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靜 謝希瑤
在中央檔案館,保存著一份珍貴的手稿檔案。這是一份名為《(乙)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傳達提綱》的手稿,既沒有署名,也沒有成文時間,卻成為了解遵義會議極為重要的歷史文獻。手稿是如何被發現的?作者何人?記載了哪些鮮為人知的史實?
陳云:手稿是我寫的
中央檔案館保存著一份珍貴的檔案——《(乙)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傳達提綱》。這份檔案原保存在蘇聯莫斯科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檔案里,1957年1月被接收回國后,一直保存在中央檔案館。手稿一共8頁,既沒有署名,也沒有成文時間,標題上冠有“(乙)”字,說明它原是一份材料的“乙”部分,即第二個部分。遺憾的是,在中央檔案館現存檔案中,并沒有發現這份手稿的“(甲)”部分。
當年,手稿被接收回來后,雖經多方調查核實,卻無法確定由何人寫就。1982年4月23日,中共中央黨史資料征集委員會調查人員將手稿的復印件分送給參加過遵義會議的聶榮臻、楊尚昆和鄧小平等同志,請他們鑒別,但都認不出是誰的筆跡。之后,手稿又送往當時身在杭州的陳云。
“他說:‘這是我寫的。”時任陳云秘書的朱佳木回憶,“他的話,使我又驚又喜。”經陳云證實,這份手稿是他在遵義會議后為向中央縱隊傳達會議情況而寫的傳達提綱。后來黨史上很多關于遵義會議的細節都是從這份手稿里獲悉的。
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圍剿”失利,中央紅軍被迫退出中央革命根據地,實行戰略轉移,開始了著名的長征。長征開始時,陳云是紅5軍團中央代表。12月中旬黎平會議后,他任軍委縱隊政委。紅軍進駐遵義后,陳云作為中央政治局委員參加了遵義會議。
據陳云回憶,大約在1935年2月中旬到3月上旬,軍委縱隊從云南威信到貴州懷仁鴨溪鎮的行軍途中,為了向部隊傳達會議精神,他寫下了這份手稿,詳細記述了遵義會議主要議題及決定。
紅軍過瀘定橋后,陳云根據中央的指示離開了長征隊伍,去上海恢復黨的組織。但由于上海的黨組織遭到了幾次破壞,加之共產國際中共代表團迫切希望得到紅軍的確切消息,于是陳云前往蘇聯向共產國際匯報有關情況。這份手稿應是在那個時候被帶到了莫斯科。
手稿揭開了許多歷史謎團
陳云在這份手稿中記述了遵義會議前后的許多有關歷史情況,包括會議醞釀過程、主要內容,尤其是中央組織變動情況等,一下揭開了許多歷史謎團。
關于會議的目的,手稿中說目的之一是總結在反對五次“圍剿”中與長征中軍事指揮上的經驗與教訓。
關于會議時間,手稿如是記錄:“經過三天,完成了自己的決議。”從周恩來的一份電報中,已查明遵義會議是1935年1月15日開始。“經過三天”,也就是1月17日結束。至此,遵義會議的時間查明了。
關于會議參加人員,手稿寫明“參加這個會議的同志,除政治局正式及候補委員外,1、3軍團的軍團長與政委林(彪)、聶(榮臻)、彭(德懷)、楊(尚昆)及5軍團的政委李卓然、李(富春)總政主任及劉(伯承)參謀長都參加”。根據這段話,歷史學者們確定了遵義會議總共有20位出席者。這20人在一間僅有27平方米、用油燈照明的小屋里,作出了讓中國革命轉危為安、轉敗為勝的關鍵抉擇。
關于會議的決定,手稿中說“擴大會議一致決定,改變黎平會議以黔北為中心來創建蘇區根據地的決議;一致決定紅軍渡過長江,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蘇區根據地”。這就改變了原定的進軍方向。
記錄的會議決定解決了黨內面臨的最迫切的問題
在手稿最后一頁有這樣一段記載,“擴大會議最后做了下列決定:(一)毛澤東同志選為常委。(二)指定洛甫同志(張聞天)起草決議,委托常委審查后,發到支部中去討論。(三)常委中再進行適當的分工。(四)取消‘三人團,仍由最高軍事首長朱(德)、周(恩來)為軍事指揮者,而恩來同志是黨內委托的軍事指揮上的最終負責者。”“擴大會議完畢后中常委即分工,以澤東同志為恩來同志的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在由遵義出發到威信的行軍途中,常委分工上,決定以洛甫同志代替博古同志負總的責任。”這就改變了中共中央領導集團的成員,毛澤東進入中央政治局常委。1935年3月,中央決定由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組成新的“三人團”,全權指揮軍事行動。
遵義會議是黨的歷史上一個生死攸關的轉折點,它標志著中國共產黨在政治上開始走向成熟。而這份珍貴的手稿,則為我們揭開了生死轉折之謎。
遵義會議解決了黨內面臨的最迫切的組織問題和軍事問題,結束了“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在中央的統治,確立了毛澤東在中共中央和紅軍的領導地位。而這些成果,又是在中國共產黨同共產國際中斷聯系的情況下獨立自主取得的。這次會議,在極端危急的歷史關頭挽救了黨,挽救了紅軍,挽救了中國革命。從此,中國共產黨能夠在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馬克思主義正確路線領導下,克服重重困難,一步步地引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
遵義會議后,紅軍很快跳出國民黨軍隊的包圍圈。1935年10月,紅一方面軍抵達陜北,與陜北紅軍勝利會師。
(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