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的比較研究

郝麗美

關鍵詞：版權產業 經濟貢獻 中外比較研究

版權產業在各國經濟發展中發揮的作用日益重要，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的《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調研指南》（以下簡稱《調研指南》）一書在世界范圍內的不斷推廣，有力推動了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在國際上的廣泛開展，目前世界上已有40多個國家和地區按照WIPO《調研指南》的方法，從行業增加值、就業人數與出口額三個方面開展了本國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的調查研究。

一、版權產業的概念、范圍與分類

在WIPO《調研指南》中，對版權產業的概念、范圍與分類均做出了明確規定。根據WIPO的定義，版權產業是版權可發揮顯著作用的活動或產業。版權產業可分為四類：核心版權產業、相互依存的版權產業、部分版權產業、非專用支持產業。

核心版權產業是完全從事作品及其他受保護客體的創作、制作（制造）、表演、廣播、傳播（展覽）或銷售（發行）的產業，包括9個產業組：文字作品，音樂、戲劇制作、曲藝、舞蹈和雜技，電影和影帶，廣播和電視，攝影，軟件和數據庫，美術與建筑設計、圖形與模型作品，廣告服務，版權集體管理與服務。

相互依存的版權產業是從事制作、制造和銷售其功能完全或主要是為作品及其他受版權保護客體的創作、制作和使用提供便利的設備的產業，包括以下7個產業組：電視機、收音機、錄像機、CD播放機、DVD播放機、磁帶播放機、電子游戲設備以及其他類似設備，計算機和有關設備，樂器，照相和電影攝影器材，復印機，空白錄音介質，紙張。

部分版權產業是部分活動與作品或其他受版權保護客體相關的產業，包括10個產業組：服裝、紡織品與制鞋，珠寶和硬幣，其他手工藝品，家具，家庭用品、陶瓷和玻璃，墻紙與地毯，玩具與游戲用品，建筑、工程、調查，內部裝修設計，博物館。

非專用支持產業是部分活動與促進作品及其他版權保護客體的廣播、傳播、發行或銷售相關且這些活動沒有被納入核心版權產業的產業。這些產業計量的是遠離核心版權產業的溢出效果，它們的職能是版權產業與其他產業共享的。非專用支持產業包括3個產業組：一般批發和零售產業，一般運輸產業，電話和互聯網產業。

在以上四組產業中，核心版權產業與版權的關系最為密切，其經濟貢獻按100%統計。其他三個產業組的經濟貢獻根據其與版權的關聯程度按一定比例統計。①

二、中外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的數據比較

據WIPO統計，世界上已有中國、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韓國、新加坡、泰國、不丹等40多個國家和地區按照WIPO《調研指南》的方法開展了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我國自2007年起，按照WIPO《調研指南》提供的方法，啟動了“中國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調研”工作并持續至今。除中國之外，美國和澳大利亞也是世界上進行版權產業調研最多的國家。中美澳在首次調研之后均開展了多次后續研究，形成了一個動態的連續調研數據。現以WIPO及各國的相關調研報告為基礎，對中外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數據進行對比，并加以簡要分析。

（一）我國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處于世界平均水平之上

在開展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的國家中，既包括美國、澳大利亞、韓國、加拿大等發達國家，也包括中國、泰國、阿根廷、菲律賓等發展中國家和匈牙利、俄羅斯、烏克蘭等轉型期國家，還包括不丹、馬拉維、坦桑尼亞等最不發達國家。根據最新版《WIPO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研究綜述》中對各國調研數據進行的綜合分析，在版權產業對GDP的貢獻方面，各國版權產業占GDP的比重在不足2%到超過10%之間，國際平均值為5.18%，其中核心版權產業占GDP的比重的國際平均值為2.77%;在版權產業對就業的貢獻方面，3/4調研國家的版權產業對就業的貢獻率在4%到7%之間，平均值為5.32%，其中核心版權產業對就業的貢獻率的國際平均值為2.77%（注：國際平均值的數據來源為《2014年WIPO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研究綜述》）。

根據中國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最新報告，2019年中國版權產業的行業增加值占全國GDP的7.39%，城鎮單位就業人數占全國城鎮單位就業總人數的9.49%。其中，核心版權產業的行業增加值占全國GDP的4.63%，城鎮單位就業人數占全國城鎮單位就業總人數的5.58%。對比發現，中國無論是全部版權產業還是核心版權產業，在GDP和就業中的比重均位于國際平均值以上，在已調研國家中處于較高水平。

（二）我國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與美國等發達國家之間存在一定差距

盡管我國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處于世界平均水平之上，但與美國、韓國、澳大利亞等部分發達國家相比仍有一定差距，下文以美國為例進行分析。

1.在行業增加值方面

2017年美國版權產業的行業增加值為22474億美元（折合147029億元人民幣，文中按1美元等于6.5422元人民幣的匯率折算，下同），核心版權產業的行業增加值為13283億美元（折合86900億元人民幣），2019年中國版權產業的行業增加值約為73200億元人民幣，核心版權產業的行業增加值約為45900億元人民幣。無論是全部版權產業還是核心版權產業，美國均是中國的2倍左右。

從對國民經濟的貢獻率來看，2017年美國版權產業占GDP的比重為11.59%，2019年中國版權產業占GDP的比重為7.39%，美國比中國高出4.2個百分點。2017年美國核心版權產業占GDP的比重為6.85%，而2019年中國核心版權產業占GDP的比重為4.63%，美國比中國高出2.22個百分點。可以看出，無論是從總量上還是從對國民經濟的貢獻上來看，中國與美國仍存在一定差距。

2.在勞動生產率方面

2017年美國版權產業的就業人數為1162.53萬人，比2019年中國版權產業的就業人數（1628.60萬人）少了460多萬人。2017年美國核心版權產業的就業人數為569.02萬人，比2019年中國核心版權產業的就業人數（957.34萬人）少了380多萬人。但美國全部版權產業與核心版權產業的行業增加值均是中國的2倍左右。與美國相比，中國版權產業以較多的就業人數實現了較少的行業增加值，表明我國版權產業單位從業人員創造的價值并不高，仍帶有明顯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特征。

此外，WIPO根據各國版權產業行業增加值與就業人數比重之間的比例關系，計算出了各國版權產業的勞動生產率指數。以100為基準，當一國的勞動生產率指數越高，則表明該國版權產業通過投入較少的勞動力創造了更多的產出。WIPO根據該指數將各國劃分為版權產業勞動生產率較高的國家、中等國家和較低的國家三類。其中，美國、韓國等屬于指數較高的國家，中國、澳大利亞等國屬于中等國家，荷蘭、墨西哥等國則屬于指數較低的國家（勞動生產率的數據來源為《2014年WIPO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研究綜述》），中國的版權產業勞動生產率指數也低于美國。

3.在核心版權產業出口方面

一直以來，美國核心版權產業的對外銷售與出口額均保持了較高水平。我國自2015年起，因缺乏相關數據，不再對核心版權產業服務貿易的出口額進行測算，僅對海關統計商品的出口額進行測算。為確保統計口徑的相對一致，可將2014年中美兩國核心版權產業出口額進行對比，以此來反映中美之間的差距。2014年美國音樂、影視、軟件和出版物四類核心版權產品的對外銷售和出口額為1644億美元，而同年中國核心版權產業貨物和服務出口總額僅為160.15億美元，還不足美國四類產品的十分之一，可見中美之間核心版權產業出口額差距之大。

（三）我國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與美國等發達國家的差距逐漸縮小

從國際范圍來看，中國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雖然與美國等發達國家相比仍有一定差距。但隨著近年來的不斷發展，中國版權產業與美國等發達國家之間的差距正在逐漸縮小。現將中國、美國、澳大利亞三個開展版權產業調研較多的國家的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相關數據進行對比，為更好地反映發展趨勢，在比較時采用了13個年度的相關數據。

從各國歷年數據可以看出，美國版權產業對GDP的貢獻率偶有小范圍波動，但已總體保持平穩。澳大利亞版權產業對GDP的貢獻率處于下降態勢，且幅度較大。而我國版權產業對GDP的貢獻率始終保持穩步上升趨勢，這使中國與美國、澳大利亞之間的差距正在逐漸縮小。

三、促進我國版權產業發展的相關建議

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較好地揭示了各國版權產業在整個社會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為各國版權產業的研究與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通過中外版權產業經濟貢獻的比較研究發現，我國版權產業發展與美國等發達國家之間還存在一定差距，盡管這種差距正在逐年縮小，但為更好地促進我國版權產業的發展，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一）深入挖掘版權資源，擴大版權產業整體規模與經濟效益

我國地域廣闊，歷史悠久，擁有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為我國版權產業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素材與廣闊的空間。各地應充分利用區域特色與優勢，大力挖掘版權資源，培育地區特色版權產業，將資源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擴大我國版權產業整體規模與經濟效益。例如，齊魯文化作為山東省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為省內新聞出版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強大動力。山東出版集團近年來在齊魯文化的挖掘和闡釋方面做了積極探索與嘗試，出版了大量雙效俱佳的出版物，既包括《孟子文獻集成》《齊魯文化經典文庫》《齊魯諸子名家志》等經典文本的整理與研究，還包括《中國古典文學名著普及文庫》《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口袋書》等優秀傳統文化普及讀本的多層次開發，不僅提升了魯版圖書的品牌形象和社會影響力，更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其中頗具社會影響力的《孔子家語通解》已銷售18萬冊、輸出3個語種，《論語詮解》已銷售30萬冊、輸出9個語種[1]。根據國家新聞出版署發布的報告，2019年山東出版集團總體經濟規模綜合評價位居全國圖書出版集團第五位，山東省新聞出版產業總體經濟規模綜合評價位居全國第四位。

（二）不斷提高版權產業創新能力，實現版權產業轉型升級與高質量發展

針對我國版權產業勞動生產率與產品附加值較低的現狀，關鍵在于提升版權產業的創新能力，形成新動能新業態，優化版權產業結構，實現版權產業轉型升級與高質量發展。以數字閱讀為例，作為傳統出版業實現創新發展的新模式和重要增長點，數字閱讀極大地豐富了閱讀介質與閱讀體驗，增強了閱讀的交互性、及時性與便捷性，滿足了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提高了民眾的文化消費能力，為推動我國出版產業的發展發揮了巨大作用。根據《2019年度中國數字閱讀白皮書》，2019年我國數字閱讀用戶總量已達4.7億人，整體市場規模已達288.8億，其中內容創作規模已達到929萬人[2]。咪咕、掌閱、閱文集團、中文在線、人民閱讀、喜馬拉雅、懶人聽書、蜻蜓FM、當當云閱讀、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有限公司（暨科學普及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中信出版集團、中國少年兒童新聞出版總社等眾多數字閱讀平臺及數字出版企業競相發展，《平“語”近人——習近平總書記用典》《未來學校：重新定義教育》《此生未完成》《詩詞來了》《網絡英雄傳之黑客訣》《應物兄》《中國鐵路人》《繁星織我意》《學懂漢字》、“中華先鋒人物故事匯”系列叢書等優秀數字閱讀作品相繼涌現，北京、杭州、南京、成都、深圳等數字閱讀城市也先后獲批[3]。

（三）擴大核心版權產業出口規模，提升我國版權產業的國際競爭力

以新聞出版、戲劇、電影、音樂等為代表的核心版權產業是版權產業的內核，在國際貿易中不僅可以獲得豐厚的經濟利益、提升版權產業的國際競爭力，更是一個國家文化軟實力的外在體現。擴大我國核心版權產業的出口規模，關鍵在于利用我國民族文化的差異性要素吸引他國眼球，努力讓“中國元素”驚艷世界。以戲劇領域為例，國家京劇院曾先后出訪50多個國家和地區，演出足跡遍及五大洲，贏得了良好的國際聲譽，為擴大中國京劇的世界影響力作出了積極的貢獻[4];安徽省黃梅戲劇院作為黃梅戲走出去的重點單位之一，已先后赴美國、法國、德國、俄羅斯等近20個國家和地區進行演出，讓越來越多的海外僑胞和外國人開始喜愛黃梅戲[5]。再以出版領域為例，近年來我國出版界充分發揮重大工程項目、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BIBF）和國際書展中國主賓國活動的重要作用，讓一大批最富中國精神、最具中國文化特色的優秀圖書走向了世界，講述了中國故事，傳播了中國聲音。其中，絲路書香工程作為出版界唯一進入國家“一帶一路”建設的重大工程，截至2020年底已累計資助圖書2226種，涉及51個語種，覆蓋絲路沿線78個國家。2020年舉辦的第27屆線上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達成版權貿易協議（含意向）6788項，比上一年增長13.21%[6]。根據《2020年中國新聞出版統計資料匯編》，2019年我國共輸出圖書版權13680項，比上一年增長25.82%。

注? ? 釋：

①參見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的《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指南》及《版權產業經濟貢獻調研指南（2015年修訂版）》，其中部分產業名稱依據我國實際做了分調整。

②限于數據來源，文中各國數據的年份并不相同。中國的數據來源為2006—2019年各年度中國版權產業經濟貢獻報告，其中2019年數據為最新數據。美國的數據來源為2006年—2017年各年度美國版權產業經濟貢獻報告，其中2017年數據為最新數據。澳大利亞的數據來源為2006年—2016年各年度澳大利亞版權產業經濟貢獻報告，其中2016年數據為最新數據。此外，匈牙利、摩爾多瓦的數據來源為各自國家2013年度版權產業經濟貢獻報告，芬蘭的數據來源為2012年芬蘭版權產業經濟貢獻報告，荷蘭、土耳其的數據來源為各自國家2011年度版權產業經濟貢獻報告，韓國的數據來源為2009年韓國版權產業經濟貢獻報告，且以上年度報告均為以上國家的最新數據。

③需要注意的是，勞動生產率指數較高國家的版權產業行業增加值占該國GDP比重并不一定比指數低的國家高。指數較高表明單位勞動力創造較多的貨幣價值，有時也可以解釋為創意部門的就業人數有一個相對低的比重。

參考文獻：

[1]專家學者為山東出版集團“雙創”工作出謀劃策 傳統文化出版應重視積累創新傳播[EB/OL].（2020-04-23）https：//www.chinaxwcb.com/info/556225.

[2]2020年中國數字閱讀大會線上開啟.http：//news.cyol.com/app/2020-04/23/content_18583333.htm.

[3]2020年中國數字閱讀云上大會落幕[EB/OL].http：//www.nppa.gov.cn/nppa/contents/280/74199.shtml.

[4]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游部.國家京劇院[EB/OL].（2019-08-02）.https：//www.mct.gov.cn/gywhb/jgsz/zsdw_jgsz/201908/t20190802_845499.htm.

[5]安徽黃梅戲：走出國門在海外“落地生根”[E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581375040051142772&wfr=spider&for=pc.

[6]范軍，鄒開元.“十三五”時期我國出版走出去發展報告[J].中國出版，2020（24）.

（作者單位系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