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變革中校長角色的困境與啟示

黃雅琪

摘? ?要：邁克爾·富蘭是加拿大知名的教育學家，更是教育變革領域中的權威型人物。他主持了多個國家的教育變革實踐活動，他的教育變革思想對世界教育變革運動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在教育變革中，校長具有其自身獨特的作用。從校長在教育變革中的重要作用、面臨的困難、邁克爾·富蘭理想的校長角色以及對我國教育變革的啟示四個維度進行述評。

關鍵詞：教育變革;校長;困境;啟示

中圖分類號：G471.2?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9-010X（2021）09-0044-05

邁克爾·富蘭是加拿大著名的教育學家，世界公認的教育改革領域權威型人物，參與過許多國家的教育改革項目并擔任多個國家的教育改革顧問。他的著作“變革的三部曲”、《學校領導的道德使命》（The Moral Imperative of School Leadership）、《突破》（Breakthrough）等著作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并在世界范圍內產生巨大的影響。

國內關于邁克爾·富蘭的教育變革思想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是從整體的角度來論述富蘭的教育變革思想，如他的教育變革思想中教育變革的復雜性、教育變革的意義和教育變革的動力，以及這些理論對我國學校教育變革的啟示。第二類是從某一角度來論述富蘭的教育變革思想，如他的深度學習理論對于我國核心素養和教學觀的啟示，但是這兩類文章缺少在教育變革中占有特殊地位的校長角色的研究。本研究從校長在教育變革中的重要作用，校長在教育變革中面臨的困難，邁克爾·富蘭理想的校長角色以及對我國教育變革的啟示四個維度進行述評。

一、校長在教育變革中的角色

教育變革一直是我國學者研究的重點和難點，校長的相關研究更是成為教育變革理論研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部分主要通過論述校長在教育變革中的角色及重要作用。中外教育發展史都十分強調校長的重要性。如有的學者認為，“有了學校，也就有了校長。”我國的著名教育學家陶行知更是認為“校長是一所學校的靈魂”。校長既是學校變革中最重要的角色，又是教育變革過程中最具影響力的角色之一。“無論放在哪一個區域、哪一類學校，校長始終是學校的靈魂人物，”

國內學者關于教育變革中的校長角色認識分為以下幾種。有的學者認為，學校變革過程中，校長的角色不同于教師，學校中的校長角色既是學校變革決策的制定者，又是學校組織變革中的目標建構者，還是學校變革過程的組織領導者;有的學者認為，校長的角色隨著新時代的到來也在發生變化。校長的角色從社會轉型之前的單一的領導者到社會轉型之后的具有多種能力的新型領導者，新時期的校長需要具備新時代所需求的能力，這些能力包括“道德領導力、教學領導力和終身學習的能力，同時還能夠制定學校變革的共同目標，促進教職工與社區進行合作”。校長是一名促進學校發展的研究人員，要促進學校、教師、學生的發展，以此提高學校的發展力;校長更是一名優秀的管理者和優質資源的創造者，既要管理學校內部的運行，還需要充分將學校內部的人和物的資源進行整合并創造出新的教育資源。所以，我國學者認為校長在教育變革中是十分重要的。

邁克爾·富蘭在論述校長的角色時，首先借鑒的柯林斯關于領導者的相關研究成果。柯林斯將領導者分為五個層次。第一層次：領導是非常能干的人，領導通過自身的才能、智慧、自身的技巧和良好的工作作風來做出建設性的貢獻。第二層次：領導要有貢獻的團隊成員。第三層次：勝任的管理者。領導需要能充分組織團隊的人力和物力，快速且高速地完成團隊任務和實現團隊目標。第四層次：有成效的領導者。領導需要鼓勵成員繼續努力并幫助團隊成員實現自我發展。第五層次：有執行能力的領導者。領導要依靠自身的能力與團隊結合起來，獲得具有創造且永久的成果。富蘭指出，在現實生活中，許多學校的校長只是停留在第一、二、三層次的領導，雖然他們已經是有效的領導者，但并不是卓越的領導者。現在學校外部大環境在快速變化，社會和國家越來越需要的是第五層次的領導，校長在學校中不僅僅是“領導者，更是主要的負責人”。尤其是在學校教育變革早期時，變革想要取得成功，校長是關鍵。

二、校長在教育變革中面臨的困難

教育變革的研究發展到現在已經取得了一系列的研究成果，但是關于校長的研究卻起步較晚，研究的成果也不夠透徹。根據邁克爾·富蘭的三級變革理論，校長在教育變革中擔任著重要的角色。越來越多的校長承擔著壓力，如在富蘭的《Whats Worth Fighting for in the Principalship》這本書中調查了137名校長和副校長，發現校長承擔的責任和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校長面臨著責任過重和領導力存在脆弱性這兩個方面的困難。

（一）校長承擔的責任過重

校長承擔的責任過重是指校長本身承擔了來自學校內部和學校外部的壓力。20世紀90年代以來，校長經歷了最痛苦無奈的十年，內外部環境的變革對于那些想做出改變的校長已經越來越難。他們的發展空間越發狹小，自身能力就越受限，這樣的環境使得校長們變得固執并對以前的工作模式越發依賴，不愿意從事教育變革的任務。而且“由于校長的角色的復雜、負荷沉重和不甚清晰，所以校長也承擔著挫折。”

另外一個引起校長責任過重的原因是由于領導力本身的復雜性，領導力是作為一名領導具備的最基本的能力。校長領導力的復雜性與教育變革本身的復雜性有關。“隨著社會越來越復雜，校長領導力也越來越復雜。”教育變革的復雜性是指教育變革是“非直線的，在教育變革過程中充滿著不確定性。”總之，教育變革的復雜性是指在復雜的社會環境中，教育變革不是呈現直線型的，變革不是一蹴而就的，我們也不可能得到精確的預測結果。教育變革的復雜性也就意味著教育變革本身是不可以預測的和存在不確定性的，校長作為教育變革中一個重要的參與者，從參與教育變革過程到變革完成之后的結果，都是受教育變革復雜性影響的，這也就導致了校長領導力的復雜性。

校長責任過重的具體表現為以下兩點。首先是校長在變革過程中處理不好自身權利的集權和放權的問題，校長過于強調集權，會導致自身權利的固化，不利于教育變革的實施。如果校長強調放權，則會使校長的領導過于分散，使校長的領導力放任自流。其次是校長要形成教育變革的道德目標（moral purpose），構建新的學校文化。道德目標是一種意愿，而且在教育變革中，“道德目標指通過改進教育系統來改良社會，從而改善所有公民的學習狀況。”道德目標包括兩層意義，在整個社會層面，道德目標就是幫助社會底層的學習者提高學業成績，進而改善社會公民的學習狀況。道德目標在變革中既是一個目的，又指一段變革的過程，這一過程使變革的參與者，如學校層面的教育工作者，學區的領導以及整個社會參與其中，讓這些主體作為一個整體均可參與到教育變革中來。

（二）校長領導力的脆弱性

校長領導力本身的脆弱性則是指，校長在進行學校變革時遇到外部環境的局限和校長自身存在的問題。首先是教育系統對教育變革提出的挑戰。這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校長想進行教育變革，但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學校外部環境導致變革計劃失敗。校長在教育變革中是一個外部信息接受者，這樣使得校長處于一個被動者的身份，并使得他們在教育變革中喪失主動權。校長在教育變革中的能力受限，就會使其對教育變革喪失信心。第二種情況則是國家和政府頒布政策文件時忽視政策的連續性，這使得校長對自身工作喪失主動性;另外，政府對于領導隊伍培養的欠缺，也導致了大量人才流失。如果國家和政府在頒布政策文件時不注重政策的連續性，那么校長在面對外界給予過量的任務和要求時，自身工作就會失去平衡。而且他們還面臨著一個尷尬的情況，那就是國家和政府的政策頒布頻率過快，校長在面對新任務時就會陷入時間緊任務重的困境之中，無法充分調動起校長的積極性，更加無法體現出校長在教育變革中的創造能力。其次是人才的培養方面，“校長的一個重要的職責就是培養各個梯隊的領導。”如果校長不注重人才的培養工作，就會導致沒有人去接替空缺的職位，這樣就會使教育變革失敗。

三、邁克爾·富蘭理想的校長角色

盡管校長在教育變革過程中面臨著困境，富蘭也提出了學校變革過程中理想的校長角色。并且他認為理想的學校變革，其最終目標是培養一致性的道德目的，目標的完成需要構建一種學校文化，改變學校的大環境。為了實現這一目標，需要校長從改變自身能力來進行學校變革。

（一）實現道德目的，構建學校文化

在學校層次，新文化的構建需要校長，這主要是因為文化本身具有獨特的“深刻性、整體性和一致性”特點，文化中蘊含的獨特價值觀需要學校中的各種群體和各個部門之間互相協調，才能體現出來，而能整合這些資源的就是校長。同時，富蘭認為，校長在進行教育變革的目標是實現道德目標，新的學校文化需要通過道德目標體現出來。富蘭的這個理論被人稱為“文化變革領導理論”，文化變革領導理論指的是通過對文化的改造來進行變革，其內涵是指透過“重塑（reculturing）”學校文化改變學校的情境，建立一種新的愿景，發展教師的集體力量，通過合作文化和專業共同體來進行學校組織變革的過程。這一理論的目的就是通過多方合作產生的力量來發展教師的專業能力，進而提高學校的效能和學生的成績。想要真正構建學校文化，不僅需要充分了解，協調變革主體之間的利益沖突，培養一致性，而且需要校長在這個情境中，借助學習共同體的這一特殊的組織方式幫助教師實現專業化，從而實現教育變革。

（二）增加知識儲備，加強能力建設

在教育變革過程中，校長是一個特殊的角色，他既是變革的參與者，又是一名領導者。校長在適應新時代的過程中，需要具備一些專業能力。校長與其他變革主體一樣，作為一名變革參與者，要從自身加強能力建設;而作為一名領導者，更需要加強自身領導能力的培養。

富蘭認為理想的校長具有以下幾個特點。首先，理想中的校長要知道教育變革的最終目標是構建新的學校文化，在了解最終目標之后，也要考慮到校長的雙重身份，校長既是一名教育變革的參與者，又是為一名領導者。校長作為一名學校變革參與者時，既要掌握變革知識，又要了解教育變革自身的規律，還需要在變革中堅持人道主義，將學生的發展放在中心地位，并且自身也要掌握終身學習的能力，以此來培養和提高學生的學習能力。校長作為一名領導者時，既要通過領導，協調促進教師的專業發展，也要做到將自身發展與自身工作相結合、領導力本身與學習型組織相結合以及將教育系統與自身領導力結合，這些是理想的校長應具備的能力。

四、對我國校長參與教育變革活動的啟示

校長作為教育變革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需要對其進行培訓。我國一直重視校長隊伍的建設，校長培訓最早可以追溯到新中國成立時期。隨著時代的發展，中小學的校長培訓也從前期強調數量和規模向質量和規模并重的方向發展。我國重視校長培訓主要是因為其角色的重要性，校長不僅需要負責計劃、組織、領導與控制相關工作，還必須具備多種能力。富蘭的變革理論尤其強調校長的重要作用，這對我國校長參與教育變革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重視學校文化，關注學生發展

我國的校長培訓需要順應時代的要求，不能與時代脫節。富蘭的理論告訴我們，學校層面的變革不僅僅是校長一個人的責任，而是需要教育系統內所有人參與到變革的過程中。在變革時，教師、學生和家長、社區成員都要參與其中。因此，校長培訓的目的是促進學生的發展，這里的學生是指校園中的每一位學生。想要幫助每一位學生，就需要教師來進行教導和影響，校長在這時就需要促進教師的專業發展。校長培訓中要關注管理知識的培養，不能僅僅靠校長個人來影響整個學校，校長需要從教師隊伍中選擇合適的教師，培養未來的接班人來實現持續性變革。

校長培訓的課程不能僅限于校長自身能力的提高，還要聚焦整個學校各項能力的提升，這就需要校長關注學校的文化。學校文化本身蘊含的力量遠超我們的想象，校長可以通過學校文化來宣傳自己的辦學理念。由于學校文化的特殊性，在校長培訓的課程設置方面，要關注學校的文化構建。對于校長來說，學校的文化構建首先需要校長能夠認真對待新時代的變化，了解新時代對學生的需求。其次是調動教師進行變革的積極性，這時需要注意教師之間不同的團體利益，協調其它不同團體之間的利益，培養一致性。最后校長不僅需要構建學校文化，還需要將學校文化傳承下去，培養出未來的領導人，這樣才能合理構建學校文化。

（二）開展多方合作，實現教育變革

校長在踐行教育變革時，要開展多方合作，多個系統共同努力，這樣才能實現教育變革。因此，在進行校長培訓或者選拔校長時，不僅要關注校長的教學和個人能力，還需要著重培養校長與他人溝通和交流的能力，這種能力在教育變革中是至關重要的。

富蘭認為，教育變革不是學校或者一個國家本身的任務，在教育變革的過程中要調動學校內部的人力和物力，學校外部的家長和社區等資源，這樣全面、多方位的支持和努力才能取得教育變革的成功。在這一過程中，校長在其中處于一個特殊的地位。首先在學校內部層面，校長也應該參與到教育變革過程中，幫助教師的專業發展，滿足學生的需求，這樣學校才能成為一個整體，調動全校的資源來完成教育變革。而在學校外部層面，校長除了要了解家長的需求之外，還需要積極與本學區內的校長交流變革經驗，調動起整個學區的教育變革的積極性，這樣政府和其他機構才能了解到學校的具體訴求，才能將政策向學校方面偏移。同時，政府在政策方面也要保證連續性，不能加劇校長的任務，這樣也有利于教育變革的大范圍推廣，才能更好地實現教育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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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夢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