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攀巖者（外二首）

劉雅閣

孤身絕崖

垂直極限

徒手攀巖者，命懸一線

一只鳥的振翅、一絲微嘆

一個(gè)意念，甚至沒有緣由的緣由

都可使他墜落懸崖

成一粒失聲的塵埃

生或死

甚至愛情，及一切身內(nèi)身外事

都不能阻止他

進(jìn)入孤絕巔峰

在山下，他害羞、不善言辭

一事無成。但在峭壁上

他絕世英勇，讓潛藏力量

確認(rèn)使命

飛翔的伊卡洛斯

絕壁上怒放的生命

無保護(hù)攀巖者的幸福

只有云上綻放的野花最懂

站在北極望星空

零下五十度北極的夜晚

抽象得只剩下冷

站在北冰洋凝固的浪花上

仰望亙古的星空

曠世的極寒

擦亮了滿天星光

星星如此之多

天空如此之空

層層疊疊的星團(tuán)

綴滿了蒼穹。如密雨般

滴落，如繁花般飄零

璀璨奪目的星芒

倒映在我的眼中

我仰望它們是一瞬

它們?cè)谀抢镆呀?jīng)永恒

億萬年的等待

只為今夜與我重逢

我亦是群星中的一顆星

游弋于時(shí)間之外

存在于永恒之中

聽到宇宙喚我乳名

我系著連接地球的臍帶

——裊裊飛向太空

北極之路

——育空河

我是一粒黃河岸邊的塵埃

飛越北美大陸、落基山

飄落至此——世界一片白

我并沒有認(rèn)出你。冰雪

占據(jù)了所有時(shí)空，哪里

是你的存在。濤聲凝固，大雪

一層層覆蓋。一顆心

短暫熱烈后，逐漸變冷變硬。你

不再是一條河。如今，你是

我腳下的路——托舉起荒寒、孤獨(dú)

和越野車碾壓的重負(fù)——我正行走

在你的胸膛，所以我認(rèn)不出你

你彎折的鏡面，映照世界之極

每一步——冷烈、惶恐。未知

像冰原的裂隙，危機(jī)四伏;死亡

如撲打臉頰的雪花，躲避不及

睜大結(jié)滿白霜的眼睛——我將戰(zhàn)栗

壓在舌底，竭力平衡這絕境

與死寂。問自己為什么要來到

你這里——棲居于恐懼，便不再恐懼

終于，我找尋到一個(gè)出口

找尋到求變而生的證據(jù)，正如你

以兩種形式往返于冬夏，循環(huán)演繹

苔原凍土死亡與復(fù)活的主題

因?yàn)樯且欢温贸蹋@一程

我恰好與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