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20世紀80年代起,山西很多農家院門上開始流行瓷磚門匾,“吉祥如意”“幸福之家”“和睦家庭”……深紅的底色,金色的字體。直到今天,農村蓋新院、建大門仍守持著這塊門匾。
說起這些門匾,就不得不說一說姚富生,山西農村院落的瓷磚門匾,十之八九都出自他之手。4月16日,《科學導報》記者在太原市南街村龍天廟見到了姚富生。
姚富生出生、成長于古太原縣城南街,喜歡研究晉陽民間文化,他擔任著山西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太原市三晉文化研究會理事,籌備成立太原市晉源區晉陽文化民間研究會并親任會長。
1979年,他從南街村調入晉源公社礦山聯合辦公室,在白灰廠石子廠任會計。1984年,姚富生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乘著改革開放大潮,主動放棄了自己的正式工作,下海創辦了自己的企業——晉源美術制品廠。晉源西部山區蘊藏著豐富的石膏資源,利用這一資源優勢,姚富生的企業主要制作石膏工藝品。
20世紀七八十年代,無錫的鄉鎮企業異軍突起,其中石膏和陶瓷企業已形成規模化生產,技術水平在全國也處于領先地位。聽聞江蘇無錫有著傳統的惠山泥人制作工藝,為了提高自己的制作工藝,1985年,姚富生去無錫深造,專攻泥塑及石膏模型的制作。來到無錫,讓偏于山西一隅的姚富生不僅大大提高了石膏制作技術,對相關產業鏈也有了全新的認識。由于石膏是模具制作的必需原料,在學習石膏制作工藝的同時,姚富生與陶瓷生產企業有了接觸,對陶瓷制作有了一定的了解。從此,姚富生將學習的方向轉向陶瓷制作。此次轉變,對姚富生的創業經歷影響巨大。
20世紀80年代,受限于思想觀念和企業的體制機制,人才流動很少,通過引進人才推進生產技術的提升的先例并不多見。
為進一步提高瓷磚制作水平,姚富生只能自己出去考察、學習,通過各種渠道解決技術難題。描金瓷磚剛剛開始流行時,姚富生相繼考察了山東、河北多個陶瓷廠家,想把技術學回來,但各企業都視之為商業機密,無奈之下,他決定來一回“偷藝”。
在河北承德,姚富生認識了某陶瓷企業的齊師傅,描金瓷磚做得非常好。姚富生主動與齊師傅交朋友,生活上處處給予幫助。長時間的相處,他用真情打動了對方,齊師傅主動把描金瓷磚的技術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姚富生。“有的技術就是一層窗戶紙,但不捅破,還真一下掌握不了。”姚富生對此深有體會。
讓他體會更深的是,人與人的相處必須要有誠心,用真情才能換來別人以誠相待。有一次,姚富生準備燒制一組九龍壁,他先后去大同、北京實地考察,收集相關資料。考察中發現,傳統的九龍壁所用底色為孔雀藍,而這種配方已基本失傳。姚富生沒有氣餒,自己四處尋找的同時,托同行打聽掌握這門技藝的老匠人,功夫不負有心人,姚富生終于得知北京家琉璃廠的老師傅掌握孔雀藍的煉制技術,他立即起程尋訪。然而,見面后老師傅根本不愿意傳授技術。于是,姚富生住在老師傅家附近,天天上門拜訪、幫助老師傅打掃院子,最終用恒心和誠心打動了老人。老師傅后來將孔雀藍燒制技術和配方轉讓給了他。
姚富生對提升陶瓷技術的不懈追求,同時也奠定了他在太原陶瓷行業的地位。2007年,姚富生被太原市人民政府授予“太原市民間藝術名人”稱號。
目前,姚富生的工藝美術制品廠因市場蕭條已經停產,但是關不住姚富生的創作熱情。長期以來,他深入挖掘晉陽文化,對古太原縣城的修復給予了極大的支持。從1998年起,他著手收集古太原縣城歷史文化資料,在古太原縣城一所宅院里,一座500∶1的“明清太原縣城復原模型”把古城的格局建筑、街道形態等真實還原,讓人直觀了解古城的歷史風貌。為了制作精準,1999年,姚富生組織了古城墻實地測量。歷經百余年,縣城的城墻多數已經消失,原址建有大量民宅,測量難度極大,姚富生帶人用尺子一點點測量,最終測得城墻總長3733米的數據。這一數據與后來古縣城修復時,官方用科學儀器測量的結果僅差十幾米。這座“微縮景觀”出爐后,在晉源區政府大廳展出5年之久。
近年來,姚富生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支持太原古縣城的復建,太原市各級領導視察工程進展,經常會把他請到現場,商量古縣城的規劃和建設,很多都汲取了他的意見和建議。
晉源區晉陽文化民間研究會辦公室設在古太原縣城南門附近的龍天廟,龍天廟院內陳列了18尊龍王塑像,抬龍王是晉源區歷史上重要的民俗活動,表達了人們對風調雨順的期冀和美好愿望,也蘊含了當地人們知恩圖報的珍貴品德,而最后一次抬龍王已經遠溯至70多年前的1942年了。姚富生希望抬龍王的習俗能與古縣城一樣,成為晉源文化的重要載體。
“平遙古城面積雖比古太原縣城大,但古太原縣城勝在民俗傳統豐富是其靈魂和優勢所在。”在古太原縣城建成開放的那一天,把抬龍王作為一項重要儀式展示在游人面前,展示在世界面前,讓千年晉陽文化重新煥發生機和光彩,是姚富生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