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煥 李 強
中國共產黨與國民黨曾經有過兩次合作。第一次是1924年1月,國共兩黨在共產國際的指導下,孫中山先生接受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成功實現了兩黨的政治合作,極大促進了中國革命的歷史進程。第二次國共合作則是在1936年“西安事變”后,蔣介石迫于全國人民的抗日要求,被迫與共產黨合作,建立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在迎接中國共產黨誕生100 周年即將到來的今天,回顧、總結第一次國共合作的歷程及其成功經驗,或許不無裨益,而97年前出版發行的《新建設》當可以為我們提供某些有益的借鑒。

《新建設》第1 卷第2 期(封面)
筆者家中收藏《新建設》(第1 卷第2 期)1 冊,1923年12月20日出版,16 開,鉛印,152 頁。編輯及發行均為《新建設》雜志社;社址:上海法租界辣斐德路186號;總代售處:上海民國路上海書店。封三還印有它設在上海、北京、天津、保定、濟南、長沙、太原、開封、云南、武昌及香港、巴黎等20 多處代售處。封面下方目錄中鈐有一紅色方印“新經濟學會之圖記”,尺寸4×4厘米,顯系當年曾為“新經濟學會”所收(購)藏。扉頁還刊有孫文(孫中山)題詞“建設新基”手跡。

孫中山“建設新基”題詞(手跡)
其主要內容有:《“訓政”說研究》(惲代英)、《國民黨的特征》(韓覺民)、《中國革命的過去現在與將來》(曾伯興)、《革命與制憲》(靳經緯)、《革命與黨》(張秋白)、《東方民族運動》(卜世畸)、《煤油與國際政治關系》(李偉森)、《國際共管下的奧國》(敬云)、《國民黨改組》(彰明);“時事述評”刊有《外艦壓迫粵海關事件》《趙恒惕陳炯明之北歸》《德國革命運動之發展》,作者均為“中夏”。另刊《德國革命運動之發展》(敬云)、《英國的選舉競爭》(敬云)、《西伯利亞脫逃記》(托洛斯基著、羅章龍譯),最末一篇則為《中國國民黨改組宣言》。

《新建設》第1 卷第2 期所載《革新評論》(第2 卷第8 期)、《新青年》(第2 期)目錄
該雜志系筆者2008年11月12日于北京報國寺收藏市場購得。迄今尚清楚地記得:當時,筆者在報國寺最后一座大院的書亭邊,看到擺著幾本舊雜志,其中就有這本《新建設》雜志,遂上前詢問其來歷。據書亭老板稱:是《工人日報》社的一位編輯前幾天剛剛送來的。筆者拿在手上略一翻檢,初步認為此刊物當為國民黨進步人士所辦——且憑借十幾年的書刊收藏閱歷與經驗,斷定它確系當年原汁原味老雜志而毋庸置疑。雖當時感覺價格略高點,但見刊有惲代英、鄧中夏、李偉森、羅章龍等早期共產黨人文章,其價值自然不言而喻,遂毫不猶豫購置囊中。
回濟南后,翻閱相關工具書,結果均未查到其出處。幾日后,致電北京的中國收藏家協會書報刊專業委員會主任李潤波先生,李先生來電曰:暫時查不到其出處與沿革,但他同時認為:“應是國共合作時期的刊物,較珍貴。”躊躇之中,12月5日又請教我國新聞史學界泰斗、中國新聞史學會會長、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方漢奇教授(此前有過聯系),方教授仔細詢問了其來龍去脈及大致內容后,認為:此刊“應是中共辦的刊物,很少見到了”。
同年12月8日,筆者又專門咨詢了濟南書報刊收藏家張慧民先生(筆者多年的一位書友),承他熱情翻閱了相關專業的工具書、辭典等資料之后,告訴筆者:《新建設》雜志,1923年創刊,1924年8月停刊(月刊),共出版至第2 卷第2 期,它系“國共合作時期的進步刊物”。
作為總代售《新建設》雜志的上海書店,是我黨為了擴大馬克思列寧主義宣傳,在黨的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后的1923年11月1日建立的,因此一直被譽為“中共中央早期的出版發行機構”。它設址在上海南市小北門民國路振業里11號(今黃浦區人民路1025 號)。當時,具體負責上海書店業務的(經理)是徐白民。據相關材料記載:“考慮到上海書店處于魚龍混雜的大上海,不宜由身份公開的黨員或在黨內擔任要職的黨員負責,黨中央特地從浙江一所女子師范學校調徐白民來上海主持書店籌建及日常管理工作。徐白民根據瞿秋白的建議,租下華界與法租界交界處的民國路振業里11 號這套街面店房,將樓下布置為書店,樓上過街樓作為宿舍和黨內活動的秘密場所。經周密準備后,同年11月1日,徐白民在門口掛上搪瓷招牌,上書‘上海書店’四個大字,書店就此開業了。”[1]
上海書店成立時,在當時出版的《前鋒》《新青年》《新建設》等雜志上刊載了“開幕啟事”,告訴讀者:我們要想在中國文化運動史上盡一部分責任,所以開設這一小小的書鋪子。我們不愿吹牛,我們也不敢自薄,我們只有竭我們的力,設法搜求全國出版界關于這個運動的各種出版物,以最廉價格獻于讀者之前,這是我們愿負而能負的責任。

《新建設》第1 卷第2 期所載《上海書店啟事》
上海書店的任務是:黨的所有對外宣傳刊物,除最早的中共中央機關報《向導》(周報)、共青團中央主辦《中國青年》外,還有《新青年》(季刊)、《前鋒》(月刊)等刊物,統一由上海書店出版發行。同時,此前已被國民黨反動派封閉的“新青年”社所有現存書刊也都移交上海書店發行。1924年,上海書店除重印陳望道譯《共產黨宣言》等書外,還新出版了卓愷澤編、惲代英改正的《青年平民讀本》(共4 冊),張秋人譯《將來之婦女》,蕭楚女著《顯微鏡下的醒獅派》,李求實編《革命歌聲》及沈澤民譯《戀愛與道德》等書。另據介紹:“上海書店自開業以來就以‘在中國文化運動史上盡一部分責任’為開辦宗旨。因此,書店自創立以來,中國共產黨在這里曾秘密發行中共中央機關刊物——《向導》,出版了《共產黨宣言》《反帝國主義運動》《平民千字課》《夜校教材》《世界勞工運動史》等20 多種新書,還負責銷售已被封閉的新青年社所有存書以及由瞿秋白主編的《社會科學講義》等書刊。”[2]
1925年12月,中共中央又派毛澤民到上海,任中共中央出版發行部經理,領導上海書店和印刷廠的工作。在他的領導下,上海書店迅速發展,經營范圍也進一步擴大。到1926年,中共在長沙、廣州、南昌、寧波等大中城市先后開設了發行機構,在香港和巴黎也設立了書報銷售點,而上海書店即這些機構書籍來源的供應處。[3]
為使讀者購書方便,上海書店還先后設立了滬西、滬東、滬北等分銷處。
隨著上海書店在社會上的影響力與日俱增,愛國青年接踵而至。而上海書店較強的號召力,也逐漸引起了反動派的極度恐慌。1926年2月3日,直系軍閥孫傳芳部進駐上海不久,淞滬警廳就以“印刷過激書報、詞句不正、煽動工團、妨害治安”的罪名,派出探警強行封閉了上海書店。[4]
我們認為,《新建設》雜志或為《建設》雜志的“升級版”。因為國民黨最早的機關刊物名即《建設》。據王檜林、朱漢國主編《中國報刊辭典(1815—1949)》一書介紹:“《建設》,中國國民黨機關刊物,1919年8月在上海創刊。朱執信、胡漢民等主編,月刊。原為孫中山領導的中華革命黨的理論刊物,1919年10月后改組為中國國民黨的機關刊物。以三民主義為指導思想。發表過孫中山的《實業計劃》等重要著作,并收錄了朱執信、廖仲愷、胡漢民、戴季陶、汪精衛等早期國民黨人的大量政論文章與譯著,反映了孫中山及早期國民黨人在接受蘇俄和中國共產黨幫助以前的思想狀態。……1920年12月 停刊,共 出2 卷18 期。”[5]在其創刊號上,刊登了孫中山親自撰寫的《(建設)雜志發刊詞》一文。[6]這樣,我們就不難理解,在同樣寄予愿望的《新建設》雜志上,孫中山親筆題寫了“建設新基”,以示對國民革命及理論建設的殷殷期望。
《新建設》(第1 卷第2 期)雜志上的幾位主要撰稿人,均為我黨早期著名的領導人、理論家,如惲代英、鄧中夏、劉仁靜、李偉森、羅章龍等。
惲代英(1895—1931),無產階級革命家,著名報刊活動家,筆名但一、天逸等,原籍江蘇武進,生于湖北武昌。1919年,私立武昌中華大學(今湖北中醫藥大學校址)畢業后,任該校附中部主任。同年,在武漢領導“五四運動”,同時開始為《新青年》《少年中國》《東方雜志》等報刊撰寫文章,提倡民主與科學。1920年,和林育南(湖北黃岡人,中國早期職工運動和青年運動的領導者和組織者之一)等一起創辦利群書社,幫助武漢學聯創辦《學生周刊》。同時參與編輯《武漢星期評論》,傳播新文化思潮。1921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此后,在安徽、四川等地從事教育事業,開展革命活動。1923年,到達上海,任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中央委員會委員兼宣傳部長,主編團中央機關刊物《中國青年》。第一次國共合作建立后,他和毛澤東、鄧中夏、向警予等參加了國民黨上海執行部的領導工作,編輯(一說主編)《新建設》月刊,宣傳我黨原則立場,批駁國民黨右派的種種謬論。大革命失敗后,參與領導了南昌起義和廣州起義。1928年,在中共六屆二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委員,任中共中央宣傳部秘書長,主編黨刊《紅旗》。1930年5月,在上海遭國民黨政府逮捕;次年4月29日,于南京慘遭殺害。其主要著作收入《惲代英文集》。[7]
鄧中夏(1894—1933),筆名仲懈、鄧康等,湖南宜章人。曾在北京大學學習,1919年3月,組織發起“平民教育團”,積極參加“五四運動”。1920年3月,在北京和李大釗等組織“馬克思學說研究會”;同年秋,在北京參加共產主義小組,是中國共產黨北方組織的創始人之一。1921年初,在長辛店組織“長辛店工人俱樂部”。1922年到1923年,領導長辛店鐵路工人大罷工、京漢鐵路大罷工等。中共第二至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均被選為中央委員,后任中共江蘇省委書記、廣東省委書記。1933年5月,在上海被捕。同年10月,在南京英勇就義。著有《中國職工運動史》等。
劉仁靜(1902—1987),字養初,筆名有敬云、競人、子云、仁靜、劉宇等,湖北應城人。1919年,在北京大學就學時參加“五四運動”。次年春,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為北京共產主義小組成員。1921年7月,出席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1922年,和鄧中夏在京創辦《先驅》。1923年,在北京主編《政治生活》,任團中央書記。1926年,去莫斯科列寧主義學院學習,后參與托洛茨基派的活動。1929年,離開莫斯科輾轉回國后,即進行托派組織活動,旋被開除黨籍。1935年,被國民黨逮捕,“七七事變”前出獄。1950年,在北京師范大學任教,后任人民出版社特約翻譯、國務院參事等職。
李偉森(1903—1931),乳名偉生,學名國緯,字北平,筆名有偉森、求實、林偉、南平等,湖北武昌人。1921年,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次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3年,參加“二七”大罷工。翌年,由團中央選派赴蘇聯學習,任中國共青團駐莫斯科總代表。1925年回國,次年任共青團廣東省委宣傳部長,主編《少年先鋒》。在共青團第二、四、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均當選為中央委員。1928年,任團中央宣傳部長,主編團刊《中國青年》。1929年,調中共中央宣傳部,任中央機關報《紅旗日報》編輯,并在1930年參加“左聯”。1931年1月17日,在上海東方旅社被捕。同年2月7日,被國民黨殺害于龍華。與其同時遇難的柔石、殷夫、胡也頻、馮鏗五人,史稱“左聯五烈士”。出版有《動蕩中的新農村》《俄國革命畫史》等著作。
羅章龍(1896—1995),原名璈階,筆名有文虎、滄海、無我、章龍等,湖南瀏陽人。1917年,畢業于長沙第一聯合中學。次年冬,參加發起新民學會后進入北京大學哲學系,參加發起馬列主義學說研究會與共產主義小組,為北京大學支部負責人,中共北方區委員會的組織者和領導成員之一,并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北方部主任。參加領導了開灤五礦工人大罷工和“二七大罷工”。中共三大當選為中央委員,后任中央秘書和宣傳部長。中共五大中央委員、六大候補中央委員,后曾負責中央工委和全總黨團工作。1931年,因在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前后進行分裂黨的活動,被開除黨籍。新中國成立后,在湖南大學等校任教授,曾任中國革命博物館顧問、全國政協委員等職。
而對于《東方民族運動》的作者卜世畸,筆者頗費了點功夫才查得此人一點底細:據《黃埔軍校的七任政治部主任》一文介紹:卜世奇(或當為“畸”之誤?),湖南人,留俄甚早,留俄同學們都稱他為“老大”,曾任蘇聯駐中國顧問鮑羅廷的翻譯。東征陳炯明時,他和加侖將軍及邵力子、蔣介石生活在一起;蔣經國在俄學習期間,也曾得到他的關照。周恩來1925年1月被任命為東征軍政治部主任時,黃埔軍校第四任政治部主任一職便由卜世奇代理。但由于卜世奇工作繁忙,很少到軍校來,不久有關方面派包惠僧來接任了他的政治部主任一職。卜世奇全面抗戰時期曾任張沖的副手,張沖死后,他接任顧問事務處處長,后在臺灣去世。[8]
《新建設》雜志是共產黨與國民黨合辦的刊物。筆者此一結論并非憑空虛言。
查閱《中國共產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一文可知,該文除刊有1923年6月12—20日在廣州召開的“三大”代表名單外,并指明:“議事日程的主要問題是討論全體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的問題,討論的依據是共產國際的決議。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的目的:第一,改組國民黨為左翼的政黨;第二,在中國共產黨不能公開活動的地方,擴大國民黨;第三,把優秀的國民黨員吸收到我們黨里來。……這個問題經過兩天熱烈的討論,最后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的機關刊物有:《新青年》(季刊),《前鋒月刊》和《向導》。此外還有《工人周刊》(北京)、《警鐘》(湖北)、《勞動周報》(廣東)、《新建設》(上海)和《新時代》(湖南)。”
文章作者在為《新建設》雜志所注文字曰:“當時上海的《新建設》,是我黨和國民黨合辦的刊物。”此文末尾另附編者文字曰:“(此文譯自俄文稿。原稿存于1957年蘇共中央移交給我黨的共產國際中共代表團的檔案中,現保存在中央檔案館。)”[9]
第一次國共合作是近代歷史上的一個重大事件,它是我黨“聯合戰線”理論與實踐的勝利。此前,孫中山領導的中國國民黨,原是一個組織松懈、成分復雜的團體。它的前身是辛亥革命時期的同盟會,1914年反袁“二次革命”失敗后,孫中山將國民黨改組為“中華革命黨”;1919年又改組為“中國國民黨”,但內部仍混有不少官僚、軍閥和政客。其中右派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實力派,如楊希閔、劉震寰等,擁兵自重;另一部分是元老派,如鄒魯、謝持、馮自由等人。在推翻清政府的斗爭中,這些人曾經很積極,但當“十月革命”勝利,中國共產黨建立、工農運動蓬勃興起時,他們感到了恐慌,遂逆歷史潮流而動。而真心實意協助孫中山實行國共合作的只有廖仲愷、何香凝、宋慶齡等少數人。孫中山在革命實踐過程中已逐漸覺悟到國民黨“組織未備、訓練未周”[10],“分子此刻過于復雜,黨內的人格太不齊”[11],必須進行改組。“十月革命”的勝利和中國共產黨的建立,使孫中山終于找到了正確的答案,“非以俄為師,斷無成就”[12],遂決心改組國民黨,采取“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政策。
中國共產黨同孫中山領導的國民黨建立聯合戰線,也是革命斗爭的需要。當時各帝國主義國家聯合進攻中國革命力量,年輕的中國共產黨和無產階級要想戰勝更強大的敵人,必須謹慎地“利用各種機會(哪怕是最小的機會)以獲得人數眾多的同盟者,盡管是暫時的、動搖的、不穩定的、靠不住的有條件同盟者”[13]。
中國共產黨把改組國民黨作為自己統一戰線政策的一個具體步驟,曾派李大釗等親赴上海,與孫中山討論“振興國民黨以振興中國”的種種問題。
孫中山在中國共產黨和共產國際的幫助下,1922年9月起,開始進行改組國民黨的準備工作。當年9月4日,在上海召開的國民黨改進會議上,孫中山即席解釋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政策,共產國際代表馬林應邀參會并講話。11月15日,孫中山召集國民黨代表59 人開會審議改進方案。12月16日,在上海召集各省代表65 人開會,審查國民黨改進宣言及黨綱黨章。1923年1月1日,發表了《中國國民黨宣言》,隨即公布了黨章(草案),并任命了國民黨本部各部長,林伯渠為總務部副部長,廖仲愷、陳獨秀等21 人為參議,具體實施改組計劃。
雖然國民黨的改組與新生,遭到了以馮自由、謝持、居正等右派分子的激烈反對,但他們遭到了孫中山的訓斥:“你們怕共產黨,不贊成改組,可以退出國民黨呀!”[14]并開除了馮自由的黨籍。
1924年1月,在廣州召開的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共產黨人聯合國民黨左派,粉碎了國民黨右派反對國共合作的種種企圖,李大釗、毛澤東、瞿秋白等共產黨人參加。在孫中山主持下,大會開得非常成功,并正式確立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接受共產黨提出的反帝反封建政治主張,從而成功實現了第一次國共合作。
筆者根據對目前相關史料的考查,覺得《新建設》雜志的歷史文獻價值,至少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雖說《新建設》雜志是我黨與國民黨合辦的刊物,但筆者更傾向于認定“惲代英主編《新建設》”這一說法。因為單從該期文章篇幅上來看,惲代英、李偉森、劉仁靜、鄧中夏、羅章龍等共產黨人文章占絕大多數。它對于早期在中國傳播馬克思列寧主義方面,宣傳我黨政治主張、擴大輿論陣地方面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尤其是對于當年吸收先進的知識分子們加入共產黨陣營里,無疑具有搖旗吶喊的作用。另外,從惲代英、鄧中夏等戰斗檄文影響力來看,它對揭穿國民黨內右派的陰謀、分化頑固派、使其左派向中共靠攏方面的特殊作用不容忽視。
2.《新建設》雜志是第一次國共合作成功的珍貴史料。在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的推動與幫助下,孫中山先生力主的《中國國民黨改組宣言》是于1923年11月29日正式公布的,而于是年12月20日出版的該期《新建設》或許正是其“首發刊”,即首先正式披露的刊物。它顯示了在1924年國民黨“一大”上國共合作成功之前雙方的融洽氛圍。在共產國際指導下,國共雙方已明確認識到只有攜起手來整合力量、并肩戰斗,才有可能戰勝帝國主義的走狗及新軍閥。
3.《新建設》雜志在宣傳馬列主義、共產主義、反帝反封建斗爭中做出了貢獻。我們注意到,該雜志雖刊登書目廣告較多,但其絕大部分篇幅內容乃我黨出版的書籍、刊物。如封二為《新青年》第2 期(1923年12月20日出版)主要目錄,刊陳獨秀、張秋人、瞿秋白、曹靖華、蔣光赤(慈)、周佛海文章及張國燾譯文;第16 頁刊《中國青年》第9 期要目,該期載惲代英、鄧中夏、毛澤民等人文章;而第54 頁整篇幅刊“上海書店啟事”,是為該店發行的《社會科學講義》一書廣告,共7 條,200 余字;第74 頁刊“新青年社出版書報目錄”,包括:《新青年叢書》(6 種)、《康民尼斯特(共產主義)叢書》(4 種)、《馬克思全書》(2種)、《列寧全書》(5 種),以及《新青年》《前鋒》《向導》雜志等。
通過翻閱這份97年前的老雜志,我們后人是否能夠從中受到一些有益的啟迪呢?
第一次國共合作,我黨尚處于幼年時期,對統一戰線沒有經驗,雖然對公開的國民黨右派進行了針鋒相對的斗爭,并取得了勝利,但對其新右派缺乏認識,因而導致了大革命的失敗。經驗教訓在于:
第一,必須堅持中國共產黨正確的政治領導,統一才有正確的方向。
第二,只有堅持又聯合又斗爭的方針,統一戰線才能堅持與鞏固。
我黨成功地解決香港問題、澳門問題的成功經驗,也再一次印證了這一點。就拿2019年發生的“香港暴亂”來說,倘一味“維持穩定”“維持繁榮”,單純從經濟上支持支撐,勢必給那些極少數別有用心的“港獨”分子可乘之機;外國勢力還可能乘虛而入,制造混亂,分裂國家,危及主權。直至2020年5月,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了港區“國安法”,“國安辦”進駐香港,香港的局面才有了根本改變。“香港暴亂”的現實真正使我們認識到:維護國家主權安定,才是經濟繁榮、人民幸福的首要前提。這一點,或許對于我們解決臺灣問題也有所裨益。
【注釋】
[1]《上海書店遺址》,載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上海市文物局編《中國共產黨早期在上海史跡》,同濟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99 頁。
[2]《上海書店遺址》,載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上海市文物局編《中國共產黨早期在上海史跡》,同濟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99~101 頁。
[3]《上海書店遺址》,載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上海市文物局編《中國共產黨早期在上海史跡》,同濟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101 頁。
[4]《黨在早期建立的出版發行機構》,原刊于《出版史料》第1 期,學林出版社1982年版;《上海書店遺址》,載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上海市文物局編《中國共產黨早期在上海史跡》,同濟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 第101 頁。
[5]王檜林、朱漢國主編:《中國報刊辭典(1815—1949)》,書海出版社1992年版。
[6]宋原放主編:《中國出版史料》第1 卷上冊,山東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7]王檜林、朱漢國主編:《中國報刊辭典(1815—1949)》,書海出版社1992年版,第471 頁。
[8]馬廣志:《黃埔軍校的七任政治部主任》,《退休生活》2008年3 期。
[9]《黨史研究》編輯部編:《黨史研究》1980年第2 期,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41 頁。
[10]中國國民黨臨時中央執行委員會:《中國國民黨改組宣言》(1923年),載徐辰編《憲制道路與中國命運——中國近代憲法文獻選編(1840—1949)》下,中央編譯出版社2017年版,第42 頁。
[11]《晚年孫中山困境中的抉擇》,載龔銘、張道有主編《中山先生的一天》,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17年版,第208 頁。
[12]金沖及:《生死關頭——中國共產黨的道路抉擇》,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6年版,第45 頁。
[13] 《列寧全集》第34 卷,第52 頁。
[14]孫欲聲:《試論第一次國共合作》,《青海民族學院學報》1982年第3 期。又見劉惠吾主編:《中國現代史論文摘編》,河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25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