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
《黑金》講述的是一個發生在鐵角城的反盜油的故事。文章開頭是保安隊長陳海峰向礦長申請工作調動,而此時傳來噩耗,保安隊員陶小龍執勤時慘死盜油分子車下。故事由此徐徐展開,作者借助陳海峰的視角層層推進、抽絲剝繭般為我們揭示了事故的緣起與真相,以及石油礦區少為人知的風土民俗與世情百態。
《黑金》中人物不多,陳海峰與妻子夏婧、礦長賀建功、民警李棟、村主任鐵大山及兒子鐵磊等在故事推進中依次出現,雖筆墨不一,卻都生動鮮活,個性鮮明。故事的明線是破案,抓兇手,而暗線則是陳海峰的工作調動,這條暗線始終深藏于陳海峰的內心,并在他與礦長的交流以及匿名的短信中閃現。他從起初申請調離時的堅決態度,到最后案件告破拿到批準時的猶豫不決,這其中的堅定與迷惘,糾結與掙扎,無不讓讀者的內心同樣感慨萬千,百味雜陳。
作為一名軍隊轉業干部,陳海峰在鐵角城摸爬滾打多年,并成長為一名優秀的保安隊長。正是由于他的存在,大大降低了公共財產的損失。但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垮掉,家庭的危機,于是離開變成了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念想。在陳海峰的身上,我看到了個體之需與集體之要,小我與大我之間的矛盾與撕扯。
我時常會想,支撐陳海峰一直留在鐵角城并一直走下去的動力是什么?他對鐵角城的愛,源自何方?是什么促使他的堅守,又是什么導致他即使在拿到工作調動的批準后依然猶豫不決?我想,這應該是一種信念。這份信念源自他七年軍旅生涯中保家衛國的承諾,所以他才會選擇保安大隊,只因“油礦保衛和警察貼得緊,風霜雪雨搏激流”;源自他對職責的恪盡職守,借用偷油的人對他的評價,更多的是一句話:“陳隊是條好狗!”;源自他骨子里的善良正直與疾惡如仇,對同事朋友的深厚情誼。所以,當鐵大山試圖用金錢收買他時,他不為所動;當他身在陶小龍的宿舍時,只覺物是人非,難忍眼淚。
在《黑金》中,走與留、堅守與逃離,是擺在陳海峰面前的一道難題,也是作者給我們每個人的拷問。作者為我們成功地刻畫了陳海峰這樣一個發人深思的人物形象。作者若對這個人物的內心再用些筆墨,多一些挖掘,捕捉他內心的幽微與難言的情緒,我們便能更深切體悟到他的撕扯與隱痛,作品留給我們的這個拷問也會變得愈發深刻,難以回答。
通過《黑金》這個作品,我也仿佛看到在無數個空曠僻遠、蒼涼寂靜的角落,有一群群踏實生活、辛勤工作的人,他們任勞任怨地默默付出、持續奔跑。他們如同沙漠中的胡楊樹,堅定又堅韌,平凡又偉大,他們是歲月里永不褪色的靚麗風景。
責任編輯 師力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