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勃魯蓋爾筆下的農民形象

張寧

摘 要：《農民的舞蹈》這幅作品充分反映了彼得·勃魯蓋爾所處的社會時代背景及其獨特的繪畫風格，他用具有現實主義的表現手法，隱晦地解讀了人性的內涵，主要通過對農民形象和具有尼德蘭特色的鄉村風景的描繪，展現農民最真實的一面。文章圍繞著勃魯蓋爾《農民的舞蹈》這幅作品，分析勃魯蓋爾筆下農民形象的特征及藝術特色，探究勃魯蓋爾的繪畫風格特征及影響。

關鍵詞：勃魯蓋爾;農民形象;藝術特色

一、農民形象的特征

（一）真實可感的農民形象及其內涵

勃魯蓋爾在刻畫農民時尊重了客觀現實世界中的農民形象，并以此為基礎融入自身情感，因此，《農民的舞蹈》中的農民形象是勃魯蓋爾主觀理解與客觀現實的結合體。《農民的舞蹈》中的農民形象充分展現出了尼德蘭鮮明的民族特征，具有明顯的批判性和真誠性，農民形象鮮活生動、真實可感。

勃魯蓋爾用真實自然的農民形象，展現了尼德蘭農民平凡淳樸的生活狀態。在《農民的舞蹈》中，人們盡情狂歡，在具有傳統尼德蘭特色的鄉村中唱歌、跳舞、喝酒、交談，無拘無束。勃魯蓋爾在刻畫人物時不加任何修飾，甚至夸大表現他們的面孔和身形。從他們的服飾、粗糙的皮膚以及所處的環境等方面，都在展示著一個真實的農民該有的特征。整幅畫面具有極強的代入感，所反映的農民形象自然真實。勃魯蓋爾運用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塑造了一個個真實可感的農民形象。

勃魯蓋爾用最真實的農民形象，贊揚了尼德蘭農民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表達了對統治者的不滿。基于當時的社會背景，勃魯蓋爾采用象征的手法隱喻人性的本質。在殘酷的戰爭形勢下，勃魯蓋爾《農民的舞蹈》所展現的內容卻是狂歡的場面，人們喝酒、唱歌、跳舞、交談，一派歡樂祥和，充分展現了農民積極、樂觀、向上的生活態度，這與當時的現實狀況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在困苦的生活面前，農民依舊不忘本心，努力與那個黑暗的時代作斗爭，這也是在當時社會和歷史條件的共同作用下所形成的。農民通過狂歡的氣氛減輕現實帶來的痛苦，通過這樣的心理暗示緩解內心抑郁焦慮的情緒，這體現出了尼德蘭農民在遭遇苦難時所展現出的人性優點，在面對苦難挫折時他們依舊以積極樂觀的方式面對殘酷的生活。

（二）幽默滑稽的農民形象及其內涵

《農民的舞蹈》中的農民形象帶有夸張、滑稽的特征，人物的整體造型被勃魯蓋爾主觀變形。夸張的肢體動作以及比例不協調的人物造型極富個性，展現出一種笨拙呆滯的滑稽感。這種精心提煉的造型，強調突出農民形象以及農民該有的本質特征。這種幽默滑稽的農民形象，真實地再現了農民本身特有的淳樸自然的特質。

勃魯蓋爾筆下幽默滑稽的農民形象，暗含了他對當時黑暗的社會環境和對人性的深刻思考。勃魯蓋爾運用幽默滑稽的農民形象，表現出了尼德蘭農民在面對現實生活時人性的本質特征，體現出了勃魯蓋爾對人性弱點的解讀。畫面中人們雖然在唱歌、跳舞，十分歡快，但表情過于茫然，雖然農民形象顯得幽默滑稽，但這也只是表面現象。勃魯蓋爾用鮮活的人物形象、詼諧幽默的藝術語言暗諷黑暗社會的殘暴統治。另外，勃魯蓋爾還利用幽默滑稽的農民形象暗喻農民真實的生活狀態及自身的切實感受，他在刻畫農民形象時寄托了自身的情感，同時也展現出了尼德蘭農民內心的呼喚。在這幅作品中，人物的形象傳達出了勃魯蓋爾對農民深刻的關切，也是對尼德蘭農民生活最為真實的寫照。從客觀現實的角度體會畫面中的農民形象，不難看出勃魯蓋爾所表達的具體形象之外的含義，是對當時殘暴的統治者的不滿以及對農民的哀憐。

勃魯蓋爾從人性的角度出發，關注現實生活中的農民以及農民內心情感，對人性進行深層次的思考，他通過對現實狀況的觀察，對農民生活的觀察以及對生命的感悟，將其最真摯的情感賦予作品當中。他通過寫實的手法將目光放置于社會最底層的農民，表現農民積極、樂觀、善良、淳樸的一面，傳達其對人性本質的理解。

二、農民形象的藝術特色

（一）構圖飽滿充實

勃魯蓋爾運用飽滿充實的構圖方式，提升了畫面的視覺效果，使農民形象更加真實。在《農民的舞蹈》中，勃魯蓋爾采用了特寫式的構圖方式，用眾多人物將畫面填滿，拉近了觀者與畫面中人物的距離，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視覺感受。運用這種全景式的構圖方式可以使畫面整體真實可感，其中，人物形象被放大具有肖像畫的特征，人物形象真實飽滿，更加活潑生動。畫面中雖然描繪的人物眾多，但畫面布局具有秩序感，勃魯蓋爾將畫面分為了三個區域，將觀者的視線從右側跳舞的人們引向左側喝酒交談的人們，最后將觀者的視線引向遠方的風景，使整個畫面層次分明。勃魯蓋爾將眾多的人物集中在一幅畫面中，這樣充實飽滿的構圖方式提升了整幅畫面的觀賞性，突出了農民形象的特征，也賦予了作品更深刻的現實意義。

（二）戲劇性的藝術效果

《農民的舞蹈》中所具有的戲劇性的藝術效果，源自勃魯蓋爾對農民生活的切身感受，這種戲劇性的藝術效果給觀者帶來視覺上的良好體驗，也引發了觀者的思索。在這幅作品中，由于受到舞會這一戲劇性的情境約束，很好地掩藏了勃魯蓋爾所想表達的人物心理活動。勃魯蓋爾將農民的內心活動通過農民的肢體動作、表情等表現得淋漓盡致，使整幅畫面具有一定的戲劇性效果。勃魯蓋爾將世俗農民的生活作為主題，從現實的宏觀角度出發，畫面中他不僅用具有戲劇性的表現形式對農民形象進行了寫實刻畫，同時也將他對那個時代的思考注入了畫面當中，使尼德蘭的農民形象以及隱藏在農民形象背后的寓意得到了充分的展現。而且，畫面緊扣時代的脈搏，反映出了尼德蘭當時社會的本質，以及勃魯蓋爾真實的思想情感。

（三）色彩的運用

勃魯蓋爾運用色彩的強烈對比，拉伸畫面空間，色彩搭配極富個性。畫面中主要以黑、紅、綠、灰、白、黃等顏色為主，所用的顏色近乎原色，并且形成了較為鮮明的色彩對比。畫面整體主要是以紅色系為主的暖色調，跳躍的紅色給人一種歡慶的感覺，以此襯托畫面所展現出的歡快場景。畫面中間男子衣服的黑色與畫面中所呈現出的白色與紅色形成明顯的對比，黃色和灰色在其中起到了調和的作用。可以看出，勃魯蓋爾善于運用紅色給人的感受抓住觀賞者的視線，利用黑、紅、白三種顏色突出人物的形象特征，并且善于用顏色烘托畫面場景氣氛。畫面中的色彩為農民形象、自然風景和舞會場景之間建立了互動關系，使畫面內容更加豐富，也更具有節奏感。畫面中的色彩對比強烈而又和諧，既突出了主題，又呈現出了明顯的民族性特征，更加符合尼德蘭農民的形象。

三、勃魯蓋爾的繪畫風格特征及影響

勃魯蓋爾以藝術為武器，通過描繪農民的生活場景、形象，用通俗、幽默的表現手法諷刺封建統治階級對農民的壓迫，以藝術為掩護，傳達自身真實的情感。正如蒂莫西·福特在《勃魯蓋爾的世界》一書中寫道：“老勃魯蓋爾是16世紀70年代動蕩歲月的親歷者，他將對于時局的針砭時弊和民眾疾苦的撫慰藏在風景中，用‘農民畫家的外衣保護自己和家人。”勃魯蓋爾利用歡快的鄉村場景、淳樸的農民形象保護著他想傳達的真實情感和意圖，以隱晦的表現方式以求喚醒人們的反抗意識。

勃魯蓋爾刻畫的農民形象，傳遞著他對人性的解讀以及對時代的思考。勃魯蓋爾的作品中所呈現出的對人性的理解更加貼近現實，他利用真實的場景以及樸實的人物形象，使觀者更容易感受到他所傳達的思想。勃魯蓋爾作品中呈現出的歡快氛圍與現實存在著巨大的反差，他利用這種強烈的反差警告和勸誡世人，并運用夸張、怪誕的表現手法作為保護，用其十分隱喻的方式將其真實意圖傳達出來，揭露當時社會的真實狀況。這種以現實主義表現形式將自身意圖隱晦呈現出來的方式，正是勃魯蓋爾繪畫風格的主要特征之一。

勃魯蓋爾的農民畫對畫家魯本斯與倫勃朗的影響較深，其風景畫對晚年魯本斯影響最大，主要體現在色彩方面，對倫勃朗的影響主要體現在精神層面上，尤其是勃魯蓋爾而隱喻性的表達方式，可以說尼德蘭現實主義美術被勃魯蓋爾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他的繪畫作品中的寓意性在當今社會中的影響也是十分深刻的，這種寓意性的表現方式可以引起人們更深層次的思考，人們可以通過對作品的觀賞滿足內心以及精神上的需求。

四、結語

勃魯蓋爾運用農民形象記錄了那個時代的特點，揭示了對統治者的不滿。勃魯蓋爾筆下的農民淳樸、自然，農民的生活狀態被展現得淋漓盡致。他通過寫實的手法，將其對人性的理解和農民的生活狀態描繪下來，他不僅是想運用這樣的方式諷刺西班牙的殘暴統治，他更是想以此來警醒世人，喚起世人的反抗精神。勃魯蓋爾用鄉村題材的繪畫將人性的本質以戲劇性的方式通過農民形象呈現出來，通過描繪社會最底層農民的真實狀態，傳達出自身的擔憂以及對農民的同情。從他的繪畫中可以看到一個時代的特征、風俗文化、社會狀況和當時農民的精神風貌，透過這些平凡現象的表面，可以窺探到其背后所蘊含的真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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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渤海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