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

王雪琳

不知是璀璨的星光染得那一片明媚，還是那一片花兒為星空綴上了點點燦爛，村落的夜與花在心中的澄凈處悄然綻放。

往昔，那高聳的花，仿佛分割著這世界，兒童幻想詩與遠方，今昔，望向那恒古不變的啟明星，幽幽誦讀“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小小的村落中人煙稀少，水汽在驟然而至的倒春寒中氤氳彌漫，沾濕了那零落的金黃，醞釀出的愁緒飄入心中，印出小城的剪影。多久沒有看見家鄉那成片的油菜花兒了？只記得每年都有一通電話，一塊花田，翹首以盼。

花開的時候，河邊支楞著的野樹一定沒有吐綠，呆板的枝椏，朦朧的流水，映著土地上旋出的金色星河。燦爛的油菜花與土地上樸素的生靈仿佛格格不入，卻又根植于每一寸空間，華麗而親切。若趕上花落的時節，那落下的便是金黃的絨絮。淅瀝的春雨中，泥濘的羊腸小道仿佛披上了一層花毯，恍惚中竟有了“滿地黃花堆積”之意?？v使黃花落盡，翠綠的花桿也猶如佇立在童話與現實之間的堅實屏障，守護著甜蜜的夢境。我穿過花田，來到夢被締造的地方。那充滿煙火氣的老屋，是心靈的歸宿。灶火永遠溫著鄉音，等待遠方的孩子回鄉。

在微涼的雨中緩緩穿行，拈起落在肩頭的花瓣。飄忽的雨樂中，忽地憶起對奔向天地的渴望，浩瀚的海洋，遼闊的青冥，我不知疲憊地一路狂奔，如孩童般吶喊。帶著一絲涼意的風，跨過傘面，向花海的另一端奔去。我恍惚又回到了老屋，青瓦是天地的樂器，雨滴是自然的淚滴，那暗暗的背影，溫和的鄉音，讓我的心靈一路向她跑去。最重要的永遠不是家鄉，永遠不是遠方，是充滿希望的遠方與被花包圍的家鄉。

不斷尋找，步履不停，最終待放的花苞間看見了這一恒古不變的話題的答案，故鄉和遠方，可以同時在心靈中怒放。

“油菜花喲開了，儂今年回來伐？”“當然。”

上海市大同中學 （上海市 20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