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波 王丹
[摘 要] 在我國出版公益性改革實踐十余年后,公益出版已經突破原有體制的限制,成為了出版業共同而廣泛的事業。本文首先分析了公益出版面臨的新形勢,隨后在對相關概念進行辨析的基礎上,論述了新形勢下公益出版的內涵與價值,并對其實現路徑進行了討論。
[關鍵詞] 公益出版 內涵 價值 實現路徑
[中圖分類號] G320[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9-5853 (2021) 02-0042-07
Research on the Connotation, Value and Realization of Public Welfare Publishing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Zhu Jinbo Wang Dan
(Wuhan University Press, Wuhan, 430072)(Propaganda Department of Hubei Provincial CPC Committee,Wuhan, 430071)
[Abstract] After more than ten years of practice of public interest welfare in China, public welfare publishing has broken through the limitations of the original system and has become a common and extensive cause of publishing industry.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new situation of public welfare publishing, and discusses the connotation and value of public welfare publishing in the new situation on the basis of discrimination and analyzing relevant concepts, and expounds the implementation path of public welfare publishing.
[Key words] Public interest publishing Connotation Value Realization
“作為體現出版業社會效益的主要載體,公益出版反映著一個時代的出版高度和廣度。”[1]當前,我國公益出版主體主要為以“事業屬性”認定的少數公益性出版單位,如人民出版社、中國盲文出版社、民族出版社等。正如人們對“公益”的理解存在著差異,不同時期我國出版業對“公益出版”的認識也有所不同。從出版學而非體制意義上來看,僅依據出版機構的性質來判斷是否為公益出版,并不符合當前形勢。而且,對公益出版的界定也不應局限于政治出版、殘疾人出版、民族出版、特殊區域出版等出版領域。以下筆者即從當前我國出版形勢,尤其是其中的“公益”成分出發,對相關問題進行探究,并就新形勢下公益出版的內涵、價值以及實現路徑進行論述。
1 公益出版面臨的新形勢
1.1 出版公益性改革開始向體制機制層面突破
“相比較出版的企業化改革,中國出版的公益性改革更顯復雜。”[2]我國出版公益性改革,是以“事業屬性”為基礎來展開的,主要體現于政策層面。然而,十余年的改革實踐表明,公益性出版機構的發展總是“在問道和抉擇中徘徊”。以出版黨和國家方針政策宣傳類出版物的人民出版社為例,在國家政策支持尚未明確的情況下進行了多方面的艱辛探索,最終在市場競爭中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和坐標[3]。但人民出版社的市場化之路,卻并不一定適合其他公益性出版機構,我國西北地區的一些民族出版社的情形即可用來說明[4]。
盡管發展模式的選擇因地制宜,但依托現有資源和制度來保障公益出版的可持續發展,應當是沒有疑義的。從一定程度上說,出版公益性改革開始脫出政策操作的局限而伸展至體制機制層面。如何統籌協調各方面資源,突破原有體制機制障礙,建立科學有效的運行模式,以破解當前公益出版中存在的“公益不足”和“效率不高”的現狀,是我們當前面臨的形勢和挑戰,也是出版公益性改革的關鍵所在。
1.2 各類基金引導下自覺公益出版漸入佳境
旨在“鼓勵和支持優秀公益性出版項目”[5]的國家出版基金以及一些地方政府專項資金的資助,是事業性出版單位之外公益出版的主要形式。在這些基金的積極引導下,在數量上占絕大多數的經營性出版單位,或多或少地從事著公益出版活動,并且在出版領域、運作方式等方面,都已經突破了體制意義上的公益出版形態。如果說2006年5月“人民出版社以‘事業體制屬性被認定為第一家公益出版單位,標志著中國公益出版自覺時代的真正到來”[6],那么各類基金的設立與運行,使得自覺公益出版漸入佳境。
出版企業的自覺公益出版行為得益于各類基金的示范效應,但也與其自身的經營不無關系。“當商業價值與社會價值可以一并實現時,‘企業家和‘創業開始堂而皇之地進入公益領域,并成為一種潮流”[7]。以營銷為例,隨著公益事業的發展,“消費者越來越傾向于選擇具有公益性質的產品來表達自己的愛心,抒發自己的公益情懷”[8],這對于出版企業來說也不例外。在人們公益精神提升、公益能力增長的前提下,政府對出版企業該如何加以引導和鼓勵,以及如何讓政府力量與企業自覺形成合力,也成為公益出版面臨的新形勢。
1.3 公益領域的社會化與出版業的價值回歸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社會經濟環境的完善以及信息技術的革新,我國的公益事業向專業化、規范化、社會化方向不斷發展。公益事業的主體不再局限于政府部門或少數事業單位,人們對于公益事業的認知度和參與度也逐漸提高。就當下情形而言,尤為引起關注的公益領域為脫貧攻堅、垃圾分類等,已經大大超出我國在確定公益性出版單位時限定的范圍。
與公益領域的社會化同步,為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精神文化生活的需要,我國出版業從以市場為中心過渡到以價值為中心,“真正從追求規模擴張轉向提升質量效益,以高質量發展推動出版強國建設”[9]。《圖書出版單位社會效益評價考核試行辦法》的印發,就是對這一轉向的具體呼應。而公益出版通過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供給,能很好地實現社會效益,為我們回歸出版本質、重塑出版價值觀提供一條有效的途徑。在此背景下,出版如何與社會化的公益領域相結合,并真正助力行業高質量發展,成為我們要著重考慮的問題。
顯然,以“事業屬性”作為公益出版標準的認識,已不能適應當前形勢。前人的相關研究,或局限于出版的政策體制,或將重點落在“公益”二字上,甚至直接將其與社會效益的實現相等同,并將“非營利性”“自愿性”“非政府性”等概括為公益出版的主要特征。這些理解是否仍能真實反映新形勢下公益出版規律,并進而推動其深入發展呢?新形勢下公益出版的內涵是什么?要對此作出解答,我們首先需要對相關概念進行辨析。
2 公益出版相關概念辨析
2.1 關于“公益”的理解
“公益”一詞,普遍認為舶自近代日本,即公共利益。“對公益究竟是什么,該如何理解公益的內涵等問題,無論在理論界還是實踐界總存在‘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解讀,并沒有形成統一的認識與理解,使得人們對公益內涵和本質的認識并不清晰,經常把公益與私人利益之和、國家利益、社會利益和慈善等概念混為一談。”[10]盡管各種觀點“存在差異,但卻有一個共同點,即都認為公共利益是為了促進‘共同的善(Common Good)。這也是學界在探討時所達成的共識。”“基于對公益概念狹義上的理解,可以對公益概念的使用作如下界定:作名詞使用時的公益理解為公共利益(Public Interest),即一定的社會群體存在和發展所必須,并能夠為他們中不確定多數人所認可和享有的內容廣泛的價值體;作形容詞使用時的公益(Public)理解為具有民間性、自愿性、非營利性、社會價值等特征兼具的社會活動或行為。”[11]
結合我國出版業實踐來看,我們所談論的公益出版之“公益”,是作為名詞來使用的,又謂公益性出版,強調一定的社會群體存在和發展所必須,主要是就出版物內容而言;而大眾對“公益”的接受,以及大多數人認識公益出版的出發點,是將“公益”作形容詞來使用的,強調的是“自愿性”“非營利性”行為。
2.2 社會效益與公共利益
一般而言,“出版社會效益是指出版活動對社會所產生的好的影響與作用。”“有益于社會可以通過很多標準來衡量,而最關鍵的只有兩條:一是有利于社會穩定,二是有利于社會發展。”[12]社會效益屬于正概念,是一種客觀存在,表示已經發生的效果,而非可能產生的影響,而公共利益還可以表現為一種可能性,對其界定還存在一個價值判斷的問題。同時,社會效益不僅包括社會公共利益,也包括具體每個社會成員的利益,而公共利益的“公共”是相對個別而言的,表現為某個特定的客體,是一個相對的概念,而非靜態的。因此,我們強調所有的出版單位都要重視社會效益,但不能認為所有圖書的出版都是公益出版。
為發揮各類出版基金的引導作用,更好地配置出版資源,扶持精品出版,管理部門很自然地將“公共利益”泛化為“社會效益”。由于這些基金是面向所有出版單位的,因而資助的對象也就不再局限于特定的出版領域,何況對那些具有“事業屬性”的公益性出版單位,國家通過其他方式如政府采購等方式給予了一定扶持。總體而言,這些出版基金“鼓勵和支持優秀公益性出版項目”的目的達到了。但當我們去討論公益出版時,還是需要對社會效益與公共利益進行區分。
2.3 出版的環節與分類
出版是指編輯、復制作品并向公眾發行的活動。作品是出版的前提,編輯、復制是手段,向公眾發行是目的。對于公益出版而言,這三個環節缺一不可,單獨某一環節的出版工作都不能被視為公益出版。例如,在出版物復制環節采用綠色印制技術,固然屬于公益行為,但不能認為其就是公益出版。另外,處于發行環節,一般公眾印象中的“公益”出版活動,如出版單位、公益組織等進行的圖書捐贈、義賣等,本質上還是屬于“慈善”“志愿”活動,也不能認為其就是公益出版。
按照出版物內容,我們將出版分為主題出版類、大眾出版類、專業及學術出版類、教育出版類、少兒閱讀服務類等。導向明確、主題鮮明的主題出版對應人們最重要的公共利益—政治生活,也就毫無疑義地被歸于公益出版,國家也在“事業體制”上對其進行明確。相對于其他出版領域,學術出版專業性強、文化價值高,且很難直接獲取到較大的經濟利益,自然成為各類出版基金的資助對象。但并非所有的學術出版都是公益出版,這從國家出版基金等各類基金審慎而又不失靈活的評審工作即可看出:“一是國家出版基金只資助優秀公益性出版項目;……三是對學術研究類項目要準確把握。”[13]因此,對于哪些出版物的出版屬于公益出版,我們不能簡單地從以上幾種出版類型來斷定,還需要從具體的公益領域進行分析。
2.4 非營利性及其他
一些研究者認為公益出版具有“自愿性”“非營利性”特征,有些認為其還具有“非政府性”。關于非營利性,業內也有著不同看法,如黃書元認為公益出版物“在提供方式上要便捷和廉價(保本微利)”[14],金明善認為,“公益性出版社可以采取一定的經營性方式,努力追求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最好結合點” [15]。公益性出版單位與經營性出版單位的劃分,只是國家在管理方式上的調整,出版社本身都需要去經營,這是其一種本質屬性,也是我國推進文化事業單位改革的目標:公益性出版社通過完善自身經營機制,能夠自負盈虧,而不是單純依靠政府撥款和補貼來維持運營。“無論哪一類出版社,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最終都要靠占有市場份額才能得以更好地實現。”[16]可見,我們還并不能將“非營利性”作為公益出版的必要特征,這也間接說明公益出版之“公益”不能作形容詞去理解。
將“非營利性”作為公益出版的特征之一,與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組織迅速發展背景下,大眾在逐漸接受“公益”的同時,對其理解存在偏差,尤其是容易將“公益”與“慈善”“志愿”等混淆有關。另一個原因在于,我國當前公益出版主要以政策支持、基金資助等形式為主,很少將出版機構的自覺行為納入其中。在新形勢下,公益出版僅僅依靠政府扶持或非政府組織的幫助是不夠的。作為我國公益出版的主體,出版機構在做好自身經營的同時,還要自愿投身其間。
3 公益出版的內涵與要求探討
對公益出版的概念進行一個公認的和客觀的厘定,正如在何謂公共利益這一問題上言者人殊一般,很難形成廣泛的共識。基于進一步解決問題的視角,以及新形勢下我國出版業的發展現況,筆者嘗試對公益出版的內涵進行闡釋。公益出版是指出版機構以滿足特定群體生存和發展所需要,或就人類社會共同關注的重大問題,開展的不以營利為最要目的的出版活動。其內涵和要求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
3.1 實現過程的主體性
一般而言,出版實現過程的主體性表現為兩方面內容。第一,作為精神產品內核與物質產品形態相統一的出版物,其生產主體只能是依法成立的出版機構,公益出版亦不例外,且編輯、復制、發行三個環節缺一不可。例如,相關出版機構參與的農家書屋工程、全民閱讀活動等公益性行為,由于是政府組織建設或實施的,只能是公益出版的延伸,而不能認為其就是公益出版。
第二,公益出版實現過程的主體性,還表現在出版機構的自覺選擇和主動創造。公益出版應當是出版機構從關懷和利他意識出發,根據自身資源及經營狀況,自主進行的出版活動。在公益出版中,出版機構出于成本上的考量,也會有所調節與控制。但總體而言,只要不是以營利為最要目的,保本微利是可以接受的。相對于非營利性,強調出版機構在公益出版實現過程中的自主性(也可以理解為自愿性),更能體現公益性,也更具有現實意義。
3.2 主題內容的廣泛性
相對于非營利性,公益出版之“公益”最根本體現在于出版物的精神產品屬性,即出版物的主題內容。其廣泛性在于,對公共利益這一抽象概念,我們既可以從物質形式,也可以從精神層面來把握。根據表現形式的不同,我們將公共利益分為:公共秩序的和平與安全;經濟秩序的健康、安全及效率化;社會資源與機會的合理保存與利用;社會弱者利益(如市場競爭中的消費者利益、勞動者利益等)的保障,公共道德的維護;人類朝文明方向發展的條件(如公共教育、衛生事業的發展等)方面。并非所有的公共利益形式都能成為出版的主題,但形式多樣的公共利益,涉及不同的專業領域,幾乎所有的出版機構都可以涉獵。于是,公益出版不再為少數出版單位專有,而成為出版業共同而廣泛的事業。
3.3 目標受眾的確定性
來源于大眾傳播學的“受眾”一詞,指信息傳播的接受者,公益出版物的接觸者(使用者)都可劃歸受眾的范圍。一般而言,出版單位經營出版物,自然希望受眾越多越好,但受眾越多,也就意味著可替代性越大。盡管公共利益形式廣泛,但就具體領域的出版而言,特有的主題內容決定了其受眾是相對固定的。“公益性出版的主要服務對象是弱勢群體(比如殘疾人),低文化層次、低收入人群(比如農民),使用本民族語言的少數群體(比如少數民族)等。”[17]這主要是針對出版民族、盲文等領域圖書的公益性出版單位而言。其他如主題出版圖書的讀者對象一般是黨員干部、理論工作者及青年學生。又如市場需求較小,對文化傳承與積累必不可少的古籍整理、學術出版等,其受眾基本上也是可以確定的。
3.4 資源獲取的便利性
公益出版不以營利為最要目的,主要是因為傳播學意義上的公益出版,不再是一種單純的物態化生產行為,而是一種本身就蘊藏著為公共服務的社會行為,必須具備一定的公共效用。這也是有人將處于發行環節的圖書捐贈、義賣等活動直接等同于公益出版的原因之一。資源獲取的便利性主要是指,公益出版物能夠為目標使用者免費獲得或通過付出較少成本獲得。如以公益性為導向的國家出版基金不僅對出版機構免費提供樣書進行了規定,還對出版物的定價專門作出說明:“(1)國家出版基金是對項目內容的支持和鼓勵,項目成果定價要體現國家出版基金的公益性和惠民性,不能搞豪華包裝、豪華印制,更不能搞高定價低折扣發行;(2)如無特殊情況,項目成果實際定價應不高于項目申請書中所填定價金額;(3)對于少量實施周期長、市場工價發生較大變化導致項目無法沿用計劃定價的,項目成果實際定價可作適當調整,但不能高于出版時市場同類書的平均定價水平。”[18]
4 新形勢下公益出版的價值
4.1 出版業自我實現、履行社會責任的途徑
從出版企業自身經營來看,公益出版盡管不會為企業帶來很大的經濟利益,但二者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互統一的,公益出版能夠改善企業治理結構,助力于長期價值的提升。一方面,公益性圖書選題的策劃與出版可以有效避免出版社之間的無序競爭及低劣跟風現象,能更好地打造企業品牌,增強企業的競爭力。另一方面,融媒體時代下,和其他現代企業相同,出版企業也開始突破傳統模式,采用更多元的經營策略,而公益事業成為大多數企業發展壯大的策略之一。除了一般企業都會采用公益營銷措施外,出版業的優勢在于策劃與出版的公益性圖書,是精神與物質的融合。此外,公益出版還能激發員工積極性,充分發揮其所掌握的知識和專業技能,為社會大眾提供服務,從而營造良好的互動氛圍。
更為重要的是,出版業向社會提供豐富的公益性圖書,不僅能引導大眾參與,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也是獲得政府認同、體現企業社會責任的有效途徑。面對新的形勢,尤其是在出版業由高速增長開始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以及公益領域日益社會化的情形下,公益出版通過提供社會服務、傳遞人文關懷、凝聚主流精神,在實現企業發展的同時,很好地踐行了自己的社會責任,實現了行業高質量發展。
4.2 我國公益事業建設、公益精神培育的需要
在我國經濟體制改革不斷深入,經濟建設取得突出成就的同時,許多問題也隨之出現,如生態環境的嚴重破壞、公共資源的過度使用、個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矛盾凸顯等,而公益事業為緩解這些問題發揮了日益重要的作用。要構建中國特色公益服務體系,出版業的智力支持不可或缺。以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抗擊行動為例,大量公益性出版物面世,并免費向讀者開放閱讀,在疫情知識普及、公眾心理創傷輔導、相關歷史記載以及公共衛生體系構建等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眾多的公益領域,也預示著公益出版必將大有可為,也必將大有作為。
同時,公益出版不僅為我國公益事業建設提供直接智力支持,更重要的是向社會輸出道德風俗、價值觀、生活理念和方式等。這不僅有助于人們正確對待公利與私利之間的沖突,合理運用公共資源,主動關懷和扶助社會弱勢群體,努力改善教育、醫療、衛生等社會公共事業,而且為當代中國公益精神培育提供了良好的思想及輿論環境,在記載、傳播和傳承人類文化的同時,讓公益精神浸潤時代人心,讓人性散發出動人的光彩。
5 公益出版的實現路徑
5.1 突破體制限制,整合各方資源
在新形勢下,探索公益出版的可持續發展路徑,必須突破原有體制的限制,以“整體性”思維來推進。首先,公益性出版機構要認識到有限的政府扶持如項目委托、政府采購等方式,并不能解決當前存在的問題,政策再好,也得自己努力。因此,必須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通過市場競爭等方式,增強自己的應變能力、競爭能力和自我發展能力。
其次,國家出版基金等各類基金的資助,使那些公益性較強,但不能通過市場解決成本的項目,緩解了市場化帶來的生存、發展壓力。但國家出版基金等資助的公益出版項目,所占份額相當有限,形式也相對固化,在程序化的管理模式下,一些獲批項目有低劣拼湊和重復出版之嫌[19]。對此,各類出版基金可以適當擴大公益項目比例,優化項目評審機制,對于一些未能中標的優秀項目,可以借鑒“以獎代補”的分配原則(如湖北省公益學術出版專項資金)予以獎勵,這樣也更能體現公益的“自愿性”,也能更好地發揮基金的引導和促進作用。
再次,無論公益性出版機構,還是經營性出版機構,都可以更多地借助社會力量,或推動社會公眾參與公益出版。數量眾多的公益社會組織、基金會、企業以及公眾知名人士,對公益的需求日漸增多,出版企業可以同他們建立聯系,通過“跨界”合作[20],共同推動公益出版。
5.2 緊扣公益熱點,突出特色優勢
盡管公益事業重在持續奉獻,但在一段時期內存在著關注熱點,國家相關政策即是最重要的方面。“對于中小型出版社而言,策劃和挖掘公益性出版選題首要原則就在于抓住政策先機,圍繞國家的大政方針和文化發展的方向來謀篇布局。”[21]其次,對于社會大眾重點關注的,如搶險救災、重大疫情病情防治、突發事件處置、決戰脫貧攻堅、促進國家生態文明建設、生物安全、衛生健康等方面,也應當是公益出版圖書選題的重要來源。主管部門或各類基金也可以根據不同公益領域設置相應專項來進行引導與資助。
在緊扣公益熱點的同時,出版企業需要充分認識自己的優勢,在自己擅長的專業領域內,打造有特色、有品牌的公益性圖書。在此基礎上,也可以對已有公益文化資源進行整合,使其得到充分利用。如湖北科技出版社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抗擊行動初期,以及取得階段性的重大勝利后,相繼編輯出版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預防手冊》《新冠肺炎中西醫診療》,廣受關注與好評。這與該社以往優勢資源的積累,以及對疫情發展的積極響應是分不開的。
5.3 洞悉數字需求,積極嘗試探索
在融媒體時代,多元化的公益模式為出版企業打開了新局面。一方面,消費者對于閱讀媒介的要求更為多樣化,另一方面,數字化傳播手段使得公益項目能夠迅速觸達更大群體,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公益活動的參與者和傳播者。面對全民“數字生活”的需求變革,單純的紙質圖書已不能完全滿足讀者的需要,出版企業可以采取更直觀、形象的方式,如采用音視頻、動畫等產品,或采用其他富媒體手段等,為公益出版尋找更多的可能。
同時,在新媒體的環境下出版企業要構建與受眾多種多樣的互動方式,實現良好的交互傳播,一方面企業可以在新媒體平臺宣傳自己的出版特色和出版品牌,另一方面營銷和推廣公益性圖書,吸引更多的關注、參與對象。當然,當前我國大多數出版企業包括公益性出版社,在新媒體平臺建設上存在很多不足,還需要積極進行嘗試和摸索[22]。
欲立人者先立己,欲達人者先自達。公益性出版機構的改革實踐、各類基金數年來的運作引導,讓公益精神和社會擔當意識深入出版業內,公益出版已經突破原有體制的限制,逐漸成為全行業的自覺行為,并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抗擊行動中展現得淋漓盡致。截至2020年9月,“全國各類出版機構已推出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紙質圖書、電子書、折頁、繪本、漫畫、掛圖等出版物570余種,內容涵蓋新冠肺炎病理科普、心理疏導、疫情文學等多個領域”[23]。隨著對公益出版的深入討論與實踐,在認識上消除公益性出版單位不需要市場化運作,以及經營性出版單位追求利潤至上、不顧及社會責任的錯誤觀念的出版業,將通過公益出版這一形式,為我國公益事業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真正擔負起時代賦予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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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