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健,吳嘉怡,趙 威
(廣州醫科大學附屬中醫醫院檢驗科1,腎病科2,廣東 廣州 510130)
痛風(gout)是嘌呤代謝紊亂和(或)尿酸(uric acid,UA)排泄障礙致使血尿酸增高而引發的一組異質性晶體相關性關節病。血液中尿酸長期維持在超飽和濃度以上時,尿酸鹽與Alb 及α1球蛋白、α2球蛋白的結合減少,過飽和的尿酸鹽析出形成痛風石,沉積到身體各個部位尤其是四肢關節中,引發急性炎性反應,嚴重者影響肢體外形,甚至關節畸形、功能障礙。痛風在梁代陶弘景《名醫別錄》中描述為“歷節”“白虎”,在中醫學屬“痹證”范疇,主要證型為濕熱蘊結型[1]。目前,超聲、CT、X 線、顯微鏡等檢查已應用于痛風患者的檢查診斷,但由于技術限制,臨床仍然以檢測血尿酸,結合患者臨床表現來診斷痛風。然而,高尿酸血癥(hyperuricemia,HUA)患者因無癥狀表現,況且僅一小部分發展為臨床痛風,容易被忽視。盡管痛風有治愈的可能,但其治療仍不理想[2]。尋找簡便的檢測方法,實現痛風的早診斷早干預是目前的一個研究熱點。通過血清蛋白電泳(serum protein electrophoresis,SPE)可以把血清蛋白(serum protein,SP)分為Alb、α1球蛋白、α2球蛋白、β 球蛋白及γ 球蛋白,從而測定各種血清蛋白成分占總蛋白的百分比。這些血清蛋白成分在炎癥、腫瘤、肝硬化等疾病的中呈現出不同的變化。本研究旨在探討上述血清蛋白成分在濕熱蘊結型痛風的變化,以期為濕熱蘊結型痛風的輔助診斷提供實驗依據。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9 年1 月~2020 年5 月在廣州醫科大學附屬中醫醫院就診的濕熱蘊結型痛風患者60 例作為觀察組,另外選取同期來院辨證為濕熱體質型高尿酸血癥無痛風癥狀患者40 例作為對照組。納入標準:①《中國高尿酸血癥與痛風診療指南(2019)》[3]的診斷標準;②年齡≥18 歲。排除標準:①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②合并心、腦血管、肝、腎、血液病、腫瘤及精神病;③入院前3 個月未使用某些藥物如噻嗪類利尿藥、呋塞米、水楊酸鹽、吡嗪酰胺等影響血尿酸代謝藥物。觀察組中男49 例,女11 例,年齡20~77 歲,平均年齡(46.02±16.01)歲,病程0.3~10年,平均病程(8.03±2.12)年。對照組中男32 例,女8例,年齡22~87 歲,平均年齡(41.45±15.01)歲,病程0.5~9 年,平均病程(7.89±1.97)年。兩組性別、年齡及病程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痛風中醫分型依據《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4]癥候分類的濕熱蘊結:下肢小關節卒然紅腫熱痛、拒按,觸之局部灼熱,得涼則舒。伴發熱口渴,心煩不安,溲黃。舌紅,苔黃膩,脈滑數。高尿酸血癥中醫分型依據《中醫學》[5]制定的中醫證型診斷標準,濕熱體質:食少、嘔惡,身重困倦,口干粘膩,心胸煩悶、脘腹痞滿,小便短赤,大便黏膩不爽,外陰濕癢,舌紅,苔黃膩。
1.3 方法 兩組研究對象前空腹12 h 后采集靜脈采血3 ml 于清潔促凝試管中,3000 r/min 離心10 min后吸取1 ml,血清UA 采用尿酸酶法在西門子ADVIA 2400 全自動分析儀上進行檢測,血清蛋白檢測采用瓊脂糖凝膠電泳法在法國Sebia 全自動毛細管電泳儀上進行檢測,均采用其配套試劑。比較兩組血清UA 水平及SP 電泳成分Alb、α1球蛋白、α2球蛋白、β 球蛋白、γ 球蛋白比例,分析其對濕熱蘊結型痛風的診斷價值。
1.4 統計學方法 數據采用SPSS 20.0 軟件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表示,比較均值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以[n(%)]表示,比較用χ2檢驗。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評估診斷價值,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血UA、SP 成分比較 觀察組UA 水平、α2球蛋白、β 球蛋白比例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Alb、α1球蛋白、γ 球蛋白比例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血UA、SP 成分比較()

表1 兩組血UA、SP 成分比較()
2.2 α2球蛋白、β 球蛋白的診斷價值 ROC 曲線顯示,α2球蛋白、β 球蛋白診斷痛風濕熱蘊結證的AUC 高于0.70,說明α2球蛋白≥13.09%、β 球蛋白≥11.05%在診斷痛風濕熱蘊結證有一定的價值,見表2。

表2 UA、α2 與β 球蛋白在痛風濕熱蘊結證的診斷價值
2.3 痛風濕熱蘊結證診斷指標α2球蛋白、β 球蛋白的Logistic 回歸分析 把觀察組設置為1,把對照組設置為0 作為因變量,把α2球蛋白≥13.09%設置為1、反之設置為0,β 球蛋白≥11.05%設置為1、反之設置為0 作為協變量,進行向前逐步法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α2球蛋白、β 球蛋白升高是濕熱蘊結型痛風發生的風險因素,見表3。

表3 α2、β 球蛋白的Logistic 回歸分析
痛風屬代謝性或者免疫性風濕病范疇。我國痛風患病率為1%~3%,患者可出現關節破壞、腎功能損害,常伴發糖脂代謝紊亂、高血壓、動脈硬化及冠心病等[6]。痛風常伴有高尿酸血癥,然而多數高尿酸血癥患者卻并沒有痛風的癥狀,單純檢驗尿酸輔助痛風的診斷已不能適應臨床。研究發現,高頻超聲[7]、雙能CT 成像技術[8]可以輔助診斷痛風,部分尿酸正常的痛風患者亦可檢出,但是有的尿酸鹽結晶細小或隱匿在關節腔內不易發現。此外,痛風石的確診需要關節抽吸滑液的偏光顯微鏡檢查,限制了鏡檢在診斷痛風的應用[9]。中醫認為痛風系飲食勞倦、外感風寒濕熱之邪,濕濁痰瘀相阻、氣血不暢所致[10]。痛風濕熱蘊結證臨床表現為下肢小關節卒然紅腫熱痛、拒按,觸之局部灼熱,得涼則舒。伴發熱口渴,心煩不安,溲黃。舌紅,苔黃膩,脈滑數。痛風濕熱蘊結證的癥候分型與炎癥與免疫相關[11],血清蛋白各成分比例在炎癥、免疫反應中會發生改變[12],因此反映炎癥免疫的血清蛋白成分指標在痛風濕熱蘊結證中的變化值得探討。
通過研究血清蛋白質總量以及各種蛋白質之間的關系可對疾病的發生進行判斷[13]。本研究發現,痛風濕熱蘊結證患者UA、α2、β 球蛋白比例高于對照組。痛風濕熱蘊結證患者中,UA 是誘導的炎癥發生的致病因素。α2蛋白帶主要由銅藍蛋白、α2巨球蛋白、結合珠蛋白和急性相反應物構成。α2球蛋白比例升高的原因為患者固有免疫被激活,釋放白細胞介素(IL)-1β,IL-6 及腫瘤壞死因子(TNF)-α 等多種,炎癥介質進而引起關節紅腫熱痛等急性發作表現[14]。β 球蛋白主要由轉鐵蛋白組成,含有β-脂蛋白,與LDL-C、ApoB 等脂類高度相關,同時含有一部分凝血因子、IgA、IgM 以及補體蛋白,C 反應蛋白(CRP)位于β 和γ 成分之間。β 球蛋白比例升高的原因是患者嗜食膏粱厚味,過量油脂(尤其飽和脂肪酸類油脂)的攝入,可造成LDL-C、ApoB 等脂類蓄積,出現代謝綜合征[15]。
本研究結果顯示,UA 因曲線下面積小于0.7,用于痛風濕熱蘊結證的診斷價值不大。EULAR 痛風診斷循證專家建議[16],通過采用德爾菲共識的研究方法,突出了關節影像學檢查的必要性及重要性,包括X 線、超聲和雙源CT,強調了影像學的發展在診斷痛風中的應用,但檢查的靈敏度和特異度與檢查者技術密切相關。有研究認為[17-19],尿酸鈉結晶活化炎性細胞,使IL-1β、IL-6 和TNF-α 等促炎細胞因子產生增加,脂代謝物質增加核轉錄因子-κB(NFκB)、NOD 樣受體蛋白3(NALP3)基因表達,進一步使炎性反應級聯放大。α2球蛋白區間內的結合珠蛋白反應性升高,參與抗炎癥及組織損傷修復功能。β球蛋白區間內的補體、IgM、IgA 升高,作為機體抗感染免疫的重要參與因子,參與炎癥免疫反應。本次研究結果顯示,α2球蛋白、β 球蛋白對濕熱蘊結型痛風的診斷價值較高,曲線下面積分別為0.709、0.726,α2球蛋白≥13.09%、β 球蛋白≥11.05%是濕熱蘊結型痛風發生的風險因素。提示當呈現α2、β 球蛋白區帶波峰雙高峰時,即急性相反應物所在的α2球蛋白與炎性因子所在的β 球蛋白升高,痛風濕熱蘊結證發生的可能性增大。
本研究是對單個機構的病例進行分析,納入的觀察對象標本數相對有限,以后應該擴大樣本量進行分析,可排除可能混雜因素的影響。另外納入痛風的中醫證候分型相對較少,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血清蛋白成分在臨床痛風診斷中的適用范圍,往后進一步納入痛風的其他癥候分型,以證實該結論。
綜上所述,α2、β 球蛋白比例對于痛風濕熱蘊結證的輔助診斷有一定的價值,具有簡便、廉價、廣譜等優點,當出現α2、β 球蛋白雙高峰時,應留意痛風濕熱蘊結證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