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威應當如何存在

呂一泓

領頭羊是羊群優勝劣汰內部競爭中脫穎而出的，依靠在羊群中最健壯的體格、最靈敏的反應從而獲得的支配羊群的權力。

領頭羊一旦確定，就是終身制的。無論它之后還是否有能力帶領這群羊，羊群都會跟隨它的腳步。據說在野羊群中，如果領頭羊跳崖自殺，其他羊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這種盲目聽從權威者意見，忽視一般成員觀點的從眾現象被稱為“羊群效應”。與羊群不同，雁群的首領是不固定的。當雁群一起起飛的時候，偶然飛到前面的那一只就是領頭雁，后面的大雁會緊隨其后、自行調節，使飛行過程當中的空氣阻力最小。如果領頭雁感覺體力不支，會自然放慢速度，后面的大雁就會替補上去成為新的領頭雁。

羊群與雁群的例子告訴我們，在一個良性發展的集體中：權威應當來自于能力，而非位置;權威應當時常流動，而非終身固定。

權威的存在、領袖的產生取決于追隨者，而追隨者之所以愿意給予領袖權威，在于他們認為領袖較之一般人看得更清楚更遠，也更能幫助群體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所以權威是能力的附加物，倘若沒有能力，即使因大眾一時的迷惑，僥幸獲得了權威的位置，權威也是無法得到長期保持的。

如夏王朝的末代君主桀，即使自比于日，又行“監謗”之法，但本人荒淫無度、暴虐無道，最終仍被商湯所滅、身死國亡。又如英國首相張伯倫，出身政治世家，但無法正確把握時代大勢，因綏靖政策而臭名昭著，也讓世界卷入二戰的硝煙！與此相反的，是被譽為“至圣先師”“素王”的孔子，是率先提出走中國革命道路的毛澤東，是為民族獨立而孜孜以求的甘地，是高喊《我有一個夢想》的馬丁·路德金！他們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以自己的遠見卓識和人格魅力獲得了大家的認可，自然也獲得了權威！

但當權威一旦產生，又會帶來許多的壞處。一些權威試圖在自己并不專業的領域內充當權威，而另一些權威試圖利用大眾對自己的信任謀取私利。

前者表現得最為明顯的是西方世界對于我國中醫長久的敵視。西醫產生于近代自然科學，中醫來源于古代經驗總結，二者體系不同，以西方知識框架評判中國傳統智慧，得出的結果自然無法令人信服。屠呦呦利用中醫原理，提煉青蒿素醫治瘧疾，獲得諾貝爾獎，即是明證！后者在現實生活中則更為常見，有多少聲名顯赫的專家、教授因學術造假、販賣知識而遭受口誅筆伐，又有多少位高權重的官員、企業家因挪用公款、貪污受賄而鋃鐺入獄？所以，大眾在尊重權威的同時，也一定要有批判思考的能力，學會質疑權威，讓權威流動起來，才能更好發揮權威的作用。

我們身處當下的世界，面對巨大的信息洪流，權威的存在很有必要，能幫助我們有效減少決策的成本。但另一方面，我們也必須謹記，權威也是一種權力。我們必須謹慎地看待權威，謹慎地使用權威，切不可為權威所綁架，真正淪為烏合之眾，變成一群“待宰的羔羊”！

上海市新虹橋中學 （上海市 200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