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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事物治理的集體行動研究評述與展望

2021-07-13 22:42:26王亞華舒全峰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 2021年4期

王亞華 舒全峰

摘要 “公地悲劇”是人口和資源環境管理面臨的經典問題。過去半個多世紀以來,在圍繞治理“公地悲劇”的學術探討中,誕生了公共事物(Commons)治理的新興學科方向。開展有效的集體行動是解決“公地悲劇”問題的關鍵,集體行動理論由此成為公共事物治理知識體系的精華。文章評述了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理論進展,通過對集體行動的概念、經典理論框架、具體影響因素及機制的系統梳理,為人口和資源環境管理研究提供理論參考。文章還分析了公共事物治理研究在我國的現狀和前景,認為推進中國情境下的公共事物治理研究,還有許多方面有待進一步探索:第一,聚焦中國特色的制度環境和本土實踐,開展更多中國情境下的公共事物治理研究;第二,關注城市社會和數字時代的新興公共事物,推動城市空間和數字空間治理的集體行動研究;第三,重視集體行動中的微觀個體行為與動機,積極運用實驗方法,引入行為心理學視角,探究集體行動的微觀機制;第四,應對新技術給公共事物治理帶來的機遇和挑戰,探討如何利用新技術增進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公共事物治理理論、方法和政策上的不斷提升,可以為解決中國情境下的“公地悲劇”問題做出越來越多的知識貢獻。

關鍵詞 公地悲劇;公共事物;公共治理;集體行動;奧斯特羅姆

中圖分類號 F323.21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21)04-0118-14? DOI:10.12062/cpre.20210113

“公地悲劇”是全人類共同面臨的難題,也是人口和資源環境管理以及公共管理的經典問題。1968年,加勒特·哈丁(Garrett Hardin)在《科學》雜志發表《公地悲劇(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論文,從那時以來圍繞“公地悲劇”的研究中,誕生和發展了公共事物治理(Governing the Commons)這一交叉學術領域。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公共事物治理已經成為全球矚目的新興學科方向,在全球吸引了眾多學者參與,并形成了相對完整的知識體系。開展有效的集體行動是解決“公地悲劇”問題的關鍵,集體行動理論由此成為公共事物治理知識體系的精華,作者嘗試對其理論發展脈絡和主要成果進行評述,并分析其在中國的應用現狀和發展前景。

1 “公地悲劇”、集體行動困境與公共事物治理

公共事物治理是一個歷久彌新的話題。早在兩千多年前,亞里士多德的名言“凡是屬于最多數人的公共事物,常是最少受人照顧的事物”,反映了古人對于公共事物的關注。1968年,加勒特·哈丁在《科學》雜志發表的《公地悲劇》論文,標志著公共事物治理正式進入學術研究的視野。在之后的幾十年中,特別是在印第安納大學奧斯特羅姆夫婦(Elinor Ostrom 和 Vincent Ostrom)所代表的“布魯明頓學派(Bloomington School)”的推動之下,公共事物治理的知識積累迅速增長。1990年埃莉諾·奧斯特羅姆[1]《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集體行動制度的演進(Governing the Commons: the Evolution of Institutions for Collective Action)》一書的出版,標志著公共事物治理知識體系的形成,隨著她于2009年獲頒諾貝爾經濟學獎,進一步推動了公共事物治理學科方向的發展,目前已經成為世界范圍內有廣泛影響力的新興顯學。凝聚該學科方向的學術共同體——國際公共事物學會(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the Commons,IASC),已經運行了近四十年,先后舉辦了17屆全球學術大會。公共事物治理學科方向是在研究“公地悲劇”命題中誕生和發展的,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已經成為人口和資源環境管理研究的重要范式。

公共事物治理的研究對象是公共事物(Commons)。公共事物在早期主要指低排他性、高競用性的公共池塘資源(Common Pool Resources),后來被不斷擴展,目前泛指非私人物品之外所有帶有公共屬性的物品,包括公共池塘資源、公共物品和俱樂部物品(表1)。早期的公共事物治理研究聚焦公共池塘資源,埃莉諾·奧斯特羅姆[1]對公共池塘資源的具體解釋為:一個自然的或人造的資源系統,這個系統之大,使得事物排斥因使用資源而獲益的潛在受益者的成本很高(但并不是不可能排除)。在現實中,公共池塘資源非常普遍,比如小規模的地下水資源、漁場資源、草場資源和森林資源等都屬于公共池塘資源的范疇。

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共事物治理研究擴展到一般性的“公地”,包括各類自然資源、共享資源及依賴集體行動的物品和服務,其研究對象從自然環境資源等傳統領域拓展到保護地、濱海系統、全球氣候變化等新興環境問題,以及諸如知識、宗教、網絡、數字空間等非傳統公共事物。當代人類所居住的地球已經進入了人類世(Anthropocene),其最大的特征就是生物物理發展和社會經濟發展的雙重高加速度[2]。面對高開發、高生產、高消耗和高排放的人類世,資源環境等公共事物面臨著空前的壓力,這驅使公共事物治理的研究對象進一步擴大,目前已經拓展到一般性的人與自然交互的社會生態系統(Social-Ecological Systems),為當代人口和資源環境管理研究提供了新視野。

作為一門新興學科方向,公共事物治理的主要科學問題,是解決以“公地悲劇”為代表的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相背離的集體行動困境。集體行動困境產生源于個體理性與社會集體理性的背離。以曼庫爾·奧爾森(Mancur Olson)[4]《集體行動的邏輯(The 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一書為代表的對人類集體行動的研究表明,個體理性導致集體非理性的例子比比皆是。在公共事物治理領域,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的背離至少有三個經典命題:一是因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囚徒困境;二是因個人成本小于社會成本而引起的公地悲劇;三是因搭便車而形成的集體行動邏輯。公共事物治理面臨的集體行動困境,“過度利用”和“搭便車”是其經典問題。

從《公地悲劇》發表以來,圍繞集體行動困境的破解,學者們從理論上進行了大量討論。早期的解決思路是“國家或市場”二分法,要么主要依靠國家所有制,通過國家的力量來打破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相背離的集體行動困境[5];要么將公共事物分割為私人所有權,通過市場力量來解決集體行動困境。埃莉諾·奧斯特羅姆[1]基于對全球不同地區地下水、森林、漁業等多個不同類型公共事物的治理案例研究,在《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一書中提出了實現公共事物治理的第三種道路,即通過用戶自主治理(Self-Governance)的方式打破集體行動的困境。埃莉諾·奧斯特羅姆的理論指出,在特定的制度條件下,人們完全能夠自愿合作和自主治理公共事物,并將成功治理公共池塘資源的制度條件總結為八項原則,這些制度設計原則在世界范圍內得到了廣泛的檢驗和應用[6]。

1990年代以來,在公共事物的自主治理理論基礎上,很多學者探討了更為一般的復合治理秩序問題,極大增進了人類對于克服集體行動困境的理論認識。2005年,埃莉諾·奧斯特羅姆[7]在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出版了《理解制度多樣性(Understanding Institutional Diversity)》一書,這部重要著作提出了制度多樣性理論:制度是多樣的,如同生物多樣性,特定制度的成敗取決于這些制度與當地的條件是否匹配,需要增進對復雜和多樣性制度的理解和保護。2007年,埃莉諾·奧斯特羅姆等[8]在《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PNAS)》上發表了《超越萬能藥(Going beyond Panaceas)》一文,也是她晚年學術思想的集成:公共事物治理不存在萬能藥,政府治理不是萬能的,私有化不是萬能的,自主治理也不是萬能的,特定制度的有效性取決于特定的情景,因而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公共事物治理研究雖然脫胎于人口和資源環境研究,但其分析視角和知識體系可用于人類各種公共治理問題,已成為有廣泛應用前景的基礎學科方向。就學科屬性而言,公共事物治理的學科范疇處于公共管理和資源環境研究的交叉部分,可以視為是一個多學科交叉的新興學科方向。

2 公共事物治理的集體行動理論

2.1 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概念

“公地悲劇”的有效治理,關鍵在于成功實現某種形式的集體行動,集體行動也因此成為公共事物治理研究的核心主題。由于理論淵源的不同,集體行動在社會科學文獻中有不同的理解和界定。為了清晰闡釋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概念,有必要對集體行動的概念進行辨析。

縱觀人類文明史,集體行動現象遍布社會的每一個角落。某些歷史條件下,集體行動是推動社會變革的重要力量;而有些條件下,集體行動則有可能成為和諧社會中的不安定因素。因此集體行動的驅動機制一直以來都是研究者們關注的焦點和熱點問題[9]。對于究竟該如何界定集體行動,學者們從不同學科不同視角給出了各不一樣的答案。事實上的集體行動包含了多個相似性概念,如“集體行為” [10]、“維權行動” [11]、“群體性事件” [12]、“社會沖突”[13]、“社會運動”[14]、“集體抗爭”[15]等。在安東尼·奧泊紹(Anthony Obserschall)[16]看來,不管是集體行為,還是所謂的社會運動,本質上都是集體行動的一種形式。

較早系統性研究人類集體行動的是著名的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勒龐(Gustave Le Bon)。1895年,勒龐[17]出版《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The Crowd: A Study of the Popular Mind)》一書,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了人類的集體行為(Collective Behavior),他將集體行為定義為“一大群人突然在同時做出了違反常規的行為, 因此,集體行為是奇怪的、病態的、情緒騷動的、無組織的和破壞性的越軌行為”。同為社會學家的查爾斯·蒂利(Charles Tilly)[18]認為集體行動就是人民行動一致以追求共同利益。芝加哥社會學派(Chicago School of Sociology)則把集體行為看作是這樣一些社會行為形式,即通常的行為準則不再能夠用作行為的指針,因此人們集體性地超越或顛覆了既定的制度模式和制度結構[19]。在這個意義上,集體行為和集體行動概念常常被互相代替。

事實上,集體行為和集體行動兩個概念彼此關聯但又區別明顯。集體行為多描述非理性、表達性的群體行為,例如群體性騷亂事件;集體行為諸多研究關注行為對社會控制組織的破壞和瓦解,多從威權者視角出發。而集體行動強調理性努力,多描述具有明確捍衛、提升集體利益意向的群體行為;并且集體行動研究關注動員、組織、機遇和威脅,多從挑戰者視角出發[20]。

1965年,曼庫爾·奧爾森(Mancur Olson)[4]在《集體行動的邏輯》一書中,首度將公共選擇理論運用于集體行動領域,構建了集體行動和利益集團研究的經濟路徑,后來的集體行動研究在分析類似現象時逐漸將各類術語統一為了“集體行動”,這些研究基本上建立在對奧爾森觀點的批評、擁護或者延伸基礎上,同時在研究中將集體行動的目的更多聚焦在公共物品供給和集團利益追求上。

例如,戈登·馬歇爾(Gordon Marshall)[21]、梅森·迪克(Meinzen-Dick)等[22]、賴特·斯蒂芬(Wright Stephen)[23]均認為集體行動是指特定團體內群體成員為改變群體的劣勢狀況,維護或提升群體的共同利益而采取的統一行動,通常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合作完成[24-25]。之后,賴特·斯蒂芬[26]進一步明晰并適當發展了集體行動概念內涵:第一,是否為集體行動不取決于參與者數量,即使是物理空間上彼此分離的個體,也有途經和方式參與代表其所屬群體的集體行動;第二,集體行動是集體性而非個體性聯合行動,那些完全受個人利益驅動的聯合行動不能被認為是集體行動;第三,個體參與旨在提高群體地位的行動也屬集體行動范疇。

集體行動的核心顯然是集體成員的行動問題,而行動問題的關鍵則是個體的決策。基于這一理解,埃莉諾·奧斯特羅姆[27]對“集體行動”的概念作了更進一步的深化,即:集體行動中有關行動的決策是由個人分別獨立做出的,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會影響到所涉及的每一個人,如果獨立的決策者們都僅追求短期的物質利益,他們就無法獲得可為所有人所分享的、可行的更高回報,無論他們是否投入成本、做出貢獻;而集體行動的實現問題,就是由獨立的決策者通過基于理性的策略互動,實現自主組織與自主治理的過程,即群體內個體在面對搭便車、規避責任或其他機會主義行為誘惑的情況下實現相互信任與合作,取得持久的共同收益[28-29]。

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目的在于試圖通過集體行動主動增加集體成員的福利,是一種帕累托改進。從理論基礎上來看,此類集體行動的研究領域較為偏向經濟學、管理學等,例如水、土、林、草等公共資源治理和農村中小型公共物品供給等問題,由于共享性的問題屬性依賴人類社會的復雜合作機制安排,需要人為的制度設計促進“利益增進型”的集體行動。

綜上所述,由于學科屬性和所關注問題的差異,集體行動的概念有歷史的演變也有多種可能的界定,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顯然與政治學、社會學中所關注的抗爭、維權等“利益抗爭型”主題不同,而是偏向于經濟學、管理學范式下的公共物品供給、公共資源治理等“利益增進型”主題,本文回顧評述的集體行動理論也是立足于這樣的概念界定基礎之上。

2.2 研究公共事物治理的經典框架:IAD框架與SES框架

公共事物治理由于其研究對象的復雜性,在統一的框架下進行知識積累至關重要,奧斯特羅姆夫婦所代表的布魯明頓學派為此做出了開創性的工作,相繼貢獻了制度分析與發展(Institutional Analysis and Development, IAD)框架與社會生態系統(Social Ecological System, SES)框架,成為公共事物治理研究的經典分析框架。

IAD框架起源于拉里·基瑟(Larry Kiser)等[30]對城市服務供給的分析,最早于1982年提出,并由奧斯特羅姆夫婦的學生威廉·布洛姆奎斯特(William A. Blomquist)[31]在博士論文中將此框架應用于研究南加州的地下水盆地治理。在其后的三十多年間,IAD框架不斷發展,逐步成為一個普遍性的分析框架,將政治學家、經濟學家、人類學家、社會心理學家和其他對制度如何影響個人面臨的諸多激勵及其相應行為感興趣的學者所做的工作融為一體[32]。

IAD框架所要解決的核心問題是自然地理條件、經濟社會屬性、通用制度規則等客觀制度環境如何相互結合,進而形塑集體行動者所面臨的行動情境,而行動者又如何根據行動情境所限定的激勵結構采取行動,最終產生制度結果和績效(圖1)。IAD框架提供了一套制度分析的通用語言,能夠包容多學科的分析范式,幫助研究者將復雜的研究對象進行結構化地組織,通過對復雜制度體系的抽絲剝繭,實現在不同的政策領域進行理論和經驗的研究,從而為政策建議的導出提供可靠的實證研究基礎[33]。這一框架已經被廣泛應用于各種公共事物治理的分析之中,對于公共事物治理研究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諸多影響公共事物治理的關鍵變量,就是在IAD框架的指引下被識別和檢驗,由此實現了專業的認知積累。

IAD框架的重要貢獻在于結構化地組織了存在于各種制度安排中的主要變量,主要包括兩個維度:一個是區分憲制選擇、集體選擇和操作選擇這三個決策層次以及它們之間的關系;二是闡明在三個決策層次的任一層次上用于分析結果及其影響因素[32]。IAD框架的核心組成部分是行動情景,即行動者所采取的行動或策略空間(圖2)。行動情景的內部特征通過七個要件來刻畫:行動者、崗位、潛在產出、行動—潛在產出的鏈接、行動者實施的控制、相關信息、給定產出的凈成本與收益,這七個要件分別對應于七種規則:邊界規則、位置規則、選擇規則、范圍規則、聚合規則、信息規則和支付規則。在IAD框架的應用場景中,通用制度規則所涵蓋的這七種規則會對行動情境內部的七個要件產生決定性影響。

然而,一方面,由于IAD框架比較復雜,盡管容易接受但并不容易掌握,而且運用這一框架用于實證研究時所需要采集數據資料的成本較高,其因果路徑太過靈活并且包含太多競爭性假設,導致運用IAD框架高度依賴于使用者個人的理解,這些情況使得研究者往往難以進行更深的調研以及分析不同層次間的復雜聯系。另一方面,隨著人們對人與環境之間相互作用(Human-Environment Interactions)的認識不斷深入,對人類集體行動的探索越來越需要將社會環境和自然生態環境視為重要的作用因素納入到有關的分析中來。由此埃莉諾·奧斯特羅姆及其合作者在IAD 框架基礎上,又進一步將其升級為社會生態系統(Social-Ecological System, SES)框架。SES框架的第一層如圖3所示,由八個基本要件構成,其中的每一個要件可以進一步分解,第二層變量列表如表2所示。SES框架從2007年提出以來,即引起了國際社會科學界的廣泛關注,目前仍然處于快速的發展之中[32]。

SES框架的價值,在于為集體行動理論的發展提供了更大空間。SES 框架旨在通過一套更詳細的共同語言來實現對人類社會更精確的描述和更系統的診斷,各個學科領域內的公共事物治理研究者們可以通過這個框架來對復雜的社會生態系統進行診斷,在統一的框架下形成更為精細知識的積累,為理解人類的集體行動制度演進提供更為先進的工具,同時也幫助發展更為精致的集體行動理論[35]。相對于IAD框架, SES框架提供了更為豐富的變量列表,在其第二層即有50多個,在社會生態系統的精確描述方面非常強大;SES框架也能夠更方便的處理多層次分析,通過變量逐層分解的方法,克服了IAD分層分析不夠便利的缺陷[33]。因此,在一定程度上,SES框架繼承了IAD框架所具有的部分優點,同時又彌補了IAD框架過于宏觀對調研指導深度不夠的短板,不過SES框架同樣也存在系統運用成本過高、復雜而難以掌握等問題。例如,盡管SES框架中已被探討的二級變量有幾十個,相互的變量組合和關聯機制十分復雜,高度依賴專業分析工具進行深入研究。

相較于IAD框架,SES 框架最大特點在于它的可分解性(Decomposability),即在針對不同的對象和問題所開展的研究中,可以對SES框架的變量進行縱向與橫向分解(表2),研究者們并不需要使用 SES 框架中的所有的變量,而是需要根據具體的研究情境來從SES框架中選擇有關的變量進行理論的構建和模型的分析[37]。SES 框架代表了公共事物治理研究的前沿,越來越多的學者使用或者拓展SES框架來研究集體行動的影響因素,使更多的公共事物治理影響變量納入了研究視野,進一步加快了公共事物治理理論的發展。當然,研究者們并不能因此認為SES框架能夠簡單取代IAD框架,兩個框架各有千秋,因而未來會長期共存。但是,SES框架的確也帶來一些機會,可以改進IAD框架在某些方面的不足,特別是在公共池塘資源領域的研究[33]。

3 影響公共事物治理集體行動的重要因素及機制

圍繞公共事物治理如何有效開展集體行動,已經涌現出了大量研究文獻,對影響集體行動的重要因素及其機制,形成了較為系統的理論認識。由于IAD框架提出較早,在學界的認知度更高,是公共管理和政策研究的經典框架,因此作者選擇利用IAD框架組織歸納在公共事物治理研究中被廣泛討論的重要因素及其影響機制,以此洞見公共事物治理理論的前沿進展。當然,由于在利用IAD框架開展的研究文獻中,所探討的變量基本都被納入了SES框架,因而以下論述涉及的變量基本也都屬于SES框架第二層變量的范疇。

3.1 自然地理特征層面的影響因素及其機制

公共事物治理往往與自然地理特征密切相關,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不可避免地會受到自然地理特征的影響,這一點在農村社區公共物品供給和自然資源治理中體現尤為明顯。

(1) 地形地貌(Topography)。群體要達成集體行動以增進公共利益,首先需要存在共同的利益空間。當地形地貌崎嶇時,通常會帶來居住人口分散、交通不便等問題,從而導致群體成員之間的相互依賴性較低,難以克服公共物品自主供給中的搭便車問題[38]。王亞華(Wang Yahua)等[39]的研究顯示,村莊是否位于平原地區、農戶耕地所處的地理位置同樣也會影響其集體行動參與,因為這兩個因素決定了農戶的資源地位,從而影響到其對集體行動的資源依賴性。

(2)市場機會(Market Opportunity)。市場機會是指離市場距離的遠近,通常是指集體行動的所在地離經濟中心或政治中心(多數情況下會重疊)的物理距離[40-41],物理距離的遠近決定了獲利多少的可能性,進而影響個體參與集體行動的預期。梅森·迪克(Meinzen-Dick)等[42]研究發現如果與市場機會接近,則會通過預期收益激勵參與者參與到集體行動中。不過也有學者認為市場機會會影響集體內的異質性,推高交易成本,從而可能對集體行動造成負面影響[43]。

(3)資源稀缺性(Resource Scarcity)。資源的稀缺性程度是集體行動的一個重要影響因素。資源的使用者通常在資源存在中度稀缺時會參與集體行動。阿倫·阿格拉瓦(Arun Agrawal)[44]、普拉納布·巴丹(Pranab Bardhan)[45]研究發現在灌溉系統中,稀缺性和集體行動是以曲線方式相關的,即當水資源既不是非常稀缺,也不是非常豐富時,農民更愿意參與到管理和維護灌溉系統的集體行動中,意味著水資源短缺對集體行動存在“倒U型”關系[41]。

3.2 經濟社會屬性層面的影響因素及其機制

經濟社會屬性是影響集體行動的重要變量,在已有研究中得到大量關注。由于集體行動研究起源于西方,早期的經濟社會因素主要是基于西方社會情境的,近年來隨著來自東方研究成果的增多,越來越多的東方經濟社會特征也被納入研究視野。

(1) 人口特征(Demographics)。集體行動本質上反映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過程,性別、教育、收入、地位等要素會直接影響行動者的行動認知與價值判斷。黃露等[46]發現性別對農戶參與村莊集體行動有正向影響,但不顯著;李超海[47]以農民工為對象的研究發現,年齡和受教育程度對集體行動存在顯著影響;丁冬等[48]、苗珊珊[49]發現是否擔任行政職務以及建立在教育基礎之上的認知水平也是影響集體行動水平的重要因素。

(2)群體規模(Group Size)。出現集體行動困境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規模過大會帶來搭便車問題,因此小規模群體往往更容易達成集體行動[50-52]。但奧利弗·帕梅拉(Oliver Pamela)等[53]指出規模對集體行動的影響依賴于產品的生產函數,集體產品的生產函數越接近于純粹的公共物品,規模對于集體產品的提供就越可能具有積極作用。埃莉諾·奧斯特羅姆[54]也挑戰了奧爾森的規模原則,她認為規模大小對集體行動并不具有單方面的關系,因為它忽略了這一要素與其他要素間的可能關聯,以及由于這種關聯所帶來的對集體行動結果的影響。

(3) 勞動力流動(Labor Migration)。由于中國特有的城鄉二元體制和城鄉發展不平衡,每年上億農村勞動力人口大規模流向城市地區成為世界矚目的經濟和社會現象。彭長生等[55]利用安徽省的數據實證檢驗發現勞動力流動對于集體行動并沒有影響;不過王亞華(Wang Yahua)等[39]、高瑞等[56]利用全國性的戶級數據檢驗發現勞動力外流對集體行動和農村公共事務治理存在顯著負面影響。托馬斯·魯德爾(Thomas Rudel)[57]認為其背后的原因在于人口流動和非農收入提升會通過增加群體的異質性、減弱群體之間的社會紐帶、削弱領導者對村莊的領導力、降低對公共資源的依賴程度等,從而降低了集體行動形成的可能。

(4)經濟收入(Income)。集體行動作為一種生產活動,需要投入一定的資源才能有所產出。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只有當參與者滿足基本需求后,才有可能會追求更高層次需求,例如拒絕搭便車,為集體行動做出貢獻。彭長生等[55]發現在控制了項目因素后,影響農村社區公共品合作供給的因素主要是村莊集體收入和村民收入,村莊的人均收入和集體收入越高,村民負擔越輕,集體行動就越容易達成。另一些研究也發現村莊經濟發展水平、經濟非農化程度等都會對集體行動造成影響[58-59]。

(5)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社會資本是指群體中使成員之間互相支持的那些行為和準則的積蓄,例如相互熟悉、相互信任等[60-61]。20世紀70年代以來,經濟學、社會學、行為組織理論以及政治學等多個學科都在關注社會資本對于公共物品供給、經濟社會發展和集體行動的影響[62-65]。學者們認為,成員之間的相互信任和交流可以很好地促進彼此間的合作,從而達成集體行動[66-71];成員之間的經濟社會網絡會促進集體行動能力的提高[72]。宗教文化和中國情境下的宗族文化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本對集體行動的積極影響也得到了學者們的廣泛關注。蔡曉莉(Lily Tsai)等諸多學者在宗教與公共品供給關系的研究方面做了開創性的貢獻,其基本結論大都認為宗教信仰會產生有利于收入增長的經濟態度和集體行動,進而對公共品的提供會有積極影響[73-75];此外,中國的宗族文化在正式制度相對缺位的農村地區,在公共收費[73, 76]、克服道德風險[77]、權威耦合[78]、獲取公眾支持[79]等方面對集體行動也產生了顯著的正向作用。

(6)領導力(Leadership)。領導力和信任是集體行動的兩個基本要素[80]。領導者或者企業家,即能夠清晰地闡述改進聯合產出的各種組織方式的人,往往是集體行動中很重要的初始激勵[43, 81-82]。這是因為,建立管理機構、通過談判建立規章以及信息溝通等都需要成本投入,而未來的收益是不確定的,能否實現自組織的集體行動就需要某些個體發揮積極的領導作用[83-84]。任大鵬等[85]、王昕等[86]以及牛文娟等[87]均發現“骨干成員”或者“精英農戶”在集體行動發起、動員個體參與、日常管理決策中都擁有者突出的影響力,是克服集體行動困境的關鍵要素。梅森·迪克等[42]也發現,社區中更多的“有影響力的人”積極和顯著地改善了集體行動,例如能夠促進水費收取、農民組織的選舉和會議的參與等[80]。因此,在分析群體能否實現共同利益的集體行動時,首先就需要重視制度發展中企業家型個體的角色和特征,尤其領導者的動機、行為選擇和能力等分析是關鍵[88],好的領導者能夠將社會資本存量轉化為利益流[89],是維持村落共同體運轉和促進集體行動的重要因素[90-91]。

(7)異質性(Heterogeneity)。異質性問題一直集體行動研究關注的焦點之一,關于異質性對集體行動的影響,學術界存在以下多種觀點。

第一種觀點認為異質性的存在能夠促成集體行動。奧斯特羅姆研究表明,當尼泊爾勞動力由于經濟收入原因而短缺的時候,收入相對富裕的茶商愿意給予一定的補貼來促成兩者之間的合作行動[92-93];阿倫·阿格拉瓦(Arun Agrawal)[94]也發現,在印度拉賈斯坦邦地區,牧草這一公共品的提供和當地異質性存在正相關。對此,杰夫·代頓·約翰遜(Jeff Dayton-Johnson)等[95]提到,“(收入或財富)異質性對于建立管理權威是有利的,政治地位、社會聲望以及其他一些類似因素能夠提升一些精英分子承擔創建集體性規則成本的動機”。這就意味著在滿足相應的異質性條件下,為了通過集體行動獲得更大的收益,某些個體會首先站出來進行組織與協調等工作,成為領導者,而在后一階段則群體內其他個體根據自身條件選擇跟隨參與或者搭便車,最終群體內的博弈互動可能實現較多數甚至是一致的參與[29, 96]。

第二種觀點認為異質性與集體行動之間沒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97],有的研究發現兩者之間甚至是負相關的[98-99]。例如,布姆·阿迪卡里(Bhim Adhikari)[100]基于對尼泊爾森林資源管理的研究發現,社區異質性和集體行動水平之間并沒有明顯的相關關系[99];另外一些研究發現,經濟社會異質性對于共有資源管理的參與會帶來較多的違規,降低集體行動參與率[101-102]。

第三種觀點認為異質性和集體行動水平之間是一種動態的關系。普拉納布·巴丹(Pranab Bardan)[103]的研究發現,在異質性很小時,每個人有近似相同的激勵,因此集體行動也就更容易產生;但當異質性比較適中的時候,窮人沒有能力參加集體行動,而富人卻沒有足夠的激勵進行集體行動的投入,因此導致最低水平的集體行動;而當異質性足夠大時,富人主導集體行動,窮人則搭便車,此時,集體行動程度也比較高。根據普拉納布·巴丹的觀點,不應該對異質性的影響采取單一的正或負的態度,而應該進行“動態分析”,即對于不同的異質性程度,分別分析其對應的集體行動水平。

第四種觀點則把異質性進行了細分,認為不同的異質性對于集體行動水平的影響是不同的,要區分開來分析。例如日本的學者就發現,財富等狀況不平等促成了集體行動的達成,但是代際異質性卻不會導致明顯的集體行動的發生[104]。

3.3 通用制度規則層面的影響因素及其機制

制度是公共事物治理的基礎,制度對于集體行動的影響甚至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建立對他人的信任、以及發展適應具體社會生態環境的制度性規則對于解決集體行動的社會困境至關重要[105]。埃莉諾·奧斯特羅姆[1]在批判和總結集體行動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了集體行動的三大基石:制度供給、可信承諾和相互監督;張克中等[106]認為,群體成員在長期博弈過程中形成的一系列制度,包括習俗、規范、道德等意識形態所起的基礎性作用,可以減少機會主義行為,促進集體行動。對此,曼庫爾·奧爾森[4]提出了“選擇性激勵(Selective Incentives)”的方案,通常有基于社會獎勵的正向激勵和基于監督制裁的負向激勵兩種方式。選擇性激勵是緩解群體成員搭便車的重要途徑,而構建一個公平公正的制度環境也同樣重要[107]。

(1)社會獎勵(Social Reward)。社會獎勵是對集體行動的一種正向激勵,這種獎勵包括物質利益、職業獎勵、精神榮譽等。當集體成員對集體提供的規范和社會誘惑更感興趣時,則更有可能貢獻時間、金錢和心理承諾,并參與內部集體行動[108]。不過也有研究發現,僅靠社會獎勵并不能減少搭便車,但是如果能夠結合一定的社會宣傳,讓其所獲得的獎勵被社會公眾熟悉,則能夠對集體行動起到顯著的正向激勵[109],即個人貢獻的“可見性(Noticeability)”是集體行動更為根本的決定因素[110],例如互聯網的出現使個人活動與集體活動之間可以更容易地結合起來,個人活動可以輕易地被公眾所感知和觀察,從而使得集體行動在互聯網時代更容易出現[111]。

(2)公平相容(Fairness Compatible)。大量的文獻表明在一個治理系統中,治理結構會顯著影響集體行動的可能性[1, 39, 41, 112],一個好的治理結構會使得個體組織參與集體行動比不組織或不參與集體行動所獲得的收益要多,即滿足個體理性約束,但同時也要考慮公平相容約束,即對組織者(或參與者)而言,他得到的收益不能低于搭便車者得到的收益[113]。馬修·拉賓(Matthew Rabin)[114]基于魏納·古斯(Werner Güth)[115]的“最后通牒博弈”實驗認為,如果人們覺得別人沒有貢獻公平的份額卻獲得了同樣的收益,那么他們為別人“犧牲”自己的熱情就會極大地降低。

(3) 監督制裁(Supervision & Sanctions)。無論是社會獎勵還是公平相容,本質上并沒有解決搭便車問題,當搭便車者始終都存在時,如果建立起監督和制裁搭便車者的制度,則會有效緩解這一問題。群體成員選擇搭便車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監督機制的不完善[116],尤其是隨著集團規模的擴大,集團的交易成本(溝通、決策、監督等活動)將不成比例地提高,社會激勵(團結感、羞辱感等)和有效監督在大組織中變得軟弱和不可靠[117]。研究顯示,一個運行良好的民主制度對于集體行動中的監督和制裁有著積極的作用,對公共物品供給和公共池塘資源管理有重要影響[118-119]。

以上闡述的公共事物治理中影響集體行動的重要因素及其影響機制,反映了公共事物治理研究所達到的深度和廣度,從一個側面展現了公共事物治理學科博大的知識體系。當然,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重要影響因素并不限于以上因素,還有一些常見的因素,如系統規模、系統動態可預測性、行動者的認知模式及對資源的依賴性等因素,以及一些新興的因素,如全球化和技術進步等,也可能對公共事物治理的集體行動產生重要影響。因此,公共事物治理的集體行動理論是開放的,并且仍在快速發展之中。

4 中國公共事物治理與集體行動研究的進展與不足

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中國經濟顯著持續增長,社會發展日新月異。伴隨著中國經濟結構的轉型以及經濟體制改革的不斷推進,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的加速使得人口與資源環境的矛盾日益尖銳,資源環境領域的“公地悲劇”現象比比皆是。例如,由于自然生態開發利用不當或過度利用導致的“公地悲劇”,如很多城市大氣污染問題突出,農村地區生活污水和垃圾得不到有效處理;南方土壤出現酸化,西北地區耕地中農膜殘留較多,鹽漬化、沙化問題突出;華北平原地下水過度開采導致大范圍的地下水漏斗區,南方地表水富營養化和北方地下水硝酸鹽污染嚴重;全國的地表水明渠灌溉廢弛現象普遍存在,淡水湖鄱陽湖面臨著漁業資源衰退與生態環境惡化的雙重威脅;全國90%以上草原面積面臨退化,北方草原牧區因飼養牲畜嚴重超載導致土地荒漠化和沙塵暴現象層出不窮。

上述“公地悲劇”現象表明,中國現代化進程中面臨巨大的資源環境壓力和挑戰,經濟社會快速發展伴隨著大量集體行動困境,由此也刺激了公共事物治理理論在中國的傳播、應用和發展。早在2000年,在中國人民大學毛壽龍教授的組織下,埃莉諾·奧斯特羅姆的《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等系列經典著作被翻譯為中文,受到國內社會科學界的廣泛關注。2009年,埃莉諾·奧斯特羅姆榮膺諾貝爾經濟學獎以來,公共事物治理理論在中國的影響力進一步增強,特別是埃莉諾·奧斯特羅姆的大部分著作都被翻譯為中文,為中國本土學者圍繞公共事物治理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營養。2017年,王亞華出版的《增進公共事物治理:奧斯特羅姆學術探微與應用》一書,較為全面地反映了奧斯特羅姆學派的學術思想和理論方法,以及結合中國國情的評述和應用[6]。王亞華還受聘擔任國際公共事物學會中國區協調人,組織了多次公共事物治理研討會和主題演講活動,并創辦了中國本土的公共事物治理國際會議(Commons Workshop),對于推動中國的公共事物治理學術發展起到了積極作用。

縱覽21世紀以來的20年,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國學者加入,中國公共事物治理的研究成果發表的數量較為可觀,并且增長較為迅猛;許多研究成果呈現出顯著的跨學科、多領域特征;目前這些發表成果中以自然資源方面研究占據絕對多數。然而,盡管取得了一系列的進展,中國公共事物治理領域的學術成就卻并不令人滿意。

第一,中國公共事物治理學術發展相對滯后,公共事物研究尚未在國內成長為成熟的學科方向,也沒有形成一套共同的研究范式和理論,同時缺乏與國際學界的對接。盡管中國學者在資源環境政策和管理方面有很多的研究,但是應用研究導向性較強,基礎理論研究較為薄弱,對公共事物治理集體行動中的微觀情境、更深層次的行為動機等缺乏足夠的學術敏感和理論關注。

第二,相關研究長期處于分部分、分領域的割裂狀態,缺少跨學科的對話和知識積累。例如關于林、水、土、草、氣等資源環境部門的研究彼此獨立、缺少對話和交流,與國際上大規模的跨部門協作研究形成鮮明反差。例如,美國達特茅斯學院的米歇爾·考克斯(Michael Cox)[120]早在2010年就開始組織多學科背景的科學家,協作開發以社會生態系統薈萃分析數據庫(SESMAD)為代表的新的方法論體系,既可以使多種不同的社會生態系統可進行充分的案例比較分析,還能夠為不同公共事物領域集體行動困境的診斷提供一套通用的方法體系。

第三,研究的國際化程度較低,國內公共事物研究與國際公共事物研究聯系較少,在國際文獻中也很少有關于中國公共事物研究的論著,來自國內學者的作品更是寥寥無幾。例如,目前國際公共事物研究的旗艦學術期刊《國際公共事物學報(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Commons)》,自創刊以來發表的中國學者論文寥寥無幾;幾十年來,歷屆國際公共事物學會雙年會上也很少有中國學者的參與,直到2017年在荷蘭烏得勒支舉辦的第16國際公共事物學會雙年會,才第一次有中國學者組團參會并舉辦了首次中國公共事物治理分論壇。

第四,學術研究的理論創新嚴重滯后于實踐發展,社會科學理論研究對于公共事物治理實踐的指導性不足。改革開放幾十年來,中國城鄉經濟社會一直處于快速變遷之中,伴隨著產權體制、經濟社會結構等各類因素的動態變化,涌現出了越來越多的諸如數字空間、共享經濟等新興公共事物,但是國內學者普遍對這些新興公共事物治理實踐關注不夠,理論探討不多,往往是當一個問題很突出之后才跟進,難以對公共事物治理實踐提供及時的理論指導。

在上述背景下,緊密跟蹤國際公共事物研究前沿,推動中國情境下的公共事物治理學科方向發展,深入研究中國特色的集體行動理論,對于中國的公共事物治理和“公地悲劇”問題的應對具有重大理論意義:一方面,推動中國的公共事物理論研究,通過吸收、應用和創新國際公共事物理論,將有力促進中國公共事物研究的專業化水平,有助于中國學者探索運用更為科學的框架、理論和模型,研究和破解中國情境下的 “公地悲劇”問題。另一方面,通過對內容廣泛、形式多樣的公共事物開展研究,增進各種情境下人類制度與集體行動的規律性認識,能夠推動公共管理、環境經濟、自然資源和生態系統管理等多學科的交叉融合。

5 中國情境下的公共事物治理與集體行動研究展望

展望未來中國公共事物治理與集體行動研究,還有許多方面有待進一步探索,需要在理論、方法和實踐上進一步提升,深入研究集體行動的中國情境與特色影響,有力支撐中國的公共管理和政策實踐,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著眼于增進公共事物治理中的集體行動理論發展與實踐進步,建議未來從以下幾方面開展工作。

第一,聚焦中國特色的制度環境和本土實踐。中國特殊的政治結構、產權制度、文化特征等獨特的宏觀情景特征,以及勞動力外流、極低人均資源稟賦、高交易成本環境等獨特的微觀情景特征,為檢驗和發展公共事物治理理論提供了新的機會[121-122]。未來我們可以探究中國國情條件下,宏觀情境變量與微觀情境變量如何影響個體行為及其互動。

在西方的公共事物治理研究中,注意力更多的集中于微觀領域。而中國獨特的歷史文化和經濟社會國情,使得中國公共事物治理面臨更為復雜的情景,決定了中國的宏觀情境的影響是不能忽視的。如何在理論上認識中國公共事物治理中宏觀情境變量與微觀情境變量之間復雜的互動機制,是非常值得進一步探討的內容。聚焦中國特色的制度環境和本土實踐,中國情境下的公共事物治理研究,可以為國際公共事物治理理論做出重要貢獻。

第二,關注城市社會和數字時代的新興公共事物。工業革命以后,人類社會發展飛速,在公共事物這一主線上,各種新生事物的出現速度遠遠超過了社會科學研究的創新速度,公共事物已從20世紀90年代傳統的自然資源領域拓展到濱海系統、氣候變化、霧霾污染、臭氧空洞等新興環境問題,以及諸如知識、宗教等非傳統公共事物。中國近年來網紅經濟、共享經濟、數字經濟等新生事物的不斷出現,網絡空間、城市空間、數字空間的治理問題,也為公共事物治理提供了新的研究對象。特別是這次全球大流行的新冠病毒疫情,如果把病毒的傳染特征與全球各國的應對政策結合起來看,就會發現全球性公眾健康這一以往很少關注的公共事物,對國家間的集體行動有迫切需求,但同時又面臨深刻困境。當代大量新興公共事物的涌現,為學者提供了重要的研究舞臺和學術機會。

第三,重視集體行動中的微觀個體行為與動機。公共事物的研究中,通常偏向于關注宏觀的制度和中觀的組織,而對微觀個體的“人”關注卻相對較少,但是個體行為模式對于集體行動有重要影響。在強調制度規范和規則網絡對于集體行動的外在影響同時,也需要關注集體中個體的領導力、行為動機尤其是普通公眾的動機對于促成和增進集體行動的價值。為了揭示微觀個體行為模式影響集體行動的內在機制,可以運用實驗方法,引入行為心理學視角,探究領導和公眾參與的內生動力問題,這對理解和增進各類公共事物治理實踐具有重要價值。

第四,應對新技術給公共事物治理帶來的機遇和挑戰。盡管在現有的經典理論框架和研究文獻中,學者們很早就注意到“技術”變量在公共事物集體行動中的影響,但大多是類似于節水技術、捕撈技術、計量技術等傳統的工程應用型技術。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基于數字結構的新技術越來越多地得到發展和應用,新技術對公共事物治理帶來的重大變革和影響日益明顯。以鄉村治理為例,諸如智慧農業、智能村務、微信治村等各種新技術應用和新技術平臺的出現,顯著地改變了集體行動中的個體決策結構和組織運作形式,比如微信群的存在使得個體貢獻的“可見性”大為提升,進而增強了個體參與集體行動的動機。2019年,中國出臺《數字農業農村發展規劃(2019—2025)》,推動數字鄉村建設,這為研究新技術在公共事物治理中的作用提供了新契機,也為探討如何增進公共事物治理的集體行動提供了新議題,值得高度關注和持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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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and prospect of collective action studies on commons governance

WANG Yahua1,2 SHU Quanfeng1,2

(1. School of Public Policy and Management,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China;

2. China Institute of Rural Studies,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China)

Abstract ‘Tragedy of the commons is a classic question in the management of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Over the past half century, a new discipline of commons governance has been born in the academic discussion on the governance of ‘tragedy of the commons. Carrying out effective collective action is the key to overcome 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 and collective action theory has thus become the foundation of the knowledge of commons governance. This paper reviews the development of collective action theory in commons governance, and provides a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the study of population,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management by systematically reviewing the concept, classical theoretical framework, specific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mechanisms of collective action. The paper also analyz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prospects of commons governance research in China, and argues that there are many aspects that deserve to be further explored. Firstly, focus should be given to th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and local practice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more research should be carried out on the governance of commons in the Chinese context. Secondly, much concern should be given to the emerging commons in the digital age and urban society, and collective action research should be promoted on the governance of urban space and digital space. Thirdly,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micro-individual behavior and motivation in collective action, actively use experimental methods, introduce behavioral psychology perspectives, and explore the micro-mechanism of collective action. Fourthly, we should deal with the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of commons governance brought by new technologies, and explore how to use new technologies to enhance collective action in commons governance. Through further improvement in theory, method, and practice, we can contribute more knowledge to overcome 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 in the Chinese context.

Key words tragedy of the commons; commons; public governance; collective action; Ostrom

(責任編輯:王愛萍)

收稿日期:2020-11-08? 修回日期:2021-02-26

作者簡介:王亞華,博士,教授,博導,主要研究方向為公共事物治理與公共政策、資源環境管理與水治理。E-mail: wangyahua@tsinghua.edu.cn。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水權市場制度體系研究”(批準號:15ZDB164);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創新研究群體項目“中國公共政策理論與治理機制研究”(批準號:71721002);清華大學“水木學者”計劃(批準號:2019SM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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