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夜色》為例談小學語文教材的作品賞析

［甘肅省武威市涼州區豐樂鎮沙灘教學點，甘肅 武威 733016］

我從前膽子很小很小，天一黑就不敢往外瞧。媽媽把勇敢的故事講了又講，可我一看窗外心就亂跳……爸爸晚上偏要拉我去散步，原來花草都像白天一樣微笑。從此再黑再黑的夜晚，我也能看見小鳥怎樣在月光下睡覺……（柯巖：《夜色》）

文學作品賞析一直被認為是一件可登大雅之堂的事情，而面向小學低年級學生進行文學作品賞析，毫無疑問面臨著認知和能力的挑戰。從這個角度來看，打造一個面向小學低年級學生的文學作品賞析案例，對于語文教師而言是一個具有挑戰意義的事情。應對這個挑戰并非毫無基礎，在低年級的語文教材中，包括兒童詩在內的文學作品占據一席之地，這些兒童詩語言簡潔生動，充滿童趣，是兒童生活和成長的再現。面向學生，尤其需要引導兒童關注詩歌的想象和韻律，結合自己的感受，通過“讀”，把文字作品轉化為有聲語言，去感受詩歌的美妙。可以認為這樣一個感受過程，就代表著文學作品賞析的一種意境，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面向低年級學生進行文學作品賞析，并非不可能。

《夜色》是著名作家柯巖的作品，被部編版小學語文教材選錄于一年級下冊。作為一首兒童詩歌，從語言風格的角度來看，無疑是適合低年級學生的，然而這種適合更多時候是閱讀的適合而并非賞析的適合，因此在閱讀的基礎之上引導學生賞析，也就成為一個重要的任務。

一、引導小學生走入文學作品賞析的殿堂

對于小學生而言，文學作品的賞析基于閱讀而又超越閱讀，考慮到小學生的認知特點，他們對《夜色》進行賞析的過程，應當是一個教師引導之下學生的主體性發揮的過程。有人說：“夜晚黑黑的，它總給人害怕的感覺，然而《夜色》這首詩，卻讓我們看到了不一樣的夜色之美。”對于學生而言，夜色之美顯然不只是來自于現實生活，畢竟在夜晚不敢走出去的學生不在少數，夜色之美應當在于學生的內在感受，而這種現實生活與人的內在感受的聯系，也就成為引導小學生走入文學作品賞析殿堂的基礎。

小學生在生活當中對夜色的認識是怎樣的呢？無論對誰而言，談及夜色，首先想到的就是“黑”，黑又意味著恐懼。恐懼之心，人皆有之，就看在什么情境之下。因此引導學生賞析《夜色》這篇課文，不妨就從這個點切入。

應當說選擇這個切入點是有意義的，從《夜色》這一兒童詩的第一段來看，所描寫的正是“膽子很小”“天一黑就不敢往外瞧”，而即使聽了無數遍“勇敢的故事”，可結果仍然是“一看窗外心就亂跳”。這樣的描述正是符合小學生的生活經驗的，因此就是適合作為作品賞析的切入口的。

尋找到了切入口，也就意味著打開了文學作品賞析殿堂的大門。打開大門的過程，意味著學生的生活經驗能夠與作品中的描述發生相互作用，這個相互作用有可能激發出學生許多新的思考。這些思考有的來自于《夜色》的語言本身，有的則來自于學生在閱讀賞析過程中生成的想象，無論是什么樣的思考，都會成為學生欣賞文學作品《夜色》的有力支撐。

二、基于小學生認知特點的文學作品賞析

從認知的角度來看，面向小學生的文學作品賞析，一個重要前提就是尊重小學生的認知特點。當我們說《夜色》“整篇文章語言生動活潑，通俗易懂，充滿童趣”的時候，實際上正是站在小學生的認知特點角度做出的判斷。同樣，“怕黑的天性使兒童看不到夜的美麗，阻擋了兒童探索的視野”，讓兒童無法感覺到“夜晚的星空是怎樣璀璨，夜晚的花草是怎樣微笑……”尊重學生這樣的認知基礎，對《夜色》的賞析過程就可以更加精致。

“我從前膽子很小很小，天一黑就不敢往外瞧。”這里所說的“我”，既是兒童詩中的“我”，同時也是生活中的“我”。“我”的膽子不只是“很小”，而是“很小很小”，于是學生也就讀出了“膽子很小很小”，就是膽子比“很小”的人還要“小”，當“膽小的人”不敢往外跑的時候，“膽子很小很小的人”都“不敢往外瞧”。這里疊詞的運用，為學生解讀這段文字打開了一個新的空間，學生明白了還可以通過這種寫作手法，去更為準確地描述心理活動。

“媽媽把勇敢的故事講了又講，可我一看窗外心就亂跳……”這句話里面蘊含著一個悖論：在面向小學生的家庭教育中，鼓勵孩子勇敢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告訴孩子“你要勇敢”，而這正是好多學生的經歷，問題是這樣的直接告知并不能讓學生變得真正勇敢，所以作品中的媽媽選擇了把“勇敢的故事講了又講”，不可否認的是講故事方式的效果要遠好于直接告知，然而對于“膽子很小很小”的“我”而言，依然改變不了“一看窗外心就亂跳”的結果。

以上闡述是學生在閱讀《夜色》第一段時場景的綜述，學生通過比較“很小”與“很小很小”，在認識到了疊詞的作用之后，也獲得了一種對生活體驗的描述；學生通過對“勇敢”的學習與討論，強化了自己膽小并不能由空洞的鼓勵與故事的聆聽獲得改變。這樣的認識，實際上也奠定了后面賞析的基礎。

“爸爸晚上偏要拉我去散步，原來花草都像白天一樣微笑。”在這句的賞析過程中，學生最感興趣的自然是“偏要拉我”。很顯然，在晚上“我”是不愿意出去散步的——用學生的話說“換了我，我也不愿意”，但“爸爸為什么偏要拉著我去散步呢？”（學生的提問），學生通過閱讀和分析發現，原來爸爸是為了讓“我”看到“花草都像白天一樣微笑”，然而目的只是如此嗎？很顯然，當“我”在“再黑再黑的夜晚，也能看見小鳥怎樣在月光下睡覺”時，學生明白了“我”已經變得勇敢。于是學生回過頭來讀這一段，就讀到了一個邏輯關系：因為爸爸晚上拉著我去散步，所以我才變得勇敢！那這又說明了什么呢？盡管面向的是一年級的學生，他們依然能夠讀有所悟：讓自己變得勇敢的方法，并不只是聽一個故事那么簡單，更重要的是讓自己去經歷，并且在經歷的過程中有所發現……

當學生有了這樣的“悟”時，意味著學生正經歷著一個文學作品賞析的過程，而當學生“悟”有所“得”時，也就意味著對文學作品的賞析有了結果。尤其值得強調的是，學生悟出這樣的結果，實際上是對整首詩進行解讀、比較后形成的認識。從文學作品賞析的角度來看，這意味著學生的視角發生了變化——從部分向整體的轉化。在上述賞析過程中，這樣的一個轉化是自然而然地發生的，并無教師的刻意引導，而這種自然實際上也是文學作品賞析的一種境界。

三、作為文學作品賞析的《夜色》案例價值

作為面向小學低年級學生的一次文學作品賞析案例，《夜色》毫無疑問是一個恰當的素材，這首詩因其“語言生動活潑，充滿了童趣”，而適合小學低年級學生閱讀；因其與學生的生活情境以及心境相近，因而適合學生去賞析。從這個角度來看，《夜色》這一文學作品賞析的案例是有價值的。

這個價值首先是相對于學生而言的，當學生面對一些經典的文學作品時，如何讓這些文學作品的營養價值能夠充分為學生所吸收，取決于學生與文學作品的互動。本著文學作品賞析的思路，讓學生的生活經驗與認知，與文學作品中的描述充分地作用，是讓文學作品中的營養慢慢析出且能夠被學生所吸收的過程，這實際上也是文學作品賞析的一個樸素比喻。

這個價值是相對于教師而言的，如何讓低年級小學生在面對文學作品的時候，能夠真正感悟到這些文學作品的魅力，而不只是機械地去記憶其中的一些所謂的好詞好句，不只是跟在教師的解讀后面亦步亦趨，非常值得教師思考。上述文學作品賞析的案例表明，引導學生本著賞析的思路去對文學作品細細品味，就能夠讓學生沉浸到文學作品當中去。

回顧《夜色》這一兒童詩的賞析過程，可以發現雖然全詩的篇幅不長，但是賞析的空間很大。除了上面提及的描述之外，再比如說“花草都像白天一樣微笑”又有著什么樣的內涵呢？這其實也是需要在作品賞析的過程中與學生一起解讀的：花草當然不會真的微笑，但是在詩中“我”的眼睛里，花草不僅微笑了，而且是像白天一樣微笑。這是散步時的發現，換句話說，如果不是散步，就沒有這樣一個發現……從這個角度來看，對文學作品的賞析幾乎是沒有盡頭的，盡管這不是說在面對每個文學作品的時候都需要斟字酌句，但不可否認的是，只有將文學作品賞析的視角鎖定到這些細節上時，賞析才會真正地發生，文學作品的價值才會充分展現在學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