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假外資”之后，交易信息披露應更完善

張俊鳴

近期證監(jiān)會公布《征求意見稿》，將內地投資者排除在滬深股通的范圍內，邁出了清理“假外資”第一步。對即將全面實施注冊制的A股而言，雖然短期內有“假外資”撤離的壓力，但如果能夠以此為起點加大全市場交易信息的披露，對投資者來說則是“短空長多”。

舍近求遠？“假外資”暗藏金融風險

對外資來說，通過陸港通機制進入A股的便利性較強，但對內地投資者來說借由香港賬戶來參與A股則是明顯的“舍近求遠”，畢竟內地投資者本身可以很方便地開通A股賬戶，到香港券商開戶交易A股不僅費時費力，還需要承擔匯率的風險和匯兌成本;同時，直接用A股賬戶交易的可選擇品種也比陸港通標的更多，從各方面成本來說都是不劃算的。一部分內地投資者是因為以往開通港股賬戶時，“順手”開通滬深股通交易權限，基于交易成本和便利性并不會通過港股賬戶來交易A股，但也存在一部分主動披上“北向資金”的馬甲。這種“出口轉內銷”的行為看似不理性，但卻不是“錢多人傻”可以解釋的。一方面，香港的利率比內地低，而且香港券商一般能夠提供的融資杠桿也比內地高，“高杠桿+低利率”的組合對一些風險偏好較高的投資者有較強吸引力;另一方面，也存在部分資金借由香港賬戶規(guī)避監(jiān)管的心態(tài)，2016年和2019年的“唐漢博案”、“呂樂案”都是“假外資”通過陸港通機制操縱A股的典型案例。

不難看出，無論是偏好高杠桿還是本身就存在違法嫌疑的“假外資”，這些資金對A股整體發(fā)展都是負面的。前者偏重短線炒作，在熱門股上快進快出，增加了A股的投機氣氛;后者則直接是違法操縱的行為，本身就是令行禁止的。如果放任“假外資”橫行，形同放大了A股的金融風險，甚至可能帶來不亞于2015年“去杠桿”之下大跌的金融風險。內地監(jiān)管部門在“假外資”占比還比較低、消極影響還沒有太突出的情況下提前“拆彈”，相當于未雨綢繆，也不會妨礙“真外資”和普通內地投資者參與A股的意愿。

短空長多，清理“假外資”提升投資者信心

除了提前“拆彈”化解可能的金融風險之外，清理“假外資”另一個重要意義在于提供給投資者更真實透明的交易信息。在“假外資”存在且規(guī)模擴大的情況下，北向資金作為外資風向標的作用受到削弱，不僅在整體上的代表性降低，在部分個股上甚至可能成為違規(guī)游資“割韭菜”的手法。比如，以所謂北向資金“持續(xù)凈流入”為幌子，賦予相關個股“投資價值”的朦朧光環(huán)，吸引散戶投資者接盤。這種“真實的假信息”，對投資者的傷害程度不亞于假信息，甚至可能因為信息真真假假，讓投資者對北向資金的真實性信心下降。“信任”是金融市場最重要的資產甚至是根本，通過清理“假外資”正本清源，正是提升投資者對證券市場信息信心的關鍵之舉。也正因為如此，即使短期之內有部分“假外資”因此流出A股，也只是“短空長多”，對A股有信心的長線資金會因此更多參與進來。

當然，對于清理“假外資”所帶來的短期風險，投資者也應當適當回避。特別是那些在滬深股通標的中屬于估值較高的非藍籌股，同時近年來經過大幅炒作、累計漲幅較高、北向資金占比較高的品種，投資者如果對其基本面沒有深入了解，還是應當予以回避為好。而對于其它大部分股票來說，在基本面不變的情況下，適度調整反而是長線資金低吸參與的良機。在清理“假外資”的《意見稿》發(fā)布之后，陸港通如果重現(xiàn)連續(xù)、較大規(guī)模的凈流入，則意味著“真外資”再度返場，這一消息的影響將逐步消失。

全面注冊制下信息應更透明

從更長遠和宏觀的角度而言，清理“假外資”也是全面注冊制實行前信息更加透明、公開的重要一環(huán)。注冊制的本質在于“賣者盡責、買者自負”，讓投資者在真實、及時的信息披露之下根據(jù)自身情況自主投資決策。在注冊制下，信息透明性要求更高，不僅上市公司的經營信息如此，市場交易的信息也應該如此，投資者在相對公平的環(huán)境下進行博弈，才能最大限度實現(xiàn)相對公平的交易結果。

筆者認為，應當借由這次清理“假外資”，加大市場交易信息披露的透明性。比如，可以考慮參照北向資金動向的信息，對每日投資者交易進行分類披露，比如分成個人投資者、外資機構、境內機構等，讓投資者對大盤和個股的資金流向有更真實的判斷;同時，在定期財報中，也及時披露各類投資者賬戶的持股比例，以此作為投資依據(jù)。這些信息披露，對長期持股的價值投資者不會有實質性的影響，反而會對偏重短期炒作的游資和機構形成制約，推動更多資金進入長期持股的狀態(tài)，增強市場持股的穩(wěn)定性，利于長期慢牛格局的成型。（本文提及個股僅做舉例分析，不做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