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早期留蘇人員中的兩個“王松”

彭軍榮

人民解放軍首任空軍司令員劉亞樓早年曾留學蘇聯，當時使用的名字為王松。筆者在研究俄羅斯國家社會政治史檔案館的檔案時發現，20世紀20年代留蘇人員中還有另一位中國人王勛，當年使用的名字也是王松，且兩個“王松”日后竟產生過“交集”，成為空中對手。

王勛其人

王勛（1904—1998），字王叔銘，1904年生于山東，中學未畢業，自愿赴廣東軍隊中工作四年，黃埔軍校一期學員，后進入廣州革命政府創辦的軍事航空學校學習飛行，成為國民政府培養的第一批飛行員。1925年，經蔣介石介紹赴莫斯科，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加入中國共產黨。后進入位于鮑里索格列布斯克市的第二軍事航空學校學習空中作戰，主要是飛機駕駛。從該校畢業后進入位于奧倫堡市的飛行觀察（瞭望）學校，按照規定1929年9月畢業。

中國當年在蘇學習飛行技術的部分技師和瞭望員的簡歷

中國人在蘇聯學習期間根據共產國際的保密要求，同時為方便日常學習與交流，一般都另取方便俄國人發音的名字或直接取俄國名。王勛的音譯俄語名為Вансюн，但檔案名單里俄文名更多使用了Вансун（音王松），后面中文名字也直接使用王松，與俄文發音一致。筆者認為由王勛變為王松，一是方便俄國人發音稱謂，二是當時登記及評價鑒定主要使用俄文，Вансун音譯成中文名自然是王松，所以就一舉兩得自然使用了王松這個名字，俄官方文件也使用固化了王松這個名字。有一份1928年7月蘇軍司令部四局致共產國際執委會東方秘書處米夫的函，關于中國空軍學員畢業分配問題，空中作戰學員名單中使用的就是Вансун（王松）這個名字。此王松獲得蘇聯校方好評，學習成績頗佳，有能力，發展好，守紀律，經常參加黨的會議。

劉亞樓赴蘇聯

劉亞樓（1910—1965），原名劉振東，1910年生于福建，貧農出身，接受過小學教育。192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參加紅軍，歷任紅軍第一軍師長和政治委員、抗日軍政大學教育長等職。受中共派遣，1938年11月抵莫斯科，進入黨校學習和治療。

劉亞樓進入黨校化名王嵩（松），并辦理相關登記手續，在校期間一直使用Вансун（王松）這個名字。蘇聯校方高度評價其學習和軍事能力：總體和軍事發展好，師團級指揮司令部職責知識優秀。學習俄語，能讀書看報，甚至可自由用俄語交談任何問題。可成為部隊副總長或業務部門主官。

1928年7月7日，蘇軍司令部致信共產國際執委會東方秘書處米夫，報告畢業的中國學員情況

蘇德戰爭爆發后，劉亞樓回國受阻，先后在后貝加爾方面軍和遠東方面軍工作，其間無論蘇方文件還是他自己信函都使用了Вансун（王松）這個名字。1946年，劉亞樓回國任東北民主聯軍參謀長。

兩個“王松”成為空中對手

兩個“王松”先后在蘇聯學習，時間相差了約8年。

王勛，據公開信息，大約是1931年回國，但是這個共產黨員卻跑到了國民黨陣營，任航校教官。抗戰時期，曾任中美混合航空聯隊（飛虎隊）參謀長，多次參加空戰，表現勇敢。解放戰爭時期，作為國民黨空軍副總司令兼參謀長多次指揮國民黨空軍與解放軍作戰，在新華社公布罪大惡極的43名戰犯名單中名列第36位。

劉亞樓到莫斯科學習時的個人自傳部分

1939年10月23日，劉亞樓在莫斯科填寫的一張登記表首頁

1949年，王勛去了臺灣，先后任“防空司令”“空軍總司令”，二級上將、一級上將。20世紀五六十年代，他指揮臺空軍利用美國支持的優勢，組織封鎖大陸沿海，向川藏邊區空投傳單，對大陸進行偵察和襲擾。

1949年，劉亞樓就任新中國人民空軍首任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上將。

兩個昔日莫斯科的“王松”成為海峽兩岸的空中對手。

劉亞樓首先著手組建空軍，并隨后在朝鮮戰場上指揮年輕的中國空軍擊落了美“王牌”飛機，創造了令人震撼的戰場奇跡;在國土防空方面，提出“千里機動”和“近快戰法”，組織部隊首開世界防空史紀錄，用地空導彈多次擊落臺飛行的美U-2型等不同軍機，粉碎了臺顛覆襲擾大陸的圖謀，捍衛了國土領空。（責任編輯 黃艷）

作者：曾任中華人民共和國駐俄羅斯聯邦大使館一等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