伙制的事務所會出具較多的非標準審計意見,表明其審計質量較高。國內學者葉瓊燕(2012)在研究簽字審計師個人特征的影響時發現,審計師身兼事務所合伙人時,其審計質量要比普通簽字審計師的審計質量高。肖作平(2016)的研究結果顯示,上市公司的盈余操縱行為受到簽字審計師合伙人特征的限制,進而保持較高的審計質量。蔣明堯(2018)采用博弈方法進行分析,證實了在特殊普通合伙制的會計師事務所中,審計質量與執業合伙人承擔的民事責任有關,并且合伙人的個人因素如財產狀況和專業能力等,也對提高審計質量具有促進作用。
就一個審計項目而言,事務所的審計技術與標準、質量控制、資源優勢等因素會對審計質量產生重要影響,而審計團隊和參與項目的審計人員是審計項目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關鍵審計人員的綜合能力直接影響審計質量的高低。能力強的審計人員在執行審計程序時會與企業進行有效溝通,全面掌握企業的信息情況,提高審計效率,在獲取所需審計證據的基礎上與客戶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從而促進審計程序的順利進行,進一步提升審計質量。具備行業專長的審計師可以從以往的審計經歷中獲得知識和技能,降低非相關信息的影響,篩選出重要信息進行評判,及時發現財務錯報。李晚金(2017)認為審計師專業技能的高低是通過行業專長體現的,具有行業專長的審計師在審查被審計單位時,能對審計對象所屬的行業特征以及會計政策和企業運營管理等方面有著清楚的認知,同時以其豐富的執業經驗判斷財務報告是否公允合法,在提高審計質量方面起到重要作用。而具備行業專長的事務所,則有動力對行業特定知識進行高成本投資。Fergusonand Stokes(2002)指出在一個行業中,面對需要投入高成本才能獲得的內部特定知識時,具有行業專長的會計師事務所更有動機主動提升專業水平,這極大地有助于提高自身的審計質量并防止競爭企業輕松獲得與之相當的專業化程度。Johnstone(2014)從供應鏈的角度出發,認為與雇傭沒有供應鏈知識或者國家層面的會計師事務所相比,雇傭具有城市層面的供應鏈知識的會計師事務所能夠提高審計質量,降低審計費用。
社會網絡理論認為,行為人在做出決策時并不是完全理性的,任何組合或個人都處在一個錯綜復雜的社會關系網絡中,某一個體的行為不僅取決于本身,還會受到社會網絡關系中其他個體的影響,即理性行為人也有社會化的一面。經濟的發展再加上資本市場的活躍,使社會網絡關系中的中介結構成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中介機構既包括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和投資銀行等專業中介機構,也包括行業協會、行業商會和公共服務平臺等非專業性中介機構。以會計師事務所的社會網絡為視角,會計師事務所作為企業最重要的中介機構之一,通過執行多年的審計工作,積攢出與客戶之間的合作關系和人脈關系,這些聯系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定范圍的關系網,囊括了被審計單位及其相關客戶的信息。當審計師處于一個龐大的關系網時,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社會化”的一面使得審計師在收集審計證據時主動將不同的信息結合起來,提升審計證據的質量。在上市公司并購交易中,共享審計師同時審計并購方和目標方,利用其網絡關系作為信息聚集和擴散的渠道,快速收集并整合信息,能夠促進并購方和目標方之間的交流,緩解并購交易中信息的不確定性和不對稱性,提升獲取信息的質量。共享審計師依靠自身的信息通道作用而獲取的高質量信息,幫助審計師在執行審計程序時及時發現重大錯報漏報,有利于提升并購方的審計質量。據此提出假設H1:
假設H1:在并購交易中,與非共享審計師相比,并購方與目標方共享審計師能提高審計質量。
審計師在經歷過事務所的若干年的成長、參與或負責了很多審計項目后,才有資格成為合伙人,并具備較強的發現錯報的能力,在出具審計報告時考慮的問題更為全面,執行審計工作時也更穩健。合伙人在管理事務所業績的同時也會獲得相應的收益,其目標與事務所的目標很容易趨于一致。事務所轉制,合伙人也將承擔不同程度的連帶責任,一旦出現審計不當或審計失敗,對其自身及事務所的聲譽造成的負面影響是不可忽視的。高層梯隊理論認為,內外環境的復雜性使得管理者不能對其所有方面進行全面認識。對于審計師來講,也不可能全面且深入了解被審計單位的各個方面,只能選擇性地進行觀察,這就意味著審計師的認知能力、感知能力和價值觀將直接影響其對財務報表信息的評價。身為合伙人的審計師,對審計證據的敏感性以及審計工作的執行力,都要高于普通簽字審計師,其審計工作的質量也要相對較高。此外,合伙人對事務所的利益關注度也要高于普通的簽字審計師,從自身利益出發更有動機主動加強對財務報表的審查,提高事務所的審計質量。據此提出假設H2:
假設H2:當并購雙方的共同審計師為合伙人時,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作用更顯著。
現代企業理論將各個企業定義為不同契約的結合體,并購交易中的契約雙方在信息不確定的情況下很可能采取欺騙手段,此時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活動顯得尤為重要。由于審計工作是建立在抽樣的基礎上展開的,在這種情況下審計人員存在未能及時發現重大錯報的可能性,對于出具的審計報告也僅限于合理保證的范圍內,因此很可能給出不恰當的審計意見。根據深口袋理論,企業面對審計失敗帶來的經濟后果時,更希望由事務所為自己的損失進行補償。為避免這種情況,會計師事務所的行業專長就顯得尤為重要。審計師的行業專長能有效彌補審計抽樣帶來的不足,在應對不全面的審計證據時,也能根據以前處理過的類似交易的經驗及時發現錯報,降低事務所被起訴的風險,也降低自身承擔經濟責任的概率。因此,具備行業專長的共享審計師更能在較短時間內提取出重要的事項,識別出重大的風險錯報,提升事務所的審計質量,減少審計失敗帶來的經濟后果,也促進交易雙方形成良好的合作關系。據此提出假設H3:
假設H3:當并購雙方的共同審計師具備行業專長時,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影響更顯著。
本文選取2015-2019年間發生并購交易的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按照如下標準篩選樣本:(1)剔除按照《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分類為金融業的企業、ST和*ST企業;(2)剔除并購交易中的失敗事件;(3)剔除并購方與目標方均不是上市公司的并購事件;(4)對于在一年中發生多起并購事件的公司,僅保留第一起并購交易;(5)剔除數據缺失的上市公司。最終得到371個觀測值,其中共享審計師有92個樣本,非共享審計師有279個樣本。本文使用的數據指標均來自CSMAR數據庫,部分目標方聘用的會計師事務所來自手工整理。數據前期處理工具為EXCEL,后期使用Stata15軟件進行回歸分析。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利用 Winsor 命令對數據進行 1%的縮尾處理,以使實證結果更加穩健。
為研究兼并收購中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影響,本文設計變量如下:
1.被解釋變量
審計質量(AQ)為被解釋變量。由于直接對審計質量進行觀察和測度難度較大,因此國內外學者在研究審計質量時,通常會采用替代變量來進行衡量。現有文獻選取的替代審計質量的指標有:事務所規模、審計費用、應計盈余管理、審計意見類型等。已有文獻指出,在降低企業規模和風險因素對審計質量的影響后,審計收費溢價與審計質量正相關,審計執業質量隨著審計收費溢價的上升而提高。本文參照譚楚月和段宏(2014)等的研究,取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作為審計質量的替代指標。
2.解釋變量
共享審計師(Comaud)為解釋變量。即在發生并購交易當年,并購方與目標方同時聘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時,取值為1,否則為0。
3.調節變量
(1)合伙人特征(Ispartner):通常情況下,審計報告由兩名簽字注冊會計師構成,因此本文定義當兩名簽字審計師均為事務所合伙人時取值為1,否則為0。
(2)行業專長(IMSR):現有關于行業專長的計算方法主要有以下兩種:一種是Zeff和Fossun(1967)提出的行業市場份額法,另一種是Yardley(1992)提出的行業組合份額法。本文參照劉文軍、米莉和傅偯軒(2010)的做法,采用行業市場份額法計算審計師的行業專長,如模型(1)所示。IMSR表示審計師的行業專長,分子的表達式表示某位審計師在某一行業中審計過的上市公司的資產總額,分母表示該行業中所有上市公司的資產總額。考慮到審計師個體數量對結果的影響,本文將計算出的高于行業均值的審計師行業專長取值為1,否則為0。

4.控制變量
根據以往國內外研究,本文從被審計單位經營特征和審計師特征兩個方面選取控制變量,如客戶規模、財務杠桿、總資產收益率、是否來自國際“四大”等因素。具體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定義及說明
為檢驗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影響,本文構建模型(2)進行多元回歸分析。

為檢驗共享審計師合伙人特征和行業專長對審計質量的調節作用,本文在模型(2)的基礎上進行了擴展,添加了交乘項來驗證假設2和假設3。

其中AQ表示審計質量,Comaud表示并購方和目標方是否共享審計師,Ispartner表示審計師是否為合伙人,IMSR表示審計師行業專長。ComIspartner為共享審計師(Comaud)和合伙人特征(Ispartner)的交乘項,用來驗證合伙人特征在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影響中的作用。同理,ComIMSR為共享審計師(Comaud)和行業專長(IMSR)交乘項。為了降低行業和年份對回歸結果的影響,本文引入其虛擬變量進行控制。
表2-1是除行業和年度控制變量外所有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通過前文標準篩選后獲得初始樣本371個觀測值,其中共享審計師組92個觀測值。從全樣本看,被審計單位的審計質量的平均值為14.043。從共享審計師指標可以看出,解釋變量Comaud的均值為0.248,說明有24.8%的樣本中并購方與目標方共享審計師,共享現象較為普遍。調節變量Ispartner的均值為0.164,方差為0.371,表示樣本中少部分簽字會計師為事務所合伙人且差異較大;行業專長的均值為0.372,標準差為0.035,表示樣本中有37.2%的審計師具備行業專長。

表2-1 變量描述性統計
由表2-2可以看出,非共享審計師樣本的審計質量的平均值為13.984,顯著低于共享審計師樣本中審計質量的平均值14.233,可以間接說明共享與非共享審計師對被審計單位的審計質量是有一定影響的。

表2-2 共享審計師與非共享審計師的比較
表3報告了多元回歸的結果。如表第(1)列所示,在基準模型未加入控制變量時,共享審計師(Comaud)與審計質量(AQ)的回歸系數為0.239,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初步說明共享審計師的存在能提高審計質量。第(2)列為加入控制變量之后進行的回歸分析,結果顯示Comaud的系數為0.154,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進一步說明了共享審計師確實能提高審計質量,假設1得到驗證。

表3 共享審計師與審計質量的回歸結果
表3第(3)列和第(4)列為模型2 和模型3的回歸結果。由回歸結果的第(3)列可知,雖然加入調節變量后Comaud的系數不顯著,但交乘項ComIspartner的系數為0.465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合伙人特征能加強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作用。隨著審計師在所內職位的提升,出于對聲譽和收益的考量,身為合伙人的審計師有理由提高審計質量。而事務所在處理并購交易這類重大事件時,結果的好壞更能影響事務所在行業的聲譽,因此當并購交易中的共享審計師是合伙人時,審計質量顯著提高,假設2得到驗證。
從表中第(4)列的結果可以看出,交乘項ComIMSR的系數為0.226,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行業專長特征在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的影響中起正向調節作用。當共享審計師具備行業專長時,能充分了解并購交易的細節,及時發現存在的重大錯報,與不具備行業專長的共享審計師相比,更能提高審計質量,假設3得到驗證。
本文進行以下穩健性檢驗:改變研究樣本,采用PSM法。對于并購事件中共享審計師和非共享審計師的樣本選擇,僅通過依據并購雙方是否共享事務所定義解釋變量,可能存在系統性差別。為解決這一問題,本文選擇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對獲取的總共371個初始混合樣本,將是否共享審計師這個0-1虛擬變量作為因變量,選擇會計師事務所行業專長(IMSR)、資產規模(Size)、是否為“四大”(Big4)、凈資產收益率(ROE)、賬面市值比(BM)、總資產收益率(ROA)、財務杠桿(Lev)、銷售收入增長(Growth)、審計意見(Opinion)等作為計算傾向得分的特征變量,構建模型(5)。根據模型估算出每個樣本共享審計師的概率,將行業、年份、PS值作為衡量標準,選擇與共享審計師概率最為接近的非共享審計師樣本。通過1:1最近鄰匹配方式,得到92個相匹配的非共享審計師樣本。最后,將配對后得到的184個新觀測值重新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5的第(1)、(2)、(3)列所示。在最近鄰匹配方法下,共享審計師(Comaud)、共享審計師合伙人特征(ComIspartner)和共享審計師行業專長(ComIMSR)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能提高被審計單位的審計質量,結果穩健。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

會計師事務所作為獨立的第三方,在對上市公司并購交易進行審查時,能降低外界因素的干擾,合理評價被審計單位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成果。而在并購交易中,信息的不對稱性將會影響審計師獲得審計證據的可靠性。如果并購雙方之間的信息交流障礙能被共享審計師突破,可能預示著共享審計師起到了信息傳遞媒介的作用。本文以2015~2019年發生并購的我國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實證檢驗了共享審計師存在信息共享效應,并且能有效提高被審計單位的審計質量。同時發現具備合伙人特征和行業專長的共享審計師對審計質量具有促進作用,并且在不具備關聯性的上市公司并購交易中,共享審計師的信息溢出效益要高于關聯性的并購交易。本文既豐富了審計質量的影響因素,也拓展了共享審計師的研究領域,并為會計師事務所在審計多方參與特殊事件時提供了新思路。會計師事務所可以通過擴大自身業務范圍,提高審計工作中共享審計的概率,以共享審計師來簡化審計工作,發揮信息共享作用進而提高審計質量。會計師事務所也可以完善有關合伙人的獎勵機制,定期開展培訓,提升審計師的專業知識,增強共享審計師的個人能力,提升審計質量。本文也說明了中介機構的重要性,會計師事務所的社會網絡關系為并購雙方提供信息便利,提升了事務所在并購交易中的地位;同時也強調審計師合伙人特征和行業專長的影響作用,也為并購方在選擇審計師方面提供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