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解讀之三

李湘濤

除哺乳動物（哺乳綱）、鳥類（鳥綱）外，在脊索動物門中還有爬行綱、兩棲綱、軟骨魚綱、硬骨魚綱、圓口綱、文昌魚綱等。由于缺乏“明星”物種，它們受到的關注度不高，很多物種的生存現狀處于相當危急的境地。兩棲動物我國特有種的近半數、爬行動物我國特有種的1/4以上都屬于受威脅物種。在今年2月5日頒布的調整后的《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以下簡稱《名錄》）中，這些類群的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以下簡稱一級）和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以下簡稱二級）較原《名錄》都有較大程度的新增，說明它們現在受到了更多的關注。

爬行綱

爬行綱的動物通稱為爬行動物，新陳代謝水平比兩棲動物有了很大的提高，成體的身體結構也更適于陸棲生活。它們在繁殖和幼體發育的過程中徹底擺脫了對外界水環境的依賴，因而是脊椎動物中真正的陸地征服者。

我國現生的爬行動物包括龜鱉目、有鱗目和鱷目3個目。

龜鱉目動物通稱為龜鱉類，包括陸棲、淡水棲和在海洋中生活的物種。海洋中生活的龜的特點是四肢特化為槳狀，頭部不能縮入甲殼內，我國有海龜科的紅海龜（原名蠵龜）、綠海龜、玳瑁和太平洋麗龜以及棱皮龜科的棱皮龜5種，主要分布于熱帶及亞熱帶海洋中。由于海龜的卵和肉可食，甲可制裝飾品，所以人們常在其產卵場大肆捕殺，以致目前數量非常稀少。在原《名錄》中它們均為二級，在新《名錄》中則“集體”由二級提升為一級。

陸龜的特點是在軀體的背面和腹面均具有堅固的甲板，背甲略微上凸，腹甲較為扁平，背甲和腹甲以甲橋相連；頭、頸、四肢和尾都可以縮入甲殼內；四肢略呈圓柱形，趾間無蹼。我國陸龜科只有3種，即四爪陸龜、凹甲陸龜和棲息于云南、廣西等地的緬甸陸龜。在原《名錄》中，四爪陸龜為一級，凹甲陸龜為二級。在新《名錄》中，凹甲陸龜由二級提升為一級，緬甸陸龜也新增為一級。

在半水棲或水棲龜類中，原《名錄》有地龜、三線閉殼龜和云南閉殼龜3種為二級，在新《名錄》中，新增平胸龜、歐氏攝龜、黑頸烏龜、烏龜、花龜、黃喉擬水龜、眼斑水龜、四眼斑水龜以及閉殼龜屬所有種為二級（除歐氏攝龜外均僅限野外種群）。新《名錄》中之所以第一次使用“所有種”一詞，是因為這個屬在分類學上爭議比較大，新種的出現屢見不鮮，目前大約有14種，幾乎都在我國有分布。閉殼龜類為亞洲的特產動物類群，它們的四肢較平扁，趾間具蹼，背甲與腹甲除了兩側由甲橋連結身體成盒狀之外，腹甲在胸盾以前的部分由于有能活動的韌帶作用，可以自由閉合，頭、尾和四肢都可縮入兩甲中間，所以它們還有“亞洲盒龜”之稱。其中在我國分布最廣的是黃額閉殼龜、三線閉殼龜和黃緣閉殼龜，前2種見于華南地區，后者分布于長江中下游地區和東南各省。

鱉科都棲息于淡水中，身體扁平，吻端具管狀的吻突，頸部較長，頭頸可以完全縮入甲殼內，背甲與腹甲以韌帶相連；體表被覆柔軟的革質皮膚。在原《名錄》中，黿為一級，山瑞鱉為二級，新《名錄》在此基礎上（山瑞鱉僅限野外種群），又新增斑鱉為一級。斑鱉是極度瀕危的物種。我國最后一只雌性斑鱉2019年4月13日在蘇州動物園死亡后，目前全球僅存4只斑鱉：蘇州動物園只剩一只雄性斑鱉，其他3只生活在越南。

有鱗目包括蜥蜴類和蛇類，是現生爬行動物中種類和數量最多、形態多樣、適應廣泛的一個成功的進化類群，包括各種壁虎、石龍子、草蜥、樹蜥、飛蜥、蛇蜥、巨蜥……

蜥蜴類眼發達，眼瞼可以活動，身體可分為頭、頸、軀干、四肢及尾等部分，也有些種類四肢退化或只有后肢。在原《名錄》中，僅有巨蜥和鱷蜥為一級，大壁虎為二級。由于長期以來對蜥蜴類的保護工作不夠重視，使野生資源遭到嚴重的破壞，還經常發生走私、倒賣巨蜥等蜥蜴類的重大案件。因此，在新《名錄》中，新增巨蜥科的孟加拉巨蜥和鬣蜥科的大耳沙蜥2種為一級，以及壁虎科（1種）、球趾虎科（2種）、瞼虎科（10種）、鬣蜥科（10種）、蛇蜥科（3種）、石龍子科（1種）和雙足蜥科（1種）共28種為二級。

巨蜥科物種體形較大，一般為60～90厘米，最大的可達兩三米，是最大的蜥蜴類。以前我國僅有圓鼻巨蜥（原名巨蜥）1種。孟加拉巨蜥是僅在云南發現的我國爬行動物新記錄物種，并新增為一級。

壁虎類為夜行性，主要以昆蟲為食，大多棲息在荒野的巖石縫隙、石洞或樹洞內，也有少數見于人類居室內外。新增為二級的黑疣大壁虎也是新記錄物種，體長可達30多厘米，在我國分布于華南、西南地區。

在新增的二級中，球趾虎科的伊犁沙虎在我國見于新疆，為穴居地棲性蜥蜴，因此不具備可以用來攀爬的膨大腳趾。但在它們的腳趾周圍布有無數硬毛，適合在松軟的沙土上快速移動。

鬣蜥科的長鬣蜥也很有特點，具側扁而狹長的鬣鱗，善爬樹，多棲于老樹、大樹的樹干上，在我國分布于廣東、廣西、云南等地。

與蜥蜴類相比，蛇類的保護工作更為薄弱。在原《名錄》中僅有蟒為一級。不過，蟒蛇（原名蟒）現在因種群穩定、分布較廣，在新《名錄》中由一級調整為二級，成為僅有的3個“降級”物種之一。

由于大量獵捕和棲息地環境的破壞，蛇類的數量在人類的壓力下逐年減少，如果沒有更為有效的措施，更為不幸的命運在等待著它們。在新《名錄》中，新增了大量的蛇類，其中蝰科的莽山烙鐵頭蛇以及游蛇科的西藏溫泉蛇、香格里拉溫泉蛇和四川溫泉蛇4種為一級，還有蚺科（2種）、盲蛇科（1種）、筒蛇科（1種）、閃鱗蛇科（1種）、閃皮蛇科（1種）、游蛇科（5種）、瘰鱗蛇科（1種）、眼鏡蛇科（17種）、蝰科（5種）為二級。

莽山烙鐵頭蛇是我國特有種，僅見于湖南莽山一帶，野外數量不足500條。它是具有管牙的毒蛇，全長可達2米以上，頭部為三角形，略大，有頰窩，看上去像是一塊烙鐵，并因此得名。溫泉蛇也是我國特有的珍稀物種，在高原溫泉附近的巖石洞穴、石堆及附近的小河、沼澤中活動，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

蚺科包括蚺和沙蟒兩大類，新增的2種為紅沙蟒和東方沙蟒。這個科中有世界上最大的蛇類，但沙蟒中也有比較小的。它們無毒，善于使用纏繞窒息的方式來殺死獵物。

蝰科、眼鏡蛇科都是一些劇毒蛇類，其中新增的眼鏡蛇科的17種中有16種為海蛇，如長吻海蛇、平頦海蛇、龜頭海蛇、青環海蛇、海蝰等，主要以南海分布最多，東海、黃海次之。它們是適于海洋生活的爬行動物，全世界僅有幾十種，在蛇類中所占比例很小，但卻都是蛇類中少有的“冒險家”。不少種類都有一身斑斕美麗的體色，有的全身具一道道深色環紋，且背腹顏色不同；有的背部具暗色條紋；有的還有美麗的藍色或黃色鑲邊。幼體顏色最鮮艷，隨著年齡的增長，環紋和條紋的顏色逐漸變淡。眼鏡蛇科新增的另外1種為著名的眼鏡王蛇。它是世界上最長、最危險的蛇類之一，體長可達近4米。在我國見于西南、華南的山地森林或平原溪流附近的農田、林地中。

此外，在原《名錄》中還有揚子鱷1種為一級，它是我國唯一的鱷目動物，也是我國爬行動物中的旗艦物種，在新《名錄》中仍為一級不變。

兩棲綱

兩棲綱通稱為兩棲動物，是由水生生活的魚類過渡到真正陸生生活的爬行動物之間的一個類群，是脊椎動物中最先征服陸地環境的先驅。與水生的魚類相比，兩棲動物已經具有一系列適應陸地生活的特征，但這種適應還不完善，特別是在很大程度上依賴皮膚呼吸的輔助，繁殖時進行體外受精、必須產卵于水中、胚胎要經過一個變態階段才能發育為能在陸地生活的成體。因此，兩棲動物還不能徹底擺脫對水環境的依賴，這也使它們成為水體環境的“晴雨表”。由于頻繁的人類活動，特別是化學污染物使濕地生態環境的惡化日益加劇，兩棲動物中的大多數種類已迅速成為瀕危物種。

原《名錄》中有鮭形目的秦嶺細鱗鮭和川陜哲羅鮭2種為二級。在新《名錄》中，川陜哲羅鮭由二級提升為一級，細鱗鮭屬的所有種（僅限野外種群）均為二級，又新增哲羅鮭、石川氏哲羅鮭、花羔紅點鮭、馬蘇大馬哈魚、北鮭、北極茴魚、下游黑龍江茴魚和鴨綠江茴魚8種（大多僅限野外種群）為二級。它們大多屬于陸封型冷水性魚類，即生活于低于20℃的淡水或咸水內，但產卵繁殖需要在16℃以下、河床為砂礫或礫石的江河內的狹溫性魚類。其中，川陜哲羅鮭主要分布于陜西太白、留壩的漢水上游，青海班瑪的麻爾柯河以及四川西北部的岷江上游和大渡河上游，是冰川時期殘存的冷水性魚類。

此外，隸屬于鮋形目（原來隸屬于鱸形目）、杜父魚科的松江鱸（原名松江鱸魚，僅限野外種群），隸屬于鰻鱺目、鰻鱺科的花鰻鱺，在新《名錄》中均仍為二級不變。

圓口綱

圓口綱是一類比魚類還要原始的水生魚形動物，它們雖然也常被籠統地稱作魚類，但嚴格說來與真正的魚類并不相同，特別是還不具有由鰓弓發展成的上下頜，口不直接向外開口，也不能主動取食，因此被稱為無頜類。無頜類是古老的脊椎動物，其最早的化石記錄可以追溯到奧陶紀。

圓口綱無論在種類或數量上都很少，原《名錄》也未涉及這個類群。在新《名錄》中新增日本七鰓鰻、東北七鰓鰻和雷氏七鰓鰻3種為二級。后2種為棲息于我國東北淡水水域的種類，前者也棲息于我國東北地區，屬于江海洄游性魚類。它們都具有一套奇特的吸血本領，是營半寄生生活的動物。

文昌魚綱

文昌魚綱是從無脊椎動物到脊椎動物的過渡類群，在動物演化方面的研究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它們的外形十分古怪而有趣，體形很小，呈紡錘形，略似小魚，但它與魚類不同，既沒有明顯的頭部，也沒有明顯的腦和眼、耳、鼻等感覺器官，所以又稱為無頭類。在原《名錄》中有廈門文昌魚（原名文昌魚）為二級，新《名錄》在此基礎上又新增青島文昌魚為二級，二者均僅限野外種群。

文昌魚大多分布于北緯48°至南緯40°之間的熱帶和溫帶的淺海海域，對底質要求比較嚴格，通常僅局限在有機質含量低的純凈粗砂和中砂中。廈門和青島是我國文昌魚的兩個主要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