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外二首）

葉坤

第一次在國家大劇院看演出

節(jié)目結束后，臺下掌聲不停

交響樂隊的指揮和協(xié)奏曲里的首席演奏家

反復進后臺，再走回來

彎著腰，向大家致謝

一次又一次

像極了小時候姥姥，逗我的貓猴

打藥

老家務農(nóng)的秀珍妹妹

前些天來城里辦事

順帶到我家做客

重點問了下我這個姐夫

去年拿了多少年薪

可方便借些錢渡個難關

我說，你們家什么情況

能否給個借錢的理由

她說，早春種的稻子明明打了一次藥

還是全部被蟲子吃了

沒有了收成，孩子沒錢交學費

我像是抓住破綻，問道，難道別人家沒損失

她說，別人家都打三遍農(nóng)藥

八公山上雞爪槭

一棵雞爪槭（楓樹的一種）的葉片

讓八公山的春天

綠色帶著暗紅

春游的孩子

把她誤認為是三角楓

可惜孩子不懂

她們是多么地根正苗紅

站的時間久了

她們知道自己是棵好看的樹

冬天很快來了

雞爪槭的葉子慢慢干枯

沒有了水分，沒有了營養(yǎng)

她們在短暫的一生中互相安慰

后來她們躺在枝干上

討論著八公山的起起落落

討論著曾經(jīng)的詩歌

最后的芳華

風一吹

她們用最后的力量落入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