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摘桃膠

洪明強

人上了年紀，運動量減少，吃進去的食物不易消化，肚子總感覺不太舒服。鄰居高阿姨說這是老年病，吃點桃膠就好了。我去菜市場逛了幾天，也買不到桃膠干，高阿姨說，去鄉下有桃樹的地方摘。

在細雨濛濛的間歇，我騎電瓶車來到浙江湖州市郊黃墅村的一片桃林，林間的每棵桃樹上已掛滿了“五月桃”，青里泛紅，豐收在望。我鉆入桃林，走近一棵桃樹，濃稠的桃膠在一滴一滴往樹身下流，堆積在樹根下的桃膠已經硬化，手一捏，像一顆小乳膠球，晶瑩剔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樹漿味。當地人說，桃膠是桃樹流下的眼淚，也稱“桃花淚”，似在訴說桃樹的過去。

密密麻麻的樹葉上濕漉漉的，每棵桃樹上全是桃膠，有無色的，也有淺黃、棕色的。我不是采摘，而是用手一把一把地掏了。掏著掏著，我想起了小時候家里窮，母親常買一小塊桃膠回家，放大湯碗里用清水一泡，幾小時后，一小塊桃膠干，能浸泡成滿滿一湯碗桃膠。母親用嫩豆腐、青毛豆燒桃膠，吃得我們兄弟幾個美滋滋的。那年，我們靠吃桃膠、馬蘭頭、薺菜、野芹菜，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

兩袋新鮮桃膠拿回家，放清水里浸泡，挑出里面的小碎樹皮及雜質，取出小部分，與蓮子、紅棗、銀耳放砂鍋里用文火慢燉，幾小時后，待湯汁黏稠再放入冰糖。待冷卻了，誰也分辨不出哪個是桃膠，哪個是銀耳，只聞到紅棗的香味。舀一小碗來嘗，桃膠味道類同于銀耳，卻別有一番清潤滑爽，柔軟而不失彈性，那味道沖淡了我口中的油膩。

幾天下來，我肚子不舒服的感覺消失了，排便也順暢了，難道桃膠真那么神奇？我查閱了《本草綱目》，上面確有記載：桃茂盛時，以刀割樹皮，久則膠溢出。桃膠推動腸胃蠕動，食之易助消化，不能多食之。

（摘自《浙江工人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