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封臣
甲 聶榮臻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元帥。抗戰時期他血戰平型關、獨擋五臺山,創建了晉察冀抗日根據地,擊斃了不可一世的“名將之花”阿部規秀,戰功赫赫,威名遠揚,讓日寇聞風喪膽!可是,每當在緊張戰斗的間隙,或在歡慶勝利的夜晚,聶榮臻總會悄悄地從內衣口袋里摸出一張小小的照片,捧在手里仔細地端詳。
丙 “首長,這是誰呀?”
乙 “是你這小鬼啊,偷看別人的秘密。有啥子事?”
丙 “報告首長,在攻打井陘煤礦的戰斗中,戰士從炸塌的房子里救出了兩個日本女娃娃。前方指揮員打來電話請示如何處理?”
乙 “哦?她們的父母呢?”
丙 “都死在了日寇的炮火之中?!?/p>
乙 “也就是說她們成了孤兒?快,快把她們帶來!”
丙 “是!”
甲 沒有半天工夫,兩個日本小女孩被帶到聶榮臻面前,一個五六歲,一個還不滿周歲。聶榮臻一手一個抱起倆孩子,親了親,吩咐對孩子要特別照顧。
乙 “盡量找些奶粉、罐頭、水果、白糖,給這兩個孩子?!?p>
丙 “啊?我說首長,這可是參加過長征的紅軍干部負傷休養時才能享受的待遇,您自己也不例外,現在把這些給這倆小鬼子?小日本侵略咱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打死了我們多少戰士,屠殺了我們多少鄉親!依我看,干脆,把她們扔山溝里,讓狼叼走得了,罪有應得!”
乙 “胡說!日本法西斯慘無人道,侵略我們,我們要消滅他們,把他們趕出我們的家園。但這兩個孩子還是白紙,還是無辜的,我們決不能傷害無辜的日本人民?!?/p>
甲 在聶榮臻精心照料下,兩個孩子的傷勢很快好轉。最后,聶榮臻把孩子歸還日軍司令部,還寫了封信,希望能用大愛感化日軍,讓他們幡然悔悟。送走了孩子,聶榮臻拿照片的頻率更多了,他想得也更多了……
乙 “戰爭!戰爭是殘酷的。它讓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父母失去了娃兒,娃兒找不著父母,這是多么刻骨銘心的痛啊!還有,我們多少的同志為了抗日救國前仆后繼沖鋒陷陣,顧不得照顧自己的孩子,甚至抱著孩子迎接敵人的子彈?!?/p>
丙 “是啊,白竟凡同志不就是這樣嗎?她剛生下孩子,鬼子就來掃蕩。她把孩子系在胸前,穿山越嶺與敵人周旋。槍子在身邊和頭頂劃過,懵懂的孩子在媽媽的鼓勵下緊緊摟著媽媽的脖子,小臉兒緊貼媽媽胸膛!”
甲 “還有張立同志,在反掃蕩中懷抱未滿周歲的兒子落入敵手,喪盡人性的日寇居然奪過孩子扔到了滾開的大鍋里,用刺刀殺害了母親!”
乙 “我們共產黨人為我們這個苦難的民族犧牲的太多嘍?!?/p>
丙 “是啊,還有您,聶司令員,您不也一直為革命忍受著思子之苦么?”
乙 “我?”
丙 “是啊,您??吹恼掌?/p>
乙 “怎么?你這小鬼得到了什么消息了?”
丙 “我都知道了,那照片上的人是您的孩子——聶力!”
甲 那是在1930年,聶榮臻和夫人張瑞華來到上海,在白色恐怖下工作,在這個時候,他們唯一的女兒聶力來到了人間。聶榮臻特別喜歡這個小家伙,只要有空閑,就抱起來親個沒夠。但這樣的天倫之樂是那么的短暫。1931年12月,由于革命的需要,聶榮臻奉命到蘇區工作,妻兒繼續留在上海。在那樣的腥風血雨之中,這一分別有可能就意味著永別。
乙 “那是一個冷風蕭瑟的清晨,小聶力還以為我是和平常一樣去上班,拿著禮帽,讓我蹲下來,給我戴上。我抱住我的女兒,親了又親。最后強忍著淚水松開了手,頭也不回地扔下了她?!?/p>
丙 “您沒想到,這一別,就是十多年?。∵@十年間她是怎么過來的呀?一個小女孩獨自在上海,討過飯,做童工,受盡了剝削和欺凌啊,我們光想想就心痛啊,更何況司令員您呢……”
乙 “唉!我們中國共產黨人哪一個不是這樣啊。為了信仰,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包括家小和兒女情長。難道共產黨人的心就是鐵打的?就沒有七情六欲?不!我們的人心也是肉長的。但為了不讓這種悲劇再繼續下去,我們必須要做出犧牲。而為了撫慰失去父母的或不能見父母的孩子,我們還應該有我們自己的子弟學校,變‘藏子于民為‘育孩有校。”
丙 “這樣好啊,這樣就能解同志們的后顧之憂了?!?/p>
乙 “我立刻給中央寫信,不辦就不辦,要辦就辦好!”
甲 就這樣,1947年3月1日,在解放戰爭的炮火聲中,在晉察冀邊區阜平縣窮鄉僻壤的小山村里,誕生了一座小學——“榮臻小學”。這所以聶榮臻的名字命名的學校,是我軍自己開辦的第一所集中住宿的干部子弟學校。學校伴隨著解放大軍節節勝利的腳步蓬勃發展著。
丙 “聶總,聶總!”
乙 “哎,多大了,還慌慌張張。啥子事嘛?”
丙 “北平解放了,聽說榮臻小學要搬遷進城了?!?/p>
乙 “是啊,中華人民共和國要成立了,榮臻小學也應該改個新名字?!?/p>
丙 “它的新名字是什么呀?”
乙 “新名字嘛,這樣,我數一二三,同學們一起回答好不好???”
【觀眾回應 “好!”
乙 “一、二、三!”
合 “八一學校!”
乙 對?。?、丙展開校旗)就叫——”
合 “八一學校!”
賞析:
少兒曲藝中的情趣并不單單是“感情”與“趣味”的簡單相加,而是以“趣味”的形式唱“感情”的真實。成長中的兒童的感情是純真的,更是濃烈的。對家庭的依戀、對朋友的渴求、對師長的敬愛、對英雄純粹的崇拜等,都是他們感情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如何讓少兒在趣味中體會到感情,進而從小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是曲藝工作者應該思考的重要問題。曲藝作品的趣味性自毋庸多言,而八一學校也是一所比較特別的學校,兩者結合,就是“感情”與“趣味”的相遇。
原名為“榮臻小學”的它原本是要變“藏子于民”為“育孩有?!薄皳嵛渴ジ改傅幕虿荒芤姼改傅暮⒆印?,作品中列舉的幾個事例,如聶榮臻元帥與女兒分別,白竟凡同志抱著孩子與敵人周旋等,都進一步強化了這種必要性。實際上,這所學校在建校伊始就是前面提到的幾種感情——對家庭的依戀、對朋友的渴求、對師長的敬愛、對英雄純粹的崇拜的有益集合體,從這所學校中走出來的孩子,哪怕不用聶榮臻元帥回答,應該也可以自然解開前文中的一道“扣子”——為什么要照顧那兩個日本小孩子。
少兒往往是單純的,對事物的認知還不夠成熟,對事物的理解依靠更多的直觀感覺和具體形象性,這就要求曲藝作品把故事講好的同時不能有太復雜的思辨性。編者在再三拜讀這個作品時,一度認為其在某些地方直白的甚至有些“淺白”,似乎缺乏曲藝故事應該有的精巧故事結構,但在與作者反復溝通后,編者認可他的建議,按照特定受眾群體創作出的作品,應該符合這一群體的心理預期。就本作而言,表演者最熟悉的無疑是自己的八一學校,認認真真把校史梳理一遍,仔仔細細把故事說明白了,這就基本達到了預期的目標,如果一定要以“成人中心觀”打造曲藝作品,并要求少年兒童在表演后寫一份精彩的感受,那就有些顧此失彼了。
(賞析:本刊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