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建新浪潮　“鄉村建設：建筑、文藝與地方營造實驗”展

冰瑤

THE CURATOR

左靖，策展人，鄉村建設者，《碧山》雜志書主編。安徽大學副教授。2011年后，左靖將工作重點轉向在地的鄉村（鎮）建設。他強調文化創造力和可持續性，并以培養社區的文化自覺、改善當地的文化環境等作為目標方向。

熟悉左靖的人都知道，他另一個身份是《碧山》雜志書的主編，他也將雜志組織的思路運用在策展當中。

“瓷都”景德鎮正在從工業城市轉向文旅城市。隨著曾經煙囪矗立的廢棄國營廠被改造為陶溪川、樂天陶社和陶陽里這樣的創意街區，成為一個集合鄉土營造、文創產業與旅游業的熱門目的地。就在今年5月底，景德鎮第一家國營陶瓷企業“建國瓷廠”也完成改造，以江西畫院美術館的面貌重新示人，并帶來首展：《鄉村建設：建筑、文藝與地方營造實驗》。

這是首次綜合展示近10年鄉村實踐成果的大型系統性展覽，22組參展人涵蓋了近十年中國鄉村建設的探路者如劉家琨、華黎，專注鄉土與社區營造的實踐者何崴、徐甜甜、孟凡浩等人，以及數位致力于手工藝與鄉村藝術的創作者。也是策展人左靖投身中國鄉村建設以來，投入時間精力最浩大的一次系統性的梳理回顧。

如果要回溯最近一次中國的鄉建運動，應該是民國時期梁漱溟、晏陽初、陶行知等知識分子發起的。時間過去將近一個世紀，始于2005至2008年的鄉建新浪潮同樣始于知識分子與藝術家們自發的探索。以參展者渠巖、靳勒（1964—2021）為例，他們分別在山西許村和甘肅石節子，通過舉辦國際藝術節、邀請藝術家駐地創作的方式，為村莊打開一個與世界對話的出口。他們有的想在鄉村中尋找城市化進程中遺失的“精神家園”，有的是想為過于偏遠的村子點燃一點希望。

2013、2014年間，建筑師介入后，作品及他們所在村莊引起了更多主流語境的關注。建筑的表現力和空間承載力，使其從多維度參與到鄉村的經濟發展中。這其中，與松陽縣合作了20多個公共建筑的“建筑針灸”的倡導者徐甜甜，便針對不同村莊特點，把即將倒塌的老建筑轉變為具有復合功能的公共空間，提升文化生態產業經濟等綜合發展。曾經專注城市項目的設計師、建筑師孟凡浩則是另一種代表。在改建了杭州富陽東梓關回遷農居后，這組“江南水鄉”圖在微博上爆紅，之后他又為泰山的九女峰造了“一片云”，使之迅速成為了打卡之地，繼而帶動當地的發展。

1.“自然造物與宜居樂農”展區。

2.觀展時，觀眾可以通過觀看參展者的手稿、模型、視頻等記錄，了解他們的探索過程，同時一窺中國當代鄉村建設的進程。

3.展覽所在江西畫院美術館的前身是景德鎮第一家國營陶瓷企業。

4.甘肅石節子通過舉辦國際藝術節、邀請藝術家駐地創作的方式，為村莊打開一個與世界對話的出口。

“學院派”的建筑學教授在參與政府的鄉村項目中，又有不同的風格。比如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教授何崴，喜歡調研鄉土的“民間智慧”，再轉譯到項目的設計中去。比如為什么村民喜歡用看起來很丑的釉面瓦、白瓷磚？原來這是他們能買到的最好看的建筑材料，于是在何崴設計改建的福建山村烤煙房項目中，他就用瓷磚做出好看的立面。

而當村莊規劃和與之匹配的空間落位后，實際的使用者——村民是否能夠真正接受、融入新的社區成為下一個課題。這其中，明月村和大南坡社區的營造者陳奇，成為人們學習的對象。她和團隊為村民組織寫詩、繪畫、染布、跳舞，引導他們開家庭餐廳和民宿，極大地培育了鄉村的自發展能力，也因此被村民稱為“陳村長”。

當個人創業與鄉村發展結合到一起時，鄉村又有了更多可能性。“飛蔦集”的品牌創始人夏雨清，從自己在莫干山上尋找山居生活，不小心推動中國第一代民宿發展，到集結民宿品牌成立“黃河·宿集”，結伴去偏遠區域發展，顛覆了寧夏半年無一個度假客的歷史，民宿也成為了“鄉建的入口”。

回望這一波鄉村建設的新浪潮，政府與資本的介入比以往任何時期都更加積極深入，如同策展人左靖所說，“政府、社會資本、個人和機構開始將目光投向中國廣大的鄉村，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社會潮流”。而在這些多元化實踐的浪潮之后，在國家提出鄉村振興的戰略背景下，如何實現可持續的發展也許才是真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