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代上海自貿區臨港新片區發展優化研究

夏悅 張寶明

摘? 要：在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增設臨港新片區，是國家在新時代新形勢下為了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作出的一項重大決策。面對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臨港新片區在招商引資、貿易金融、航運物流等諸多方面的發展遇到了問題與阻礙。新片區要在逆境中尋求發展需要新的策略與措施，只有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方面作出明顯成效，才能幫助增加經濟效益，進一步優化新片區的綜合發展，增強上海地區的競爭力和影響力。文章將梳理疫情時代下上海自貿區臨港新片區發展遇到的問題以及產生的原因，分析已有政策措施實行的效果，進一步通過探索、創新和借鑒國內外自貿區港的成功經驗，提出對策建議，才能實現臨港新片區更好的發展。同時為全國其他自貿區港的發展提供有效的參考。

關鍵詞：新冠疫情;上海自貿試驗區;臨港新片區;貿易便利化

中圖分類號：F273???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new Lin-gang area in the Shanghai Pilot Free Trade Zone is a major decision made by the state in the new era and new situation in order to further expand the opening up to the outside world. In the face of the new pneumonia epidemic， the development of Lin-gang new area has encountered problems and obstacles in investment attraction， trade and finance， shipping logistics and many other aspects. Only by promoting trade and investment facilitation with obvious results can we help increase economic benefits， further optimize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the new area， and enhance the competitiveness and influence of the Shanghai region. This study will sort out the problems encountered in the development of Lin-gang new area of Shanghai FTZ in the era of epidemic and the reasons for them， analyze the effects of the existing policy measures implemented， further learn from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s of domestic and foreign FTZ ports through exploration and innovation， and propos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to help better optimize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Lin-gang new area and provide effective referenc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other FTZ ports in China.

Key words： COVID-19; Shanghai Pilot Free Trade Zone; Lin-gang new area; trade facilitation

0? 引? 言

2018年11月5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了在上海舉辦的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開幕式，他宣布，為了更好地發揮上海等地區在對外開放中的重要作用，引領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國家決定增設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新片區，以此來鼓勵和支持上海在推進投資和貿易自由化便利化方面的大膽創新和探索，為全國各地積累更多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2019年8月，臨港新片區正式揭牌。這一舉措是對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過去對外開放試驗成果的充分肯定，是自貿區的延伸和發展，而非簡單的空間擴大、政策平移。臨港代表著上海高端制造業，坐擁著數量眾多的產業群和豐富齊全的產業鏈[1]，現如今臨港正在全方位地對接長三角一體化和自貿區新片區帶來的重大機遇和挑戰，大力發展創新型產業，打造特殊經濟功能區。

經過一年多的建設，面對疫情帶來的顛覆和洗禮，上海自貿區臨港新片區又一次站在新的起點上，對標國際上公認的競爭力最強的自由貿易園區，全力實現新片區與境外之間的投資營商和資金流動便利、貨物進出和人員從業自由、運輸高度開放、信息聯通快捷[2]，以進一步優化上海的貿易布局，擴大上海自貿區在國際市場的影響力與競爭力。

1? 疫情對新片區發展帶來的問題

新冠肺炎病毒在全球范圍內得到了空前的傳播，世界衛生組織宣布該病毒為大流行病，其構成了嚴重的全球威脅，不僅嚴重影響人民健康和公共衛生，還破壞了全球貿易。

1.1? 新片區的國際關注度下降。由于新冠疫情的影響，國際社會上不乏對于中國經濟會發生技術性衰退的憂慮，更有甚者認為中國的供應鏈中樞地位會有所動搖，從而對亞洲經濟乃至世界的貿易和經濟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根據相關搜索引擎的搜索熱度顯示，2019年新片區總體方案公布后，搜索熱度明顯攀升直達頂峰，但其后受突如其來的疫情影響，全球貿易進程放緩，對于臨港新片區的關注度也持續走低[3]。

1.2? 新片區貿易投資項目擱淺。在疫情前中期，我國內外部貿易環境都極為嚴峻，特別是以外向型經濟為發展模式的上海，停運停工對其出口貿易更加不利。即使我國當前已處于疫情后期，貿易和投資逐漸重啟、經濟士氣提振，但原本疫情之前計劃向臨港新片區集中賦能的核心資源和要素，可能會面臨部分被擱置、分流的風險。2020年新片區重大項目計劃中，推進項目有130多個，其中新開項目就有84個，占據總數約65%。由于疫情后期的勞動力緊缺、航運船期調整、國際市場需求轉變等可能的因素，這些已有的和潛在的貿易投資項目或將難以復工，在營銷、物流、銷售等方面存在極大的挑戰。

1.3? 洋山港航運功能減弱。洋山特殊綜合保稅區作為臨港新片區先行啟動主體區域之一，是新片區探索建設成為國際先進航運樞紐的重要載體[4]。據上海自貿區保稅區管理局數據（表1）顯示，2020年1月，新冠疫情爆發前夕，洋山保稅港區共完成集裝箱吞吐量141.1萬標準箱，同比下降6.9%;完成貨物吞吐量1 503.6萬噸，同比下降3.9%。2020年2月，新冠疫情全面爆發擴散，全國陷入封閉的僵局，洋山港區共完成集裝箱吞吐量109.6萬標準箱，同比下降17.3%，完成貨物吞吐量916.0萬噸，同比下降17.8%。由洋山港月度統計數據（圖1）可見，新冠疫情帶來的國內中轉箱量減少、國內國際航線縮減、停靠港業務削減等沖擊和影響，使得洋山港的進出口額驟減，航運功能明顯減弱。臨港新片區的轉口貿易、跨境電商等新型國際貿易業務的發展進程嚴重受阻。

1.4? “單一窗口”仍存劣勢。“單一窗口”經上海自貿區試點后推廣至全國建設以來，各省市技術標準不統一，各個城市間的政策差異也較大，各地電子信息和技術的發展有所差別，“單一窗口”所具備的功能也各有不同，尚未形成實質上的“國際貿易單一窗口”[5]，尤其是疫情期間各地封閉帶來的連通受限，口岸數據信息共享成為了新片區貿易發展的一大障礙，這種劣勢顯得尤為明顯。

1.5? 新型國際貿易效果不佳。疫情期間，為了引導金融機構為自貿區內的企業提供跨境金融服務，助力企業更加高效便利地進行離岸貿易業務，上海自貿區適時啟用了離岸轉手買賣產業服務中心。新型國際貿易是上海自貿區新片區致力于對標國際頂尖推行的新模式新業態，但目前實施效果并不明顯，尤其是針對離岸轉手買賣貿易真實性的審查程序沒有規范統一的標準，各查驗平臺和部門之間連通性不強，內外部關系缺乏協調性。

1.6? 海外人才增量不足。臨港新片區通過實行極具競爭力的人才引進政策和特別的稅制，來吸引海內外高水平人才入駐，以期望打造國際人才高地。然而疫情時代下，國內外人員流動本就逐漸放緩，我國疫情防控又持續加強，海外專家可能會重新評估在滬工作、居留的計劃，臨港新片區的人才增量已明顯不如預期。

2? 新片區發展的既有探索

為了提升投資和貿易發展水平，臨港新片區在上海自貿區原有基礎上做出了很多突破性、引領性的創新探索。特別是當前疫情防控和社會經濟發展的雙重要求下，新片區在促進貿易便利發展方面實行了更深層次的建設。

2.1? 簡化通關流程，降低通關成本。上海邊檢在小洋山島部署了首臺海港邊檢智能終端，完善了線上線下一體化海港邊檢服務新模式，提高了新片區海港口岸的通關效率，實現了海港邊檢業務的便利化，成為了新片區的特色優勢之一。

2.2? 跨境人民幣無紙化結算。2020年3月，新片區出臺了優質企業跨境人民幣結算便利化方案，簡化了符合要求的企業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的手續和程序[6]，試點企業至此不再預先逐筆提交真實性證明材料，而是由銀行憑收付款指令直接辦理相關跨境人民幣結算，實現了無紙化、電子化的服務形式，能更好地為金融機構和外貿企業服務，增強新片區配置利用全球金融資源的能力，從而加速了人民幣國際化的發展進程。

2.3? 外債登記改革，跨境融資便利。2020年6月，臨港新片區實施了外債登記管理改革試點，符合條件的企業可按規定直接辦理一次性外債登記，無需逐一進行外債簽約登記。這項措施大為縮減了企業辦理跨境融資業務的手續和程序，為參與試點的企業節省了許多時間、財力和人力成本，提高了獲得境外融資的效率，助力企業拓寬融資渠道，節省換匯成本和融資成本，切實地改善“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

2.4? 國際中轉集拼功能加強，航運資源集聚。為提高國際樞紐港的發展程度，臨港新片區設立了國際中轉集拼監管中心，積極解決跨關區中轉的難題，對集拼貨物實行閉合式、信息化管理，多次實現全流程提速試單，通關和運輸效率大幅度提升，新片區的航運資源集聚配置功能不斷完善。

2.5? 人才引進放寬，引領高質量創新。通過放寬海外人才從業限制、特許高層次海外人才直接申辦永居、允許辦理5年居留許可、一次性給予2年工作許可等便利措施，新片區能夠高效地引進海外人才、構建人才綠色通道，以全力支持新片區未來更深層次、更寬領域、更高水平的創新發展。

3? 國內外自貿區建設經驗與啟示

在當前嚴格防控新冠肺炎疫情、全力支持企業穩工復產的后疫情時代下，我國作為全球價值鏈中的重要角色之一，擔負著供應全球近20%中間品貿易的責任，必須要繼續加大力度促進進出口貿易穩定、便捷、高效發展，以力爭將新冠疫情的干擾降到最低。因此及時回顧國內外自貿區、港的成功經驗和發展模式，從中汲取經驗，創新應用到新片區建設的實踐中，對新片區的發展優化無疑具有重要的啟發和借鑒意義。

3.1? 海南的自貿港建設

3.1.1? 主要成果。海南憑借優越的區位和規模優勢，在諸多資源和政策的扶持下，得以探索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但近年海南自貿港的港口建設仍是以游客上下、船舶停泊靠、貨物裝卸、儲存、轉運等為主要發展模式，建設規模較小、綜合型功能單一以及貨物運輸吞吐能力低也成為了制約其發展的主要因素。這促使海南自貿港將提升港口建設規模和能力為目標，轉型升級傳統產業，以適應高效、快速、便利的貨物運輸和物流交通及信息服務，提升在國際自貿港區中的競爭力。

面臨中美貿易摩擦與新冠疫情的沖擊，海南自貿港更加突出發展數字服務貿易的重要性，著力發展具有高附加值的現代服務業[7]，如互聯網、信息服務、金融、醫療健康等，推出“零關稅”“零壁壘”，實行貨物貿易“零關稅”，服務貿易“準入準營”并行[8]，更好地促進島內外國際高端要素的集聚與自由流動。

3.1.2? 啟示。新片區的使命之一就是積極發展數字貿易、跨境電商、離岸貿易等新型國際貿易模式，使上海建設成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數字貿易中心城市。因此新片區應該積極借鑒海南自貿港的成功經驗，順應全球服務貿易變革的新趨勢，以數字經濟為依托，注重發展數字貿易、離岸貿易，加大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5G等技術在數字貿易領域的應用;參與制定跨境數字貿易的產業標準;建立健全跨境貿易監管政策;基于企業信用評級和審查，建立優質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白名單制度，給予差異化的通關便利等[9]。

3.2? 新加坡的自貿區建設。新加坡是全球貿易開放度最高的國家之一，也是全球自由貿易港發展的典范之一。從過去以轉口貿易為支柱產業的自由港，發展成為如今的綜合型多功能自由貿易港，新加坡逐漸形成了以服務業、制造業、科技產業為一體的多元化發展模式。

3.2.1? 主要成果。新加坡以企業信用為基礎建立了完備的企業監管系統，對企業實施分類監管，使得信用程度高的企業能優先享受貨物進出口通關的便利，幫助節約企業通關時間，擴大供應鏈上的成本優勢，從而能從整體上積極引導各企業提高信用等級，營造誠信的營商環境。

由于新加坡是超小型國家，組織架構較簡單，因此能建立獨具特色、高度整合的全國統一進出口業務申報平臺，不僅實現了全國單一窗口一次辦結，還與二十多個國家與地區的海關系統互聯互通，力圖實現一次申報、全球通辦。

新加坡政府發布了一系列以低稅率為核心的扶持政策，以此來鼓勵高成長型企業前來建立基地和發展全球和區域貿易網絡，同時也吸引了眾多世界五百強公司在園區內設立跨國總部開展離岸貿易活動，提升了總部經濟能級，加強了新加坡自貿區內的產業集聚效應[10]。

3.2.2? 啟示。借鑒新加坡的企業信用管理理念，新片區應進一步拓展互聯網+信用管理的模式，構建信用評價體系，完善信用分級監管的指標[11]，從而能對企業信用情況進行評估，為實施誠信管理和提升貿易便利水平提供技術支撐。

我國具有管理層級多，組織架構復雜的特點，新片區更要竭力加強各部門間的協同性，全面推廣國際貿易單一窗口建設，建立健全電子信息口岸，利用5G技術大力優化網絡數據平臺和信息管理平臺，做到快速化的監管互認、執法互助、信息互換。針對臨港新片區洋山港口岸的整改，可以將出入境的船舶都歸納進單一窗口中，便于統一地規劃、部署、實施，以提高通關效率。

全球疫情當前，新片區不能固步自封，應擴大開放，大力發展離岸貿易，推行離岸貿易稅收激勵計劃，以吸引更多跨國和本土貿易中間商集聚。同時隨著日后越來越多跨國公司將總部落戶臨港新片區，相應的離岸貿易結算的便利化水平也應逐步提升。

4? 未來進一步推進新片區發展的建議

在當前全球貿易疲軟的疫情時代下，臨港新片區擔負著開放和發展的新使命，進一步深入探索新片區的創新發展，對其成為國際公認的最具競爭力的自由貿易園區的意義重大。但相對于國際上高水準的自由貿易園區，新片區仍有著更大的提升空間。

4.1? 優化口岸檢驗。即便我國當前已處于疫情小規模爆發且總體可控的后疫情時代，新片區口岸可以為確有急需的醫療用品、原材料、重要農產品開通便捷通道，方便企業提前報關和準備申請材料。對于急需進口的重要貨物，可以借鑒學習日本的到達前檢驗制度，即口岸可以簡化通關手續，實行使用地落地檢驗，在保障貨物安全入關的情況下，取消轉關限制，減少檢驗次數，實現快速通關。此外，新片區口岸海關和檢驗檢疫部門可以進行聯合查驗，減少不必要的現場人工執法、人與物的不必要接觸，實現一次放行的新型通關模式，有效縮減時間成本，提升通關效率。

4.2? 加強疫情風險監測與溯源。對于貿易進程中可能出現的制度結構不良、人員的行為不規范、疫區貨品的狀態不安全等風險，新片區可借助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和工具，多源頭、多維度地實時動態監測、檢驗和溯源，不同部門之間可以更及時地分享信息，以此提高危機應對的速度，阻斷接觸感染病毒的路徑，達到先發制人的效率，為疫情時代下的貿易治理體系迅速賦能。

4.3? 借助進博會加快數字化轉型。進博會是上海發展和形象的窗口，作為我國全方位對外開放的重要標志，臨港新片區在2020年進博會中備受中外企業與媒體的關注。為了更好地服務到此次進博會帶來的海外展品密集入境的需求，洋山港口岸部門采取各項優惠便利措施，快速完成“無紙化”的政務審批和口岸查驗通關手續，同時結合自動化碼頭的創新技術，助力月度集裝箱吞吐量創下新高，確保了船舶及展品安全進港、快速靠港。

未來新片區應該繼續依托和運用“進博會”的主場優勢，發揮其特殊政策優勢，扶植關鍵技術領域和高附加值產業的本土企業，助力本土企業提高自主研發能力、突破高新技術封鎖、攀升價值鏈高端核心環節，才能從根本上推動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同時，新片區更要借助進博會和疫情防控的助推力，加快各產業數字化轉型與政府數字化監管，以滿足后疫情時代生產、交付、監管、流通、追溯等方式轉變的客觀需求。

4.4? 深化與“一帶一路”的對接。“一帶一路”倡議和自貿區建設的共同主題是對外開放，“一帶一路”是頂層設計和戰略指引，而自貿區建設則是重要平臺和載體，二者相輔相成、互為補充。臨港新片區應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作為戰略實施的重點，加強經濟聯系和往來，使利益更融合，這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與沿線國家和地區的投資貿易便利化水平，消除貿易和投資壁壘，激發合作潛力。

4.5? 增強對長三角地區的影響。臨港新片區應主動參與到長三角一體化的發展規劃中，充分利用上海獨特的地理優勢，同時要借助與長三角地區合作發展的契機，將新片區打造成中小型企業開展跨境出海貿易的基地和平臺，為積極參與國際競爭的企業提供出口加工貿易結構轉型、技術創新、產品研發、產業升級等服務[12]，進一步擴大上海在國際貿易、金融、信息服務、航運等方面的優勢，以增強在長三角地區的影響力和牽引力。

5? 結束語

在當前國際貿易增值較低迷、全球疫情持續蔓延的雙重態勢下，臨港新片區承擔著作為對外經濟發展突破口的重要功能，只有盡快落地相關制度和政策改革的有效性，發揮和凸顯自身特色和優勢，在促進貿易投資便利化方面作出明顯成效，才能增加經濟效益，進一步增強上海地區的競爭力和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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