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間職業院校在線教學情況的調查研究

吳德望，曾姝琦，鄧家飛

（株洲市職工大學，湖南 株洲412000）

在疫情爆發期間全面推開在線教學兩周后，對職業院校的教師和學生開展了問卷調查，在在線教學進行兩個月后通過隨機抽樣對部分教師和學生進行了深度訪談，獲得了疫情期間職業院校在線教學情況的相關數據。通過數據分析，探討在線教學具體情況，以查找問題、提出對策，為院校和教育主管部門推動在線教學的健康持續發展、推動教學方式現代化提供決策參考。

1 調研背景

1.1 國家發展需要高質量的在線教學

近年來，中國政府布局系列教育信息化戰略規劃，當前，人們正處于教育信息化1.0/2.0 向智能時代躍遷的關鍵節點。特別是隨著2020-04“新基建”概念的提出以及十九屆五中全會“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的提出，教育信息化對教育現代化的作用定位不斷拔高。在線教學正是教育信息化、教育現代化在一線教學領域的最好運用和體現。

近期公布的國家“十四五”規劃也提出“發揮在線教育優勢，完善終身學習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這是國家層面對在線教學的肯定，對在線教育發展方向的指針。但職業教育相比高等教育、普通中小學教育，缺乏吸引力，屬于教育領域里的薄弱環節，因此有必要順應時代發展，利用新型技術，打破學校界限，推進面向社會全體的線上教學，從而提升職業教育的吸引力、競爭力。

1.2 社會發展需要高質量的職業教育

2020-09-17，習近平總書記在山河智能裝備股份有限公司考察時提出：“構建新發展格局，建設制造業強國，關鍵核心技術必須牢牢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制造業也一定要抓在我們自己手里”。將關鍵核心技術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制造業抓在我們自己手里，背后需要的是大批適應現代科技發展的技術型、應用型人才。縱觀國際如美國、德國、日本，國內如長三角、珠三角、環渤海地區，制造業發達地區無不擁有發達的職業教育支撐，有與時代發展相適應的技術型、應用型人才培養機制。

2020-09，教育部等九部門印發《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提出“面向公共基礎課和量大面廣的專業（技能）課，分級遴選5 000 門左右職業教育在線精品課程。”

1.3 在線教學的“火爆”背后需要冷靜思考

2020-04 初，各高校、中小學、職業院校、幼兒園全體任課教師搖身一變，變成主播，學生也在網絡的另一端滿懷期待平時高高在上的教師出現在鏡頭里的樣子，可以說一片繁榮、一次史無前例的偉大教育創新實踐。

在層次方面，高校、職業院校、中小學乃至幼兒園全開展了在線教學；在區域方面，在線教學覆蓋了所有省、直轄市、自治區和兵團；在學科方面，在線教育覆蓋了所有學科門類。

但隨著繁榮而來的是，家長嘗鮮之后的膩煩，不再耐心監督、輔助孩子在線學習；釘釘、騰訊會議各大在線教學平臺0 分、1 分差評大波涌向現，承載著所有學生、教師對在線教學的不滿；同時還有網速、流量、手機終端等各方面的問題。這為學界研究在線教學提供了大量實踐案例和思考空間。因此我們有必要抓住大規模實踐的契機，開展調查研究，歸納問題，分析成因，提出對策。

2 調查結果及分析

在各職業院校全面開展在線教學兩周后，通過騰訊問卷平臺向職業院校的師生分別投放了在線問卷，并對回收問卷進行了統計分析，結果如下。

2.1 疫情期間教師開展在線教學的情況

向職業院校教師投放了100 份調查問卷，回收有效問卷92 份，其中不同職稱等級的教師問卷數量如圖1 所示。

圖1 不同職稱等級的教師問卷數量

2.1.1 教師開展在線教學的動機

教師開展在線教學的動機調查結果如圖2 所示。從圖2中可以看出，多達65.2%的被調查者開展在線教學僅僅是因為“學校或者上級部門的要求”，而非出自本意或者教學需要。

圖2 教師開展在線教學的動機調查結果

這說明，過去十余年的教學信息化開展得并不成功。湖南早在十余年前就推出世界大學城（www.worlduc.com），每個教師和學生都購買了賬號，各個學校的在線教學也如火如荼地開展，甚至很多學校專門有團隊幫教師設計其教學主頁，但難免有線上、線下“兩張皮”的問題，以至于至今仍有多數教師對在線教學缺乏正確的認知。

2.1.2 在線教學平臺的選擇

教師對在線教學平臺的選擇調查結果如圖3 所示，教師對在線教學平臺主要依賴于微信、QQ 等日常社交軟件，兩者合計占比達55.4%，而使用專門的教學軟件僅為29.3%。在后續面對面訪談中，教師們認為主要用微信或者QQ 的原因是“方便”，專門安裝教學軟件“太麻煩”“使用不順手”“占手機內存”“不了解這些軟件”。這從側面可以看出，教師們對在線教學的積極性并不高。

圖3 教師對在線教學平臺的選擇調查結果

2.1.3 教師對在線教學滿意度情況

教師對在線教學滿意度情況如圖4 所示。調查結果顯示，教師們對開展在線教學滿意度最高的方面是“授課勞動強度”和“教學準備”，這兩點都與教師的工作時長和難度相關，說明教師們開展在線教學的滿意主要來源于其教學更輕松；滿意度最低的方面是“教學組織”和“教學成就感”，這兩者本身就存在“正相關”的關系，教學組織越好，教學成就感越高，而較高比例的教師認為這兩點不滿意，這說明在線教學在當前還存在“硬傷”，不能很好地組織教學，這不是教師的態度和水平問題，而是技術問題。但也可以看到，教師們選擇教學平臺更多的看中“方便”，這種平臺使用的“方便”也是造成“教學組織”不滿意的原因之一，因為教師們沒有選擇的“不方便”的教學平臺會更讓其更方便地組織教學。

圖4 教師對在線教學滿意度情況調查結果

2.2 疫情期間學生開展在線教學的情況

向職業院校學生投放110 份調查問卷，回收103 份，其中中職、中專學生35 份，占比34%，高職高專學生68 份，占比66%。

2.2.1 在線學習的接受度

學生對在線學習的接受度調查結果如圖5 所示。調查顯示，疫情期間，各職業院校普遍開展了在線教學，在問卷中向學生提問“開學后，是否接受在線教學”，結果顯示超過半數學生“不接受”。

圖5 在線學習的接受度調查結果

2.2.2 在線學習的動機

在線學習的動機調查結果如圖6 所示。調查顯示，尚未開學的疫情期間的在線學習動機，僅有19.4%是出于學習目的接受在線教學，超過半數學生是被迫接受學校安排。

圖6 在線學習的動機調查結果

2.2.3 在線學習的滿意度

在線學習的滿意度調查結果如圖7 所示。調查顯示，僅有17 人對在線學習的態度是“非常不滿意”和“不滿意”，占比16.5%；而有46 人是“非常滿意”和“滿意”，占比44.6%。

對比在線學習動機，多數學生雖是被迫接受在線學習，但對在線學習的滿意度卻比較高，這說明學生在線學習缺乏主觀能動性，一旦被迫接受還是較為滿意，那就需要學校和教育主管部門去大力推進和宣傳，引導學生從“被動”轉變為“主動”。

圖7 在線學習的滿意度調查結果

2.2.4 對教師在線授課的滿意度

學生對教師在線授課的滿意度調查結果如圖8 所示。調查顯示，僅有10 人對教師在線授課的態度是“非常不滿意”和“不滿意”，占比9.7%；而有62 人是“非常滿意”和“滿意”，占比60.2%。對比前一項數據分析，學生對自身的滿意度低于對教師的滿意，對自身不滿意度卻略高于對教師不滿意度。對比對學校教學管理部門的訪談，直接了印證了這一數據的可靠性，教學管理部門普遍認為在線教學中，雖然大比例師生對在線教學都是被動接受，但不管是積極性、主動性還是投入程度，教師都好于學生。

圖8 學生對教師在線授課的滿意度調查結果

3 問題與機遇

3.1 疫情下職業院校在線教學存在的問題

一是公平性問題。在線教學雖呈現出一片繁榮景象，但在這繁榮的背后，卻反襯出一些教育不公現象。因為在線教育最基本的硬件是智能終端和網絡，而貧困學子二缺一，甚至兩者都不具備，出現了山頂連網上課、塑料帳篷聽課、戶外蹭網聽課等現象。特別是職業教育作為“兜底”教育，是很多偏遠農村、鄉鎮、貧困地區孩子“知識改變命運”的唯一通道，當這些地區的學生因為硬件條件而耽誤在線學習時，更會加重社會不公，派生出新的家庭、社會問題。

二是學校缺乏對在線教學統一的考核機制。首先，因為教學平臺多種多樣，教師授課形式多種多樣，導致學校沒法做到統一的在線教學效果考核；其次，因為更多的依靠在線打卡、在線考試、視頻連線等方式，教師不能像課堂一樣全面地檢測學習情況。

三是教師的“懶惰”情緒問題。調查中，部分教師過度依靠慕課、精品課程等現有資源，將鏈接發給學生，讓學生在線自學，而缺少針對性的教學，缺少與學生的互動，導致學生學習效果不佳，甚至加重學習興趣不高、學習自覺性較差的學生的膩學情緒。

四是教學資源的供需矛盾。疫情背景下，在線教學“臨危受命”，缺乏科學、持續的發展，很多老教師在缺乏在線教學的必備技能的情況下被迫開展在線教學，也有很多老師“應付式”開展在線教學，直接導致了教學資源的供需矛盾。一方面，很多在線教學的資源為傳統線下課堂資源轉化而來，并不符合在線教學的需要；另一方面，因為突發性，導致雖然教學資源總量可觀，但優質教學資源短缺，遠達不到專業和課程教學標準的要求，教學效果大打折扣。

3.2 新冠疫情推動了社會資本涉足在線教學

疫情導致學校及線下校外培訓機構全面停課，推動相關企業和政府部門強化教育信息化建設，促進在線教育滲透率提升，推動大型培訓機構將線下課程轉為線上授課，意外促使在線教育迎來快速發展機會。教育部“停課不停學”的政策為在線教育打開了流量天窗。自2020-02-01 起，快手、央視頻、B 站、騰訊視頻及字節跳動旗下的抖音、西瓜視頻等各大流量平臺都針對疫情之下的教育新增了“在家”系的教育公益課專欄。眾多在線教育機構也順勢將免費課的入口從自有平臺擴展到這些平臺來增加曝光。學而思網校陸續與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學習強國、央視頻以及一點資訊等平臺合作，展開多端多入口免費送課服務。本次疫情導致線上教育流量短期內顯著增加，長期或提高在線教育的滲透率，尤其是在三四線城市的滲透率，這為未來龍頭企業在三四線城市的獲客和業務拓展提供了成本低廉的良機。艾瑞咨詢預計未來3年市場規模增速保持在18%～21%之間，增速持續降低但增長勢頭保持穩健。用戶對在線教育的接受度不斷提升、在線付費意識逐漸養成以及線上學習體驗和效果的提升是在線教育市場規模持續增長的主要原因[1]。

3.3 社會發展需要在線教學

2020-11-20—21，教育部在寧夏石嘴山市召開人工智能助推教師隊伍建設暨加強新時代鄉村教師隊伍建設現場推進會。會議指出，要面向未來，自覺抓住人工智能助推教師隊伍建設的戰略機遇，通過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與教育的深度融合，破解教師編制不足、師資質量不高不均衡等瓶頸問題，提升教師教育教學能力和教育扶貧實效。

當前，優質教育供不應求，教育不均衡的問題尚未解決，特別是職業教育發展程度與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呈正相關，東部經濟發達省份的職業教育明顯優于中、西部地區，在線教學可以實現優質教育資源使用效率最大化，通過在線教育將東部優質課堂傳遞到中、西部，促進全國職業教育均衡發展。

3.4 職業院校的發展需要在線教育

在線教學突破時空限制，豐富教學模式、方式、方法和策略。互聯網帶來了深刻的社會變革，包括教師和學生在內的所有社會大眾越來越依賴手機。在這樣的背景下，職業院校教師面對的最大的“敵人”便是手機，課堂上，最常見的違紀行為便是玩手機。通過開展在線教學，將手機“化敵為友”，讓師生基于手機硬件+自媒體軟件來開展專業教學，不僅可以調動學生學習積極性，更能突破教學的時空限制[2]，有效提高教學效果。

4 對策與建議

4.1 以技術為基，因材施教提升效能

一是應該借鑒各行各業豐富的AI 應用技術，開發用于在線教學領域的人工智能的理論、方法、技術及應用。人工智能等技術在教育領域的應用，使大規模的個性化在線學習路徑的規劃成為可能，具體表現如下：①結合初步構建的學生畫像，在充分考慮學習者初始能力、學習風格、任務完成程度等個性化特征的基礎上，預測學習者的學習狀態，為其量身定制與其匹配的學習內容與活動，并以序列組合的方式推薦給學習者；②學習者根據自身需求自主選擇適合自己的學習序列組合開展學習；③利用大數據技術收集學習者全過程學習數據，并實時更新學習者畫像，通過不斷地迭代生成，實現對個性化學習路徑的動態跟蹤與調控[3]；④虛擬仿真教學場景，提高實習實訓效果，創造出難以親歷的場景教學，比如災害場景的模擬演習，或者模擬諸多高成本、高風險的教學培訓，比如飛機駕駛、手術模擬等。

二是借助5G 技術提升在線教學體驗。5G 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人的移動性，利用5G 技術把PC、手機、AR 眼鏡等學習終端連接在一起，實現任意時間、任意地點、任意一人、任意學習資源連接[4]。

4.2 以混合為主，融合線上線下雙陣地

在線教學固然有諸多方便，但它不應該是傳統線下教學的替代品，而應是互補品，所以職業院校應該主推線上線下混合式教學，充分利用網絡的力量，將網絡學習與課堂面授有機結合，把傳統線下教學的優勢和在線教學的優勢結合起來，既發揮教師引導、啟發、監控教學過程的主導作用，又體現學生作為學習過程主體的主動性、積極性與創造性[5]。但必須注意的是，一要認真劃分線下教學和線上教學內容，什么內容適合什么形式，必須要有科學的分析判斷；二要突出學情分析，線上教學應注重大眾化，讓學生、在職人員能自主學習，線下教學應突出針對性，對線下聽課學生開展分層教學。

4.3 以師生為本，調動師生主觀能動性

對學生，借鑒游戲設置場景開展教學。近年來，國內的騰訊、網易、巨人等互聯網公司開發了很多“爆款”游戲，很多學生在游戲中通過扮演設定的角色，從而獲得滿足感、成就感，自動自發地沉迷游戲。這對在線教育的啟發意義在于如何創造場景，去滿足學生在線學習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從而讓廣大學生主動沉入在線教學課堂，逐漸構建起在線教學生態系統。

對教師，以培訓提升其教學能力。在線教學絕不是傳統課堂的網絡化，而是一種更新換代的新的教學場景，不論教學目標、教學防范、教學準備、教學過程、教學組織都需要新的技術和思路，這就要求教師具備相應的思想和技能，需要政府部門通過培訓、督促、激勵廣大教師去全面提升自身適應互聯網開展在線教學的能力。

4.4 突出國企責任，建立共享課堂平臺

目前，職業教育規模較大，院校較多，但發展水平參差不齊，在線教學工作除優質高職院校外，尚不夠深入，不能滿足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需要，且在線教學更多是教學供給側——學校主導，企業參與少，學生被動接受，這就造成了供需矛盾，很多在線教學資源僅僅是用于應付檢查。

這種問題的解決，需要發揮制度優勢，突出國企社會責任，由政府出資，學習“鐵塔模式”（由中國電信、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三家公司共同投資成立中國鐵塔公司，整合三家公司的鐵塔，避免重復投資，提高資源利用率），建立在線教學平臺企業，改變各院校獨建、獨享在線教學資源分散局面，提高教學資源的使用效率，提升職業院校人才的培養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