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折山水一折詩·江城漫記之秋冬篇

孫天行

中秋·棋盤峰賦

登棋盤峰有懷

奎壁高穹誰堪補，棋峰凌云立砥柱。

蟠根杳杳橫長塞，麓腰囷囷壓畏途。

壑巖丹青千尺畫，云洞交輝舉壁詩。

羽化蓬瀛惟七險，乾坤灝氣共溟池。

歲在庚子，時維八月，序屬仲秋。余閑致陡然，輒會風景于蛟河，攀崔嵬于拉法。然則覽物于懷，而感悟自心，共情唐賢宋雅，遂恭疏短文，以補前人之所述，拙以自勉。

夫拉法勝況，在棋盤一峰，縱觀其峻，橫覽其勝。奎壁之分野，玉閣之西東。曠原撲地，閭閻得駐。阡陌決絕，杳失際涯。凝松湖而遏黑水，銜葉壑而吞白山。紀仙伏魚，老聃遺香。峰穴相繆，亙立中天，望巉凋顏，暌違參商;抹月秕風，川澤縈紆，臨淵駭覷，若隕星宿。林叢兀出，疊壓即覆，傾色皿而潑霏墨，散流丹而揮毫翰。

若夫溯溪拾途，百囀則縵立，猿猱千謳則復步。落英芬芬，野芳幽幽，亭箬猬集，緋葉諸疊。蕨蒡藿香之蔚然，鮮妍冥迷;“問天”松樺之扶疏，霧列星布。隨珠和璧，雕甍畫棟，儼然成序，綴岸尤美。步六七里，漸聞瀑湍，潦氣為重，潮浸于土。雖無太白九天銀河之勢，亦如虹如宕，浩湯跌躍，迸漿數尺，云浪清冽。

愈行深而柯枝交蔽，繪錯猶織。晝則晨景熹微，暉暉冥冥;夜則星月隱曜，伏影潛行。披秀叢而分闥，越象石而破風。及絕頂，樂極彌胸。憑眺暢襟，俯仰其天闊地迥;睢目騁遐，唏噓其穹危疆凜。是以把盞臨風，縱酒放歌，豪興遄飛，快然自足。瓊蕊舞罷晚雁飛，碧云染盡霜林醉。人與林與山與水，上下一素，若合一契。此興感之由，蓋放浪形骸之外。寵辱榮枯，獲失成敗，不過如斯矣。

須臾，夕錦竟沉，墜于嶺側。云錦胭脂，帛縷織鬢;葉泛粼光，梧躍浮金。人跡漫亂，擾使山嵐初斂;森柏琮琤，驚卻林霏始歇。漁舟唱晚，屬引進二之洞;耕樵互答，響窮枯一之峰。

嗟夫！徒遍擊長欄，踏節碎篦，而曲高和寡，情空自知。其意不在景，而在求齊天地之蘊，共山水之樂耶。嘗訪醉翁岳陽之亭榭，嘆其昔人已逝，久為陳跡。今雖世殊事異，興情不一，然四美偕備，逸致同哉。亦喻之于懷，是以有感觴詠，覆潘江陸海云爾。

小雪·觀雪記

觀雪有懷

本來逍遙云中客，何事紛沓玉蝶飛。

凌空羞于群鳥伍，落地甘居碎葉儔。

落瓊詠絮推道韞，月夜乘舟屬子猷。

傾樓洪雪何足道？笑對青山共白頭。

前宵窣寒，霜飔遒吼，迷霧蒼蒼，摩天接壤，近樓無視，遠山不知影蹤。俄而雪驟，蕭蕭颯颯，綿綿渺渺，片片如席，犁犁擬帷，差可傾樓，漫卷西風，客路斷絕。少焉銀沙稍弱，任風左右，隨意東西，成流成瀧。或頃暫摶飛，復俶爾遠逝;或斯須歇駐，又踏風歸去。寒意不已，遂和衣而臥，竟寐。

比天明，日高升，觀雪景而嘆其上下一素，融徹天地。萬籟失音，如鴻蒙初辟，清濁始分，無皂之可染，無器之可搗。是以瞠目駭覷，拊膺長息。噫吁嚱，此景驚四座，奇乎，鮮哉！輒填《沁園春》詞曰：

無限風光，千嶺暮雪，萬嶺朝陽。望松江遠近，瓊林亙野，危山左右，玉樹琳瑯。可擬騰蛇，勝似蟠龍，欲上青天攬鳳凰。朔風卷，渺浮云叆叇，天地蒼茫。

寒煙斜舞山梁，乘豪興江山慨爾康。嘆玉蝶涌涌，佁然處子。猝爾遠逝，飛脂湯湯。挾樂而歸，冬游浩蕩，金蹬高歌意徜徉。悵寥廓，問壯美奇景，北國泱泱。

（作者系吉林市第九中學學生）

（責任編輯 劉月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