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根本無法抵達天堂,因為人死后,靈魂會飛向天空,在碰到云彩的一剎那,就會變成雨落下來。燕尾蝶作為本部影片《燕尾蝶》的題眼,貫穿影片始終,它象征著在最絕望、最黑暗的人生中,仍然留存于人心中的,對于自由的向往和一切的希望。本文對影片《燕尾蝶》進行深層次的賞析,結合故事梗概和影片的結構特點,將導演拍攝手法、鏡頭語言、風格特點、影片歷史背景進行剖析。
關鍵詞:燕尾蝶;巖井俊二;電影賞析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07-00-02
0 引言
希望就像黑夜里的燈塔,任憑海浪擊打在早已殘破的身體上,仍堅定地將光明送往難以抵達的遠方。燕尾蝶代表著希望,代表作在經歷生死后對自我身份的認同和熱愛。只要心里還懷揣著代表著希望的燕尾蝶,即使處于燈塔也無法企及的黑色彼岸,即使生活依舊艱難,也無法湮滅人內心對“生”的渴望。巖井俊二的《燕尾蝶》是一部充滿希望的影片,它將現實與超現實的情境融為一體,它們反復交織刺激著觀眾的感官。
1 電影《燕尾蝶》的概述
《燕尾蝶》上映于1996年,是一部由伊藤步、恰拉、三上博史、江口洋介等主演的犯罪劇情片,是巖井俊二個人執導的第七部長篇電影,巖井俊二廣為人知的作品還有《情書》《夢旅人》《關于莉莉周的一切》《花與愛麗絲》等。
本片主要講述的是:日元成了全世界最強的貨幣,大量外國移民涌入日本淘金,并將日本稱為“元都”[1],日本本國居民痛恨這些外來者,將他們稱作“元盜”。一個無名少女在母親死后,被送到妓女固力果那里,好心的固力果收留了這個少女并為她取名雅佳。因固力果的關系,雅佳在名為青空的廢品修理站結識了飛鴻等幾個來自不同國家的元盜,眾人通過違法的途徑在一夜之間從最底層掙扎的人變成了富豪,也因此有了新的機遇。固力果與唱片公司簽約,憑借自己的音樂天賦成了當紅歌星,在成名后她不得不與曾經一起共事的元盜們斷絕關系;飛鴻最終也因曾經違法的行徑被捕入獄,他沒有出賣曾經的伙伴,最終死于獄中。一系列風波過后,眾人重聚于青空修理站,他們點燃成箱的鈔票,用燃燒的火光為死去的飛鴻送別。最后,眾人重新過上了最底層人群的生活,但此刻的他們對“生”也有了執念[2]。
2 現實與隱喻的交織
燕尾蝶在本片中寓意著希望,影片中的故事發生在一座架空虛構的城市——元都,但元都又并非是一個純粹的虛擬世界,從很多角度看,元都很像東京,影片充滿著濃烈的現實主義的色彩卻又不乏超現實主義的戲劇色彩[3]。正像導演巖井俊二所說:“我認為元都中的所有人存在于現實的東京,他們是這里的邊緣人群,我們在無意間無視著他們。”
影片營造了一種壓抑感傷的氛圍,演繹著青春的殘酷、夢想的破滅、現實的黑暗以及人們對成長的迷茫[4]。
元都就像是一個充滿希望與絕望的掙扎體,無數背井離鄉的人們滿懷著憧憬與夢想在這片土地艱難地掙扎著,但雅佳、固力果、飛鴻等元盜們對命運的執著和不妥協又觸動了不少觀眾的內心。“即使在最艱難最絕望的至暗時刻仍對于生有著堅定不移的希望。”也許他們就像燕尾蝶一樣,即使生命短暫,它們也在蟲蛹破繭成蝶的那一刻,在變遷的時光之中尋找到了光輝,飛舞散落,留下了自己存在過的證明[5]。
導演巖井俊二很明顯地在影片中映射了現實的種種,大量的元素使影片結構變得十分飽滿。妓女、嫖客、毒品、黑幫、警察、殺手、搖滾樂隊成員,等等,這些人物設定雖然看起來充斥著陰暗、壓抑和暴力的元素,但事實上卻是理想與現實、親情與友情、尊嚴與信仰的巧妙串聯[6]。這些人物設定以及他們相互之間的關系的隱喻意義使影片富有深度,耐人尋味。另外,不同膚色的角色與多個語種的對白同時出現在一部影片之中,也說明了這部影片主題在探討更深層次的社會現實與人性價值觀的觀念。導演致力于將元都刻畫成一座支離破碎的城市,影片中充斥的一種末世來臨前的喧囂,這映射了現實世界中的東京乃至當代的日本早已喪失了生命的活力,人們喪失了對于未來的向往[7]。導演向往這種單純且執著的活力,他認為這是對日本來說極為珍貴的東西[8]。
3 獨特的散文式敘事與鏡頭語言
巖井俊二能絕妙地把控各種視覺元素,他對于各種難以察覺的細節的處理值得觀眾反復推敲。《燕尾蝶》的拍攝手法和鏡頭語言,非常值得大家探討。如果想充分理解這部影片,可以從視聽語言角度去剖析影片中的細節。導演巖井俊二的作品常給觀眾一種朦朧夢幻的唯美感受,他高超的拍攝手法給故事的主題增加了一種視覺外化效果。巖井俊二善于運用大量的元素調度影片的點、線、面,這使影片的視覺焦點和畫面更具有空間感,增強了影片畫面元素的秩序感。我們可以結合影片場景的布置以及人物的運動,用電影畫面去剖析巖井俊二絕妙的鏡頭語言以及電影藝術的魅力。
巖井俊二的電影具有極強的故事氛圍渲染能力[9]。他在作品中,常用獨特的散文敘事手法推進故事情節,用跳躍的剪輯和敘事結構將時間與時間串聯起來,并且在后期揭示前期做好的鋪墊,這樣的手法不僅增強了影片的嚴謹性,還將故事整合得更加緊湊飽滿,讓觀眾時刻都能從畫面中接受大量的信息[10]。
大量晃動而快速的手持鏡頭、安定平穩的長鏡頭、碎片化的交叉跳躍剪輯構成了這部影片[11]。在《燕尾蝶》中,巖井俊二使用了大量的手持鏡頭的拍攝,但是即使是晃動的手持長鏡頭,其視覺中心也依舊十分明確。手持鏡頭極大地增強了觀眾的代入感,是導演巖井俊二很喜歡的一種表現手法[12]。巖井俊二早期就是依靠拍攝MTV等類型的影片起家的,而前文提到的跳躍的剪輯和敘事手法,以及大量手持的鏡頭也為影片增添了不少MV式的藝術美感[13],豐富多變的攝像風格使影片節奏錯落有致,給觀眾帶來了極佳的觀感[14]。《燕尾蝶》中對于不同場景的畫面的布置也十分耐人尋味,場景符號在影片中運用的可謂是淋漓極致,在劇情的推進過程中,場景符號的表意和隱喻有著十分鮮明的對比,這能夠很好地呈現導演想表達的含義,同時還能很好地呈現影片的主題。另外,觀眾很容易在本部影片中發現影片主色調的頻繁切換[15],影片的情緒也隨著色調的烘托而發生了改變,整部影片不僅營造了賽博朋克般的超現實年輕感,也有著浪漫暗調的爵士風情,同時也不乏孤獨壓抑的悲憤感,影片風格極為獨特[16]。在影片的光線處理上,巖井俊二則使用了大量的逆光與柔光,這種朦朧的質感以及強對比的明暗關系也為影片增添了一種神秘的質感[17]。
4 音樂的情緒渲染
巖井俊二極其擅長使用音樂并結合碎片化的鏡頭進行情緒化的渲染[18]。貫穿全片的主題曲《MY WAY》(我的方式),是法蘭克·辛納屈創作的英文原版,它以悠揚且感傷的爵士樂旋律為主,先后四次出現在片中[19]。《MY WAY》本是一首由成熟男子演唱的擁有悠揚曲調的歌曲,但是它在影片中以其哀傷的爵士旋律與主題相映生輝,好似是在淘金浪潮之中的元盜們壓抑卻又對生活抱有期望的生活狀態的寫照[20]。歌聲幾次響起的片段都具有不同的內涵。固力果首次在樂隊前獻上自己的歌聲;飛鴻回首望著緩緩升起的元都樂隊海報;成箱的鈔票化為舞動的火苗為逝去的飛鴻送別;紛亂完結后,雅佳和固力果在青空修理站再次哼唱。在變遷的時光中,或許他們一直追尋的幸福只是片刻的安定[21]。比起已經逝去的以及仍在繼續掙扎著的,毛毛蟲在那一刻破繭成蝶,雅佳在那一刻成長,在那之后,雅佳更加充滿生命力,對自己和元盜人未來充滿期望[22]。影像與音樂營造了一種感傷哀婉的抒情氛圍,這種氛圍貫穿著影片的始終,巖井俊二細膩的表達讓所有的情緒在某一刻無聲地在觀眾腦海中炸裂,感傷哀婉悄然無聲地從四面八方撲來[23]。
5 結語
蝴蝶向往著窗外廣闊無垠的藍天,折翼的翅膀被碾碎在窗角,它最終扎根在少女的胸間,化為堅定的希望。“世人慌慌張張不過是圖碎銀幾兩,但這碎銀幾兩,斷了兒時夢想,讓少年染上了滄桑,壓彎了脊梁,讓世人愁斷腸。”越來越多的人將金錢視作為夢想,于是乎變得沉悶、壓抑。被霧蒙蒙的昏黃籠罩著的元都的空氣中彌漫著貪婪的血腥味,曾經的夢想,都在現實的擠壓下被一點點撕碎。滿地是錢的元都承載了多少人的夢想,不羈的理想需要一份成長的力量,才不至于讓人空虛與絕望。燕尾蝶只有在能夠自由飛翔的地方,才會有屬于自己的天堂。
如果說本部影片嚴密的敘事結構能使影片變得工整且富有張力,那么導演巖井俊二電影鏡頭語言中的視聽藝術美學,才是影片最豐沛的靈魂。《燕尾蝶》不僅為觀眾奉上了一場完美的視聽盛宴,巖井俊二運用了絕妙的拍攝手法、多元化的藝術手法以及高超的拍攝手法,將故事主題進行了視覺外化,他通過極具戲劇化的表現批判了現實社會的矛盾,展現了非同一般的人文關懷。20世紀90年代的日本,其社會和經濟都處于混亂動蕩之中,或許也正是這種無法看清未來的迷惘環境催生了巖井俊二對電影藝術美學的獨特理解。處于后疫情時代環境下的我們是否也應該著眼思考將至的未來,拾起自己曾在某個時刻掉落下的對于未來的期望?《燕尾蝶》是一人的狂歡,我們每個人的胸前都有一只屬于自己的燕尾蝶,或許它還只是一只毛毛蟲,還未破繭成蝶,但是眼前湛藍的天空和遼闊的天際,讓我們不可抑制地渴望飛翔,我們終將有那么一天,會憑著堅定的希望,擁抱藍天,找到屬于自己的天堂,即使那曾是不敢想象、無法抵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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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閆杰(1999—),男,內蒙古包頭人,本科在讀,系本文通訊作者,研究方向:攝影。
指導老師:華陽(1986—),女,江蘇泰州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數字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