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入火海

馬濤

不知不覺，從警已有一年。出過最遠的一個警來回6個小時的路程，開車、渡河、步行，一步一滑地走過淹沒小腿的泥濘路;睡過警車的副駕駛座;亦經歷過焰火沖天的剎那。工作的磨練，給了我不畏艱險的勇氣，更堅定了我忠誠于公安事業的信念。

2020年12月的一天，接到群眾報警，稱盛家壩政府旁一棟七層居民樓起火，有兩名老人被困。我提上滅火器，和同事趕到現場。居民樓屬于盛家壩老教育站，有兩棟七層的樓，三個單元。起火點位于二單元二樓。濃煙向上擴散，二樓到七樓已完全被高溫濃煙籠罩。被困老人位于七樓，正在呼救。樓下50多名群眾圍觀。

疏散了圍觀群眾后，我們提著滅火器往樓上沖。上到二樓，火焰已經從二樓門口沖進樓道。在這樣的大火面前，兩個滅火器顯得杯水車薪。我們只能用滅火器控制過道中剛被點燃的掃帚、垃圾等物，以便能順利通過二樓過道繼續向上。濃煙從二樓門口不斷涌出，我們完全看不見上樓的路。我顧不得其他，一頭扎進高溫濃煙中。第一口，僅僅是第一口呼吸，便感覺喉嚨仿佛有開水流過，刺痛難耐。我即刻在二樓露臺探頭呼吸，然后繼續往上。在三樓至四樓的露臺，碰到被困七樓自行下樓的老人。我立即彎腰、俯身，背著老人往樓下走。

出了單元門，發現老人全身和面部已經被濃煙熏黑，咽喉因高溫灼傷，正朝我嘶啞地說著什么。但是已沒時間聽，因為七樓的另一個呼救聲已經停止。由于濃煙，再從二單元上樓已經不可能。圍觀群眾大喊，一單元、二單元頂樓相通。我和同事立即從一單元奔上天臺，來到二單元天臺屋頂。開門，灼熱的濃煙從剛打開的天臺門撲面而來，猝不及防之下，又嗆進一口，還是無法進入。

心急火燎之下，我從天臺翻越圍墻，到達七樓露臺，準備從露臺跳到七樓住戶陽臺救人。露臺有足足25米高，探頭出去心里直發顫。正在此時，聽見樓下群眾呼喊道：“別跳，人救出來了。”原來，同事已屏氣闖入濃煙，從天臺下到七樓，扛出了被困老太太。

來不及慶祝人員獲救，立即撥打急救電話將兩位老人送往醫院，便又急急趕回火場——二樓廚房還有一罐煤氣。

第三次扎進火場。這次在水槍的掩護下，我和同事直接闖進起火的二樓，在水汽與濃煙中，摸索到廚房的位置。因煤氣與液化氣灶相連，情況危急，同事提著煤氣罐，我跟在后面拽著液化氣灶，一前一后，在濃煙與高溫的刺激下，沖出大樓。

這是我有生以來最無畏、最堅定的時刻，也是我最害怕的時刻。怕自己一去不回，怕自己倒在里面卻救不出一個人。畏懼與無畏像孿生兄弟一樣，第一次靠得那么近。但那一刻，我義無反顧地沖進火海，因為身著藏藍。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的堅守。

（作者系湖北省恩施市公安局盛家壩派出所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