舶來文化?外文書店

曹語庭：文學博士，上海外國語大學阿拉伯語系講師，荷蘭萊頓大學訪問學者。業余熱愛用文字和畫筆記錄市井生活與美食。

在裝修時髦的網紅書店還沒有進入大眾視線的歲月里，上海的福州路自西向東，一路分布著上海書城、藝術書坊、古籍書店、外文書店等特色鮮明的書店，以及售賣文房用品的各種筆墨紙莊。時光將文字的力量一點一滴地注入這條馬路，紙香墨飛，辭賦滿江，被譽為“文化一條街”。理不出頭緒的時候，找一家福州路上的書店，鉆進紙上城邦，讓心靈獲得安全感，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上海市黃浦區福州路390 號

走到福州路390 號外文書店，門口掛著一塊銘牌：“原世界書局大樓，辦公樓。新瑞和洋行1931 年設計，鋼筋混凝土結構。裝飾藝術派風格，建筑立面為深紅色陶面磚和淺色水泥粉刷相間，強調豎線條構圖。”這幢樓看似與周圍其他大樓無甚差異，不仰頭細看，很容易錯過頭頂上的“彩蛋”——正門上方外墻有四尊西方神話中的人物全身雕塑，神情靈動，肌理細膩，腳下是黑色花崗巖底座，鑲在一大片紅磚背景上，整體充滿藝術的張力和濃郁的古典氣息，讓人想起美國珠寶品牌“蒂芙尼”在紐約第五大道旗艦店門口的擎天神巨型時鐘。

書店外墻上西方神話中的人物全身雕塑神情靈動

1912 百新文具館

英國式紅色電話亭，購書后可在書頁上敲紀念章

很長一段時間里，外文書店是一家最能代表海派舶來文化氣質的標桿書店。從1950 年成立的國際書店上海分店，到1958 年重組的上海外文書店，再到如今的上海外文圖書公司，雖然幾易其名，但性質不變，長年以來主營進口書籍、報刊、雜志等零售業務，尤以英文類圖書最多。在互聯網書店方興未艾，甚至更早前堆放在黃魚車上的英文盜版書還未崛起的時候，外文書店是外語學子心中的神圣殿堂，書籍定價不菲，質感上乘，能翻到不少在別處難覓蹤跡的原版書，這里成為他們與世界聯結的第一座橋梁。

一樓售賣的各種書籍

一樓售賣英文暢銷書、小說名著傳記、雜志、中國文化外譯書、中文學習叢書，同時設立文具用品部和一家咖啡鋪。正門進去，各種書堆造型看得人眼花繚亂，一座英國式紅色電話亭映入眼簾，讀者購書后可以去電話亭里，在書頁上敲幾枚紀念章，頗有童趣。

一樓咖啡鋪

沿著鑄鐵樓梯走上二樓，廳堂的燈光變成蒂芙尼藍。這層主營海外考試教材、教輔類圖書、臺版圖書以及多語種參考書，門類分得很細，各個層次的外語學習者都能在這里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用書。

三樓是美術愛好者的天堂

三樓是美術書店和中外藝嘉文化空間，窗框點綴著一道道交錯的文藝復興式樣紅磚白墻，燈光暖暖地灑在書上，眾多美術、攝影、設計、時尚類精裝圖書陳列于此。有讀者表示，這一層是美學愛好者的天堂，隨便翻開一本書，畫面都極度舒適。四樓是藝嘉童書館和松坂書屋，后者主打日文原版書籍、漫畫、雜志與動漫類周邊產品，讀者偏年輕化，幾個日漫愛好者聚在扭蛋機前投入3 枚硬幣，下方落出的扭蛋不知是否為他們心儀的款式。

四樓潮玩星球海報

從新冠疫情開始至今，全球撕裂，人各一方。大家多了一點窩在家里看書的興致與閑暇，補讀了幾本以往沒空讀的書，圖書消費力似乎有所上升，不過這也僅限于網絡渠道，傳統圖書零售行業的生意在疫情沖擊之下依然步履維艱。看外文書店就知道了，工作日的下午，店內的工作人員數量遠比顧客多。最后我在一樓拿了本柯林斯出版的《了不起的蓋茨比》，算是為傳統書店盡一份綿薄之力。

四樓潮玩星球專柜

記得有位作家寫過一則很有溫度的小故事，講2020 年3 月下旬，匈牙利布達佩斯“禁足令” 生效，在西火車站對面的亞力山大書店門口貼出一張《致讀者信》，信中說：“我們相信：在這段艱難的時期里，書籍會給您帶來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快樂和享受，想來，精神的健康至少跟身體的健康同樣重要。不要忘記：盡管您現在不能走向世界，但世界能夠走向你……”

學習外語并不意味著飛黃騰達，但外語能幫助你用另一種思維去觀察豐沛遼闊的世界，獲得第一手信息資料，我想，外文書店的意義莫過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