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伊利諾伊州0~3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結構指標、培養策略及啟示

許亞靜 吳航

【摘要】本文對美國伊利諾伊州0～3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結構指標和培養策略進行了系統梳理。借鑒伊利諾伊州的經驗，未來我們應當注重建立安全型依戀關系，創設支持性環境，重視照顧者的情緒調節，注重適宜性指導，促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健康發展。

【關鍵詞】伊利諾伊州;0～3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結構指標;培養策略

【中圖分類號】G619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4-4604（2021）05-0052-04

自我調節（self-regulation）能力是指個體有目的地應對內外刺激，靈活地激活、監控、抑制、維持或適應個體行為、注意、情緒和認知策略的能力，〔1〕包括生理調節、認知調節、情緒調節以及行為調節四個部分。〔2〕研究表明，自我調節能力始于新生兒階段，并在3歲時得到真正意義上的發展。〔3〕2012年，美國伊利諾伊州頒布了《0～3歲嬰幼兒早期學習指南》。結合當時有關嬰幼兒研究的最新成果，伊利諾伊州將自我調節能力視為嬰幼兒發展的基礎，并對0～3歲嬰幼兒自我調節能力的結構指標和培養策略進行了全面而細致的闡述，為家長及早期教育工作者指明了方向。〔4〕伊利諾伊州將0～3歲嬰幼兒自我調節能力劃分為生理調節（physiological regulation）、情緒調節（emotional regulation）、注意力調節（attention regulation）和行為調節（behavior regulation）四個部分，并將情緒調節置于非常重要的地位，強調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發展會直接影響其與照顧者和同伴之間的互動方式。〔5〕情緒調節是指個體通過一定的策略或機制管理改變自己情緒的過程，是個體早期社會性發展的重要方面。〔6〕情緒調節能力的發展有利于降低嬰幼兒情緒化概率，使其在把控情緒的過程中獲得效能感，從而有效預防心理疾病，為促進學業及社交關系的發展奠定基礎。考慮到嬰幼兒大腦發育特點，以及個體發展的差異，伊利諾伊州將嬰幼兒的年齡劃分為四個交叉重疊的階段，即0～9個月、7～18個月、16～24個月和21～36個月，并在每個階段詳細列出了該年齡段的發展進程目標、行為指標及培養策略，以便照顧者和早期教育工作者了解和評估嬰幼兒的發展水平，為保教活動的開展奠定基礎。本文系統地梳理了美國伊利諾伊州0～3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結構指標和培養策略，供相關人員參考。

一、0～3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結構指標

1.發展進程目標

0～9個月的發展進程目標是嬰幼兒能向照顧者表達自身需求，同時發展與照顧者共同調節自己情緒的能力。7～18個月的發展進程目標是隨著對照顧者的依賴及學習，嬰幼兒開始使用更具目的性和復雜的技能管理情緒。16～24個月的發展進程目標是嬰幼兒開始識別特定情緒的范圍，并利用自我安慰和照顧者的撫慰調節情緒。21～36個月的發展進程目標是盡管嬰幼兒仍需照顧者的支持，但隨著他們開始區分在不同情況下使用的情緒調節技能和策略，已經能夠更好地管理情緒，并維持調節。〔7〕

2.行為指標

0～9個月嬰幼兒的情緒調節完全是反應性的，主要依靠照顧者幫助其調節情緒。〔8〕這一年齡段的行為指標為：利用聲音和動作表達需求;通過暗示（轉頭、瞪眼）表明周圍環境刺激過多;開始使用自我安慰策略，如通過吮吸手指、緊握物體以調節情緒;利用聲音或表情吸引照顧者的注意，如大哭、發起眼神交流等。

7～18個月嬰幼兒的情緒調節與認知過程密切相關。當嬰幼兒12個月時，不僅能對情緒表達做出適當的反應，而且能在成人的情緒指導下對環境中的物體采取行動。〔9〕這一年齡段的嬰幼兒主要會表現出如下行為：能夠通過指物體、搖頭等方式向照顧者表達需求;能夠更有效地進行自我安慰，如吮吸手指、抱毛絨玩具等;在陌生的環境中能使用社會參照，如當出現陌生人時，嬰幼兒通過觀察照顧者的行為獲取相關信息;在未知的情境下，喜歡和熟悉的成年人保持肢體接觸，如當照顧者離開房間時，嬰幼兒也隨之離開;通過肢體動作尋找照顧者，如拉照顧者的手或者在害怕時靠近他們;使用舒適的物品平復情緒，如毛絨玩具或毯子等。

16～24個月嬰幼兒在情緒調節方面主要會表現出如下行為：通過照顧者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了解陌生環境中的信息，如當第一次見到狗時，能根據照顧者微笑的暗示，謹慎地拍一拍狗;利用游戲整理控制情緒，如將情緒投放在球上，興奮時將球緊緊抱在胸前;利用語言、非語言的方式向照顧者表達需求，如呼喚名字、爬上家長的腿等;能使用一些情緒詞，如難過等;開始通過自言自語①調節情緒，如對自己說“熊呢？熊在哪里？”等。

21～36個月嬰幼兒語言迅速發展，情緒調節的解釋和表達能力不斷增強。〔10〕這一年齡段的具體行為指標如下：通過語言表達愿望和需求，如“接我回家”;在假想游戲中管理自己的未知感和恐懼感，如扮演醫生給病人打針;在情緒失控時，向照顧者尋求支持，或拒絕照顧者的幫助;在游戲活動中表達情緒;在每天的特定時間抓住某一特殊物體，如毯子、書、毛絨玩具等。

二、0～3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培養策略

情緒調節能夠促進嬰幼兒與成年人、同伴進行互動，建立同理心，掌握新技能，并克服挫折和沖突。〔11〕嬰幼兒具有先天的情緒反應能力，能通過識別他人表情、聲音的變化做出反應。〔12〕

面對0～9個月的嬰幼兒，家長和早期教育工作者可以通過以下互動策略促進其情緒調節能力的發展，即給予嬰幼兒情感上的支持，如當嬰幼兒煩躁時抱抱他（她）;對嬰幼兒給出的信號做出回應并滿足其需求;關注嬰幼兒的暗示，防止引起過度刺激或不適;面對有挑戰性的情境時，家長和早期教育工作者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面對7～18個月的嬰幼兒，家長和早期教育工作者要謹慎應對嬰幼兒的需求，利用表情、撫觸或聲音安撫情緒不穩定的嬰幼兒;為嬰幼兒提供適宜的情緒調節示范;注意并回應嬰幼兒的需求，根據其表情或肢體動作推斷他們的感受;根據表情和肢體動作確定嬰幼兒的情緒狀態;當嬰幼兒沮喪時，為他們提供一些安慰物品，如嬰幼兒喜歡的玩具等;保證每次與嬰幼兒分離時都說再見。

16～24個月的嬰幼兒能通過語言、游戲等多種方式進行情緒調節。因此，家長和早期教育工作者要在身體和情感上為其提供支持，謹慎應對他們的需求;與嬰幼兒互動時，多描述自己的情緒體驗;使用與嬰幼兒情緒指導相關的書籍;當嬰幼兒在管理和表達情緒方面遇到困難時，要給予體貼的指導和安慰。

21～36個月的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不斷增強，家長和早期教育工作者可以采用以下培養策略。在身體和情感上給予嬰幼兒支持，如通過撫觸和言語指導分享其高興和激動的情緒體驗;繼續使用與嬰幼兒情緒指導相關的書籍;明確嬰幼兒的感受，并讓他們知道目前的情緒狀態是可以接受的;保持嬰幼兒獨立調節情緒和幫助其調節情緒之間的平衡，根據嬰幼兒的暗示，確定他們的需求;提示并提供詞語描述嬰幼兒可能感受到的更復雜的情緒。

三、啟示

1.建立安全型依戀關系，奠定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發展的基礎

已有研究表明，依戀對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發展具有重要影響，依戀對象能夠為嬰幼兒提供身體和情感方面的安全依賴，幫助嬰幼兒在交往過程中學習情緒調節，培養情緒調節能力。〔13〕因此，照顧者應當積極與嬰幼兒建立安全型依戀關系。一方面，應當積極回應嬰幼兒的需求。嬰幼兒的情緒調節是一個由外部調節到內部調節，從依賴支持性的情緒調節到獨立的情緒調節的過程。基于此，在早期階段，照顧者應當發揮情緒調節“外部組織者”的作用，善于識別嬰幼兒在生理及心理方面的需求信號，及時滿足他們的需要，培養其基本信任感，從而幫助嬰幼兒發展情緒調節能力。另一方面，應當重視肢體接觸。肢體接觸是一種無聲的安慰，能夠給嬰幼兒帶來充足的安全感和信任感。當嬰幼兒處于焦躁、恐懼等不穩定的情緒狀態時，擁抱或摸頭的動作會讓他們覺得環境是安全的，自己是被關注的，從而幫助嬰幼兒逐漸平緩情緒，促進其情緒調節能力的發展。

2.創設支持性環境，營造良好的情緒交往氛圍

嬰幼兒是在與環境的相互作用中成長起來的。創設支持性環境對嬰幼兒情緒健康發展具有重要作用。支持性環境不僅包括安全、舒適、有結構的物質環境，而且包括充滿尊重與接納的心理環境。在物質環境方面，首先，應當保證環境的安全、舒適。這是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發展的基礎。其次，支持性環境應當是有結構的、可預測的。在無秩序的環境中，嬰幼兒常常無法遵守那些滲透于日常生活的規則，以致他們很難在情緒的自我調控上付諸努力。最后，應當提供多樣化的情緒撫慰材料，如毛絨玩具、毯子等，增強嬰幼兒對環境的控制感。〔14〕在心理環境方面，照顧者應當積極與嬰幼兒互動，營造充滿尊重與接納的情緒氛圍。嬰幼兒對情緒的調節比較依賴照顧者的安撫和回應。當照顧者盡可能地滿足嬰幼兒的情感需求時，有利于增強其安全感、滿足感，降低壓力或不適感，增強內在的反應能力，從而發展情緒調節能力。另外，照顧者應當對嬰幼兒的消極情緒表示理解，允許其表達、宣泄自己的情緒，從而幫助嬰幼兒在尊重、平等的關系中學習正確的情緒調節方式。

3.重視照顧者的情緒調節，關注多樣化情緒調節策略

照顧者的情緒行為會對嬰幼兒情緒調節策略的形成和應用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有目的地鍛煉嬰幼兒使用有效策略調節自己的情緒，能降低其消極情緒出現的頻率。家庭成員之間的情緒交流、表達及對嬰幼兒的情緒回應為嬰幼兒的情緒調節提供了示范。〔15〕因此，照顧者應當重視自身在情緒示范方面的作用。一方面，多與嬰幼兒進行情緒交流與溝通，幫助嬰幼兒通過傾訴等方式排解消極情緒。交流與溝通是嬰幼兒豐富情緒相關知識，理解情緒出現的原因，發展情緒識別與情緒理解能力的過程。〔16〕許多嬰幼兒在觀察他人面部表情，傾聽情緒表達的過程中，情緒調節的學習就已經發生了。另一方面，應當注意對嬰幼兒的情緒回應。許多研究表明，照顧者對嬰幼兒情緒行為的回應對嬰幼兒的情緒調節有重要影響。〔17〕因此，照顧者應當投入充足的耐心和精力，及時糾正自己對嬰幼兒情緒的非支持性回應，通過正面、積極的方式安慰嬰幼兒，引導其通過多種方式應對自己的情緒，掌握多樣化的情緒調節策略。

4.注重適宜性指導，促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健康發展

對嬰幼兒情緒調節的適宜性指導包括兩層含義，一是年齡適宜性，二是個體適宜性。照顧者一方面應當遵循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發展的年齡特征，另一方面應當關注到嬰幼兒情緒在性別、氣質等方面的差異，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從而促進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健康發展。照顧者可以制訂指導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發展的計劃，利用社會支持調節或個體自我調節策略，增強嬰幼兒的積極情緒體驗，減弱消極情緒體驗，從而不斷促進其情緒調節能力的提高。此外，研究表明，嬰幼兒對情緒調節策略的掌握在依戀類型〔18〕、性別〔19〕及氣質〔20〕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因此，照顧者應當關注到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發展的個體差異，對其早期的情緒表現進行細致觀察，善用匹配策略，為嬰幼兒情緒調節能力的發展創造良好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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