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藝術本質的多重性淺談璽印的起源與形態

歐陽怡婧

◆摘? 要：璽印作為中國傳統藝術的重要構成，與書畫相輔相成、源遠流長。在璽印的發展史里，不同風格在不同朝代、不同流派里日新月異而溫故知新。璽印的起源決定了它的藝術形態以及印學發展到今天的意義。與其他藝術一樣，璽印的起源眾說紛紜，頗有爭議，不可置疑的是它的起源與其藝術本質息息相關，而其藝術本質的多重性也是璽印呈現出多種藝術形態的重要原因。

◆關鍵詞：藝術本質;多重性;璽印;起源

我們已知諸多傳統藝術理論認為藝術有單一的本質，模仿說也好，主體論也罷，但的確單一的本質論是無法解釋不同形態的藝術的。不同的藝術形態下藝術的性質與作用不盡相同，因此，我們更需要深入到藝術品的深層結構之中，分析其多層次的意義、多種形態，才有可能具化藝術的本質是什么。

璽印，《爾雅·釋名》解釋為：“璽，徙也，封物使可轉徙而不可發也。印，信也。所以封物為信驗也。亦言因也，封物相因付”。在先秦以前，璽、印為一物，而自秦始皇后，唯有帝王之印稱為“璽”，官吏及庶民為“印”，作為重要憑證而為了區別官府書信往來和私人交往即分類為官印和私印;于漢代，印稱之為“章”和“印信”;唐以后，稱之“記”或“朱記”;明清稱“關防”，但通稱仍稱印。字體也隨時代變化而變化：先秦時代是六國古文;秦漢至魏晉南北朝是篆字;隋唐以后多隸書、楷書。

諸多璽印形式中，最初的璽印，無疑是進入階級社會以后的產物，它既體現著現實層面，也反映著原型層面;既是權力與欲望的宣泄，也彰顯著當時的社會觀念。它最先出現的是作為奴隸主壓迫奴隸的一種工具，又是奴隸主與奴隸主之間作為交接憑信的一種手段。這個時候的印章內容可能是符號、圖騰、族徽等等。這種印章，無論在文獻資料或實物資料中，都已沒有跡象可尋，但這依然是璽印發展的基礎。

璽印在基于這個基礎之上在不同的功能特質下，應運而生的眾多起源術論中，共同點是都與“印章是權力的象征”有關。其中“封泥”的出現，讓印章就逐漸成為保護私有財的工具之一，同時印章內容也由圖畫為主轉變為以文字為主了，并且直到晉末，封泥還是印章的主要用法。這同樣是服務于現實層面的，宣示主權情感，而受制于理性的方式方法。而后官印生出，更是讓印的作用變得“專制”起來，并且還有一個可以追溯到四千多年前的堯、舜時代的傳說;堯與太尉舜坐在舟中泛游，忽然，一只鳳凰飛到他們面前，將背負的圖書交給堯。這圖書裝在一個赤玉匣子中，長三尺，寬八寸，上有黃玉檢斗，用繩子捆扎，兩端用泥封固，并加蓋了“天赤帝符璽”的印章。撇開傳說，起源說中主要有“三代說”、“春秋戰國說”以及“殷商說”。其中“三代論”，所論多以古籍記載為根據;“春秋戰國說”，多為近代學者根據考古發現所作的界定。然而，無論是哪種可能，都具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有人認為前者相對更為嚴謹。而關于“殷商說”，黃惇在《中國歷代印風總序》中率然指出： “現存的實物證明，早在殷商時期作為權力的象征和社會交往的憑信，已經使用了印章。”筆者認為，璽印起源有如此之多的術論，也許只是學者考證的角度與對其概念的界定不同。但無論哪種推斷亦或討論中，都不難從中體現其現實層面的藝術價值，這個層面直接與社會現實聯系，體現著意識形態，體現著王權的至高無上與階級的森嚴地位;同時體現了璽印在那個時代最主要的社會職能與作用，既是信物也是地位象征，服務于社會，服務于生活。由此可見任何藝術都有現實層面，都可以還原到現實。與此同時也不排除一些作為裝飾物、欣賞物的說法，因此內容上除了姓名、吉語、箴言印，還有靜多圖畫、浮雕印，其中以各種動物為最多，所謂形肖印。或許這就是在人類進入文明社會后，這些原始意象作為原型積淀在無意識中，成為一種文化原型。它們隱蔽和內在地支配著人的意識，而文化現象都是其轉化生成物。原型的呈現觸動著人的心理，如對大自然的敬畏，對生靈的信仰就是原型的作用。

隨著歷史的發展，國家制度的轉變，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影響著璽印風格的交替更迭，而其部分職能也在發生轉變。到明清時期的流派印更是從風格上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個時候的璽印就不單單停留在現實層面，而是藝術在往超越層面發展，進入到審美層面。原始意象升華為審美意象，擺脫了原始欲望，而現實表象轉化為審美意象，擺脫了現實規范，自由性在藝術的范疇里才得以展開。璽印從此不僅僅局限于之前僅有的職能和藝術價值，人們開始追求其獨特的審美價值以及對自身的情感表達，無論是從內容上、形式上、風格上都被賦予了新的觀念和意義，具有突出的審美品格。就像中國的文人畫一樣，璽印也在嘗試表達對生存意義的思考，去追求純美的境界，突出了審美意義，突破了意識形態，升華了原始欲望，也追求起了“意境”、“氣韻”。在所難免的是，璽印也有雅俗之分，一部分滿足大眾口味，相對通俗易懂;一部分則趨于貴族化、精英化、專業化，甚至曲高和寡。

總的來說，藝術的多重性就是原型意義、現實意義和審美意義三種不同層次意義的有機結合，以不同形式排列組合成具有情感、欲望、功用、審美的藝術綜合體。印學也完美的印證了藝術本質具有多重性這一觀點，確實藝術的不同層次包含著不同的意義，藝術品的意義也隨之豐富起來。不同的藝術形態突出了某個層次，也就突出了某種意義，隨著社會體制的變遷，璽印在藝術本質上審美意義起到主導地位，其原先在生活中所具備的部分職能已被現代技術所取代。但是并不妨礙藝術的發展，我們依然能從過往的不同層面的不同朝代的藝術品中吸收能量，在不同風格中提取優秀的藝術元素，在審美意趣上，依舊能與過去之間架起橋梁，古為今用。它們互相組合為一體，有相對獨立性，互相沖突并且互相支撐和轉化。而正是多樣的藝術層次與形態，決定了藝術本質的多重性，也就是藝術所需要呈現出的多重意義。掀開源起的神秘面紗，傳承也由此繼往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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