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販毒案件偵查中電子數據的收集和認定

摘要：當前，網絡販毒出現了智能化、小包裝化的特點。網絡販毒案件中的電子數據能夠直接證明販毒案件事實，為偵查人員提供案件偵查線索，幫助偵查人員收集犯罪嫌疑人個人信息。然而，公安機關在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收集認定中缺乏足夠的專業人才，電子數據難以全面收集、固定，電子數據司法可采性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困難。因此，在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收集取證和認定過程中，要全面提升實踐能力，規范取證方式;應用技術手段和偵查手段，關注案件信息;建立電子數據前置保全基礎平臺，完善證據保全制度;完善審查規制，提升證據效力，從而提高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的收集和認定的工作效率。

關鍵詞：網絡販毒;電子數據;合法性審查

中圖分類號：D631.2;D918???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03-0081-03

互聯網是民眾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個環節，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在2020年發布的《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當中表明，中國目前的網民數量已經將近9.4億人，互聯網普及率達到67%[1]。互聯網應用的普及使網絡犯罪產生了新的發展與變化。對于網絡販毒類型的犯罪來說，電子數據有十分重要的證明作用，可以為該類犯罪的定罪量刑所利用。

一、網絡販毒的現狀與特點

（一）網絡販毒智能化

網絡販毒包括通過互聯網進行販賣、利用聊天工具進行交流、使用匿名電話卡傳遞交易信息等。通過互聯網進行販毒是一種智能化的犯罪活動，犯罪分子通常會采取周密的防范措施，然后通過網絡實施犯罪活動。在這類犯罪活動中，多數犯罪分子通過網絡尋找買家，為買家提供毒品原料、生產過程、毒品交易等信息。犯罪分子會采取反偵查手段來逃避打擊，包括對自身的IP地址采用代理、偽裝等方式加以處理，對警方的偵查活動造成干擾，加大其取證和破案難度[2]。

（二）網絡販毒小包裝化

我國一直嚴厲打擊毒品類型的犯罪，犯罪分子也不斷地變更犯罪手法，包括毒品包裝的小型化以及運輸的分散化。其通過縮小包裝的方式以提高毒品交易被發現的難度，即使被抓獲，在量刑上的處理也較為有限。并且這種縮小單次交易量的販毒方式正逐漸往線上轉移，增加了其隱蔽性，提高了發現和打擊的難度。

二、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收集的種類及運用

在實踐中，按照對偵查活動的作用不同，將網絡販毒案件的電子數據分為以下幾種類型：

（一）直接證明販毒案件事實的電子數據

對于網絡販毒類型的案件，偵查人員在進行處理的過程當中通常會對涉案物品進行調查分析，會獲得證明販毒事實的電子數據。這類電子數據包括能夠證明和販毒行為有關的文本數據，用以證明其販毒的數量、交易的時間以及地點。此外，犯罪嫌疑人手機里的短信和聊天記錄也能夠成為證明的依據，例如“錢收到了，已經發貨”的內容，這些電子數據在當前的案件偵查當中適用也較為廣泛。

（二）為偵查人員提供案件偵查線索的電子數據

對于網絡販毒案件的偵查來說，偵查人員經常會獲得不能直接證明案件事實，然而能夠影響偵查方向的電子數據。偵查人員經常會在涉案人員的手機里發現和某些特定人聯系的消息，以及某些交易暗語，例如用茶葉指代海洛因等。這些電子數據可以為偵查人員提供線索，從而推動案件的偵查[3]，所指向的犯罪嫌疑人可能成為下一步的重點摸排對象。

（三）幫助偵查人員收集犯罪嫌疑人個人信息的電子數據

對犯罪嫌疑人個人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里的各種聯系方式、衣食住行信息進行歸納分析，可以得到關于犯罪嫌疑人社交圈和個人習慣的信息，這些信息可以使偵查人員對犯罪分子有更加全面的了解，從而推動偵查工作順利進行，提高案件偵查處理的效率和成功率。

三、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收集認定的難點

（一）缺乏足夠的專業人才

從司法實踐來看，在絕大多數網絡販毒類型的案件中，大部分電子數據都被犯罪嫌疑人存儲在電腦、移動硬盤或者是智能手機中。在偵查和固定數據的時候，一般的偵查人員只能夠提取其中較為淺顯的表層數據，一旦遇到經過修改、加密或者被刪除的電子數據則有賴于專業技術人員幫助恢復。具有專業知識和能夠全面收集、提取電子數據能力的人才主要集中在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而偏遠地區的基層公安機關則缺乏專門的人員?；陔娮訑祿牟环€定性和偵查活動的時效性，缺乏足夠的專業人員阻礙網絡販毒案件的偵查取證活動，影響了公安機關對網絡販毒犯罪活動的偵查。

（二）電子數據難以全面收集、固定

和傳統類型的販毒案件比較，網絡販毒涉及的范圍更加廣泛，無論是在數量還是頻次都更大，犯罪嫌疑人利用高科技通信工具能夠高效隱蔽地傳輸交易信息。犯罪嫌疑人既可以通過點對點的方式將毒品交易信息發送給的不特定群體，也可以通過點對點、點面結合的模式為販毒活動提供便利。這種信息發送方式可以提高其交易的時效性，降低交易時間與交易空間對交易行為產生的限制和影響。由于大部分能夠用來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呈現碎片化分布，偵查人員在固定、提取這些電子數據的過程中，會由于粗心大意或其他客觀原因，不能完整地提取相關數據，導致部分違法犯罪行為無法查清。

（三）電子數據司法可采性方面的困難

在司法實踐中，偵查人員通常會率先扣押犯罪嫌疑人的電腦和手機以及其他涉嫌犯罪行為的電子設備，并且由專業的取證人員加以處理。在這一過程當中，電子數據作為證據其在真實性，與案件的關聯性以及自身的合法性問題都有需要商榷的問題：

1.真實性無法得到確保。偵查人員在處理網絡販毒案件的過程中，為了使得電子數據的證明力能夠有所提升，通常會對電子數據進行轉化，使得其以書證或者鑒定意見的形式加以呈現，然而這種方式有可能影響電子數據的原始性和全面性，導致其證明力出現瑕疵。

2.電子數據的關聯性難以評估。對于某些疑難案件來說，經常出現電子數據遭受人為損毀的情況，導致其是否和案件存在關聯性難以得到明確的判斷。由于電子數據和案件事實是否完全相符在實踐當中也存在一定的迷惑性，其中內在因果關系是審查電子數據關聯性的重點。

3.證據來源的合法性不足。一方面，網絡販毒案件在進行偵察的過程當中很難明確誰才是需要偵查的具體對象，為了對其進行確定，偵查人員往往會進行電子信息的收集工作，對和犯罪嫌疑人有關的聯系人信息加以攔截。這種方式往往會使一些無關公民的隱私權遭到侵害，收集到的證據也會因為合法性問題遭到排除。另一方面，涉案人員的回避問題也對案件合法性造成影響。在偵查工作中，網絡販毒案件電子數據的收集、審查方式主要由偵查人員決定，這在證據的收集、審查中容易被忽視。最后，技術偵查過程中專家主體的資格問題也影響其合法性的確認。

四、完善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收集取證和認定的建議

基于上述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收集認定的難點，筆者認為，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的收集和認定工作需要全面提高，注重電子數據的合法性。

（一）提升實踐能力，規范取證方式

偵查人員要充分認識電子數據的作用，樹立偵查取證與規則意識相結合的理念，落實《刑事訴訟法》的有關規定，集中學習國內外破獲的典型案例，嚴格保證電子數據取證的程序合法性。為了更有效地打擊網絡販毒犯罪行為，更加全面、及時地獲取網絡販毒犯罪的電子數據，地市級公安機關可以成立電子數據取證專家組，專門從事網絡販毒案件中電子數據的取證工作。偵查機關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提高電子數據的取證能力：一是根據偵查中電子數據取證的需要，及時更新、升級電子數據取證設備;二是要加大電子數據取證工具的研發工作，提高其智能水平;三是需要提高偵查人員在偵查取證過程中的證據保護意識，防止電子數據遭遇不當破壞。對于取證工作來說，要盡可能地提高其無損性，對于涉案設備中存儲的電子數據信息不得對其進行任何操作，使得其原始性遭到破壞。在扣押存儲電子設備的過程當中應當提供適當的環境，防止其受到磁場影響或者外力擠壓而受損，最大程度地保障證據安全。對于網絡販毒案件的偵查與處理來說，要使得訴訟活動當中電子數據所具有的價值能夠得到全方面地發揮，就要最大程度地保證電子數據具有完整性以及客觀性[4]。

（二）應用技術手段和偵查手段，關注案件信息

對于網絡販毒案件來說，其所涉及的電子數據指的是存儲在涉案人員電子設備當中的數據，涉案人員在互聯網上進行的與毒品交易有關的活動信息也囊括其中，這些都對偵查人員的取證活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公安機關要防止電子數據遭遇篡改，或者是因為時間因素導致丟失。這些都對電子數據取證工作的時效性提出了要求，并且偵查人員應當最大程度地確保其不會發生損毀。要實現這一要求，在偵查活動當中應當確保一直有專門針對電子數據的取證人員，一旦發現了電子數據立即進行提取和固定，并且采取適當的措施對電子數據加以保護，避免其發生損毀或者丟失，使得電子數據作為證據所應當具有的真實性和客觀性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三）建設電子數據前置保全基礎平臺，完善證據保全制度

對于電子數據的前置保全強調的是證據保全的時效性，要求將證據保全工作的時間提到刑事訴訟正式開始之前或者是犯罪嫌疑人實施犯罪行為之間，這樣能夠提高電子證據的取證時效。為落實該制度，要提高電子數據采集工作的效率，提前數據收集時間。同時，加強電子數據管理工作，提高其提取和固定的效率。公安機關要發揮自身在進行社會治安管控過程中所具備的技術層面的優勢，在此基礎之上針對電子數據的存儲與處理構建相應的平臺。利用包括人像抓拍在內的技術手段獲得電子數據，并且利用公安專網進行傳輸與存儲，與證據系統進行配合，提高電子數據存儲的時效性。對于電子數據的存儲工作來說，電子數據的前置保全工作以及電子數據平臺系統的構建應當逐漸從中央普及到地方，由公安部牽頭，實現全國范圍內的數據存儲與處理，對于包括網絡販毒在內的重大案件進行數據的聯通共享。

（四）完善審查規制，提升證據效力

1.完善合法性審查規制。首先，應當對電子數據的取證主體加以審查，確保其具有合法性。在對網絡販毒類型案件的電子數據取證工作進行審查的過程當中，審查的內容為偵查人員的數量，應當嚴格按照相關的規定要求，由兩名以上偵查人員進行審查，確保其嚴格遵循相應的技術標準進行取證，同時對取證過程進行拍照和錄像。其次，審查過后，對于確定為非法證據的電子數據應當嚴格加以排除，如果存在取證主體失格或者司法鑒定程序存在瑕疵的，均需要及時糾正或者進行合理的解釋，否則需要加以排除。

2.完善客觀性審查規制。對于電子數據來說，需要確保其在內容上具有真實性，同時具備可靠性。因為網絡販毒類型案件自身的特點，在對其電子數據證據加以核實的過程中，應當盡可能確保其具有真實的來源以及證據本身具有原始性。要對其原始的存儲介質加以檢查核驗，確保其通過隨案移送的方式而具有真實性，并且應當對數據的內容，以及存儲在原始介質當中的內容加以對照與比較，確保其具有一致性，應當檢查電子數據本身是否存在刪改的現象。專家輔助人等相關制度的落實也能夠有效保障電子數據所具有的真實性，為提高判決的公正性奠定基礎。

3.完善關聯性審查規制。在對電子數據關聯性進行審查的過程中，要確保其能夠對案件事實進行證明，其通常包括實體方面的內容，主要指的是電子證據是否能夠對犯罪構成是否成立加以證明，以及其是否能夠對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加以證明，同時可以用來參考判斷是否存在自首累犯等相關情節，從而對犯罪量刑產生影響[5]。

五、結語

電子數據是網絡販毒犯罪中非常重要的證據類型。但是，虛擬網絡空間中的電子數據本身所具有的易丟失等特點，偵查取證人員自身工作上也存在一些不足，導致網絡販毒犯罪電子數據收集和認定工作存在一定的問題。從司法實踐來看，對內要從規范證據收集方式、運用技術偵查手段等方面入手，提高證據收集的完整性、準確性，推動案件偵查;對外要從完善審查規則等方面入手，提高證據效力，方便起訴，以解決當前存在的問題，從而有效打擊該類犯罪，維護社會安寧。

參考文獻：

[1]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

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hlwtjbg/202009/P020200929546215182514.pdf.

[2]王忠勇，王永貴.毒品犯罪案件常見證據問題及審查要點[J].人民法治，2018（12）.

[3]羅華英.公訴視角下毒品犯罪案件證據審查之若干問題研究[D].桂林：廣西師范大學，2017.

[4]李釗.網絡犯罪電子數據收集與固定[D].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2017.

[5]任惠華，金浩波.我國毒品犯罪刑事治理之回顧與展望[J].中國刑警學院學報，2018（2）.

作者簡介：趙子淏（2000—），男，漢族，山東臨沂人，單位為西北政法大學，研究方向為偵查學。

（責任編輯：王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