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委員帶走了他倆的心

顧慶豐

1927年9月20日清晨，秋收起義的工農革命軍，集合在瀏陽文家市里仁學校的操場上聽毛委員講話。圍墻上，一高一矮兩個伢子也聽得熱血沸騰。講話剛結束，他倆就跳下圍墻，跑進隊伍，一把拉住了毛委員……毛委員就是毛澤東，矮個伢子就是日后的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高個的則是開國上將、中國人民志愿軍最后一任司令員楊勇。

胡耀邦和楊勇不但是同鄉，還是表兄弟。胡耀邦是胡家的第九個孩子，人稱九伢子。他的表兄楊勇從小喜歡玩統兵打仗的游戲，村鎮上的人就叫他統伢子。

為長征練就腳力

九伢子家貧，，從小營養不良，講話有些結巴，但他聰明活潑，記憶力好，小時候聽哥哥背課文，哥哥還背不出，他卻能背了。

胡氏家族在蒼坊村辦有族學，免費教育胡姓子弟。九伢子5歲入學開蒙，他講話雖然結巴，讀課文卻很流利，天天讀書，結巴不知不覺好了。

九伢子在班上年紀最小，成績卻最好，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他讀完族學后，正趕上離村10公里的文家市里仁學校高小招生。里仁學校是方圓百里最有名的學校，考試嚴格，還要收一塊銀元的報名費。九伢子人小志向大，想考里仁學校。

家里支持他，一時卻拿不出一塊銀元，父親只好硬著頭皮到地主家借。哪知地主不但不借，還輕蔑地說：“窮鬼，沒錢讀什么書！”父親受了氣卻并沒有放棄，東拼西湊借到了報名費。九伢子更爭氣，考試那天，他星夜起床，走了10公里山路趕到學校，考卷一氣呵成，考了第一名。

從這天開始，10歲的九伢子，每天往返20公里山路上學，一共走了兩年。兩年算下來，恰好二萬五千里，為他10年后的長征練就了腳力。

做個勇敢的人

統伢子楊勇是當地有名的調皮崽，他不是爬樹捉鳥掏鳥蛋，就是光著身子下水摸魚、給牛洗澡。但他最喜歡的，是玩統兵打仗的游戲，指揮七八個細伢子沖鋒。

統伢子每次都要當司令，一是因為他長得牛高馬大，力氣大，跑得快，同齡孩子都打不過他;二是只要當了司令，他就會想辦法從家里拿出好吃的，讓他的“兵”吃一頓。有一次，九伢子和他們一起玩，游戲過后，“小兵”們又叫著要吃飯，統伢子就把從家里拿出來的臘肉和米，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飯，“小兵”們吃得心滿意足，一個個對他唯命是從。九伢子笑了，說：“原來這就是你當司令的秘密！”

進入里仁學校后，統伢子見學校的體育課多是舞刀弄槍、打拳站樁，樂得做夢都笑。從此，他早起晚睡，刀槍棍棒貼身帶。一天上課，校長問：“男人戴帽子是個什么字？”他們答不出。校長解開謎底，原來是個勇敢的“勇”字。統伢子一想，還真像，他決定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勇”字，立志做個勇敢的人。

想跟毛委員走

1926年7月，北伐軍進軍瀏陽，瀏陽的農民運動蓬勃發展。九伢子參加了少年先鋒隊，統伢子加入了共青團，兩人的母親加入了農會，還當上了農會的婦女委員。

1927年9月9日，毛委員領導秋收起義。9月16日，起義軍開始向文家市集結。九伢子和統伢子，一個跟著起義軍宣傳隊宣講，一個守著起義軍在操場上習武練功，直到9月20日清晨，他們爬在圍墻上，聽毛委員給起義軍講話作動員。

毛委員把國民黨反動軍隊比喻成大水缸，把秋收起義工農革命軍比喻成一塊小石頭。現在石頭太小，砸不爛大水缸，但等革命力量壯大成了大石頭，就不怕砸不爛國民黨反動派這口大水缸。他們豁然開朗，決定跟隨毛委員，參加革命軍。

九伢子只有12歲，統伢子也才13歲，毛委員沒有收。兩個伢子不死心，跟著隊伍走，一直走到了湖南和江西交界處。毛委員發現后，攔住他們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回去吧，等你們長大后，革命會來接你們！”毛委員說完走了，走到一個山口處，還回身向他們揮了揮手。

兄弟倆站在那里久久沒有動，他們感覺到毛委員帶走了他倆的心。1930年，統伢子和九伢子先后加入革命隊伍，迅速成長起來。

（作者系長沙市委黨校兼職教授，長沙地方文化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