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廈門地區為例"/>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蔡歷丞
僑批,又稱“番批”,是閩南語方言對僑信、僑匯的俗稱,是海外華僑華人將匯款連同家書一起寄回國內的信函,是一種“銀信合一”的結合體[1]。僑批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產生的:閩南地區人多地少,人民不得不奔赴海外謀生。早期華僑只身前往海外,把家眷留在家中,形成了“兩地一家”的跨國生存模式,華僑在他鄉拼命賺得血汗錢后,便千方百計地將其匯回故鄉贍養家眷。僑批理應隨著華僑一同出現,但是正式有僑批的記載卻比后者遲得多。據李天錫、王朱唇考證,石獅大侖《蔡氏族譜》中記載明朝嘉靖年間就有族人從海外匯款回鄉[2]。明代雖有僑批的出現,但是由于早期華僑人數不多,加之明清實行海禁政策,又無銀行兌匯業務,與家人通信、匯款贍養者寥寥無幾,僑批業的發展不成氣候。真正的僑批業形成應該是在近代以后,也就是19世紀中葉以后,中國的大門被西方列強打開,尤其是沿海地區被辟為通商口岸后,大量契約華工組成的移民導致僑匯數量暴漲,僑批業正式形成,并在此后迅速發展。
近代閩南僑批業的興盛是由于移民人數暴漲,這與近代中國社會變遷不無關系。鴉片戰爭以后,清政府被迫打開國門,華僑與僑鄉的關系由此發生了根本變化。1860年,《北京條約》第五款規定:“凡有華民情甘出口,或在英(法)過所屬各處,或在外洋別地承工,俱將與英(法)民立約為憑,無論單身或愿攜帶家屬,一并赴通商個口,下英(法)船只,毫無禁阻。”此條約迫使清政府給西方列強招誘華工出洋取得合法權利,為各國前來招募“契約華工”大開方便之門[3]。成批的中國勞工被肆無忌憚地誘拐出洋,在19世紀50至70年代形成了契約華工出國的高潮。
廈門被辟為通商口岸以后,大量華僑出洋的現象隨之出現,僅在1879年至1889年之間,從廈門港運送的契約勞工高達415 074人次[4]。在這種移民潮出現的情況下,在黃遵憲、薛福成的竭力推動下,清政府于1893年批準了薛福成奏請的《請豁除海禁招徠華民疏》,正式廢除海禁以及對海外移民的限制,使華僑在自由出入的同時獲得合法身份,僑批業隨之興起。鄭林寬《福建華僑匯款》一書中統計了1905—1930年廈門僑匯數額,如表1所示。

表1 1905—1930年廈門僑匯數額(單位/國幣元(1)北洋政府時期,1914年2月,北洋政府為了整頓幣制、劃一銀幣,頒布《國幣條例》十三條,決定實行銀本位制度。關于國幣的單位、種類、重量、成色、鑄發權及流通辦法,均有明確的規定,條例規定銀幣四種,鎳幣一種,銅幣五種,均以十進制計算,以一元銀幣為主幣,其余都是輔幣。 )
從表1可知,1905—1930年間的廈門僑匯總量約占全省僑匯總量的90%,1905—1911年間,廈門僑匯數量達12 940萬元(單位:國幣元)。此后,1912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前,時局不穩導致閩南僑鄉治安混亂,進而影響了僑匯的數量。1912—1920年,廈門地區僑匯數量增長幅度不大,僅有15 010萬元,每年的僑匯量均未超過2000萬元。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后,南洋各地經濟恢復,華僑經濟實力也得到了加強。1921年以后,閩南僑鄉的僑匯數量開始大幅增加,尤其是到了世界經濟大危機發生的時候,銀價大幅下跌,有利于華僑匯款回國,又值廈門大興建設,華僑競先匯款回國投資房地產與工商業,僑匯節節上升。總的來看,1921—1930年這段時期是閩南僑鄉僑匯數額的一個高峰期,廈門在該時段僑匯總數高達46 530萬。
僑匯數量的增多必然導致僑批業的繁榮。在僑批業還沒正式出現以前,早期幫海外華僑運送僑批、僑匯的是名為“水客”的群體。“水客”來往于中國閩粵地區與東南亞之間,閩南地區將其稱之為“客頭”[2]。“水客”最早是一群專門從事海外貿易的小商人,他們從國內運送一些茶葉、絲綢、瓷器到南洋出售,并從南洋帶胡椒、布匹回國,從中獲利,俗稱“走水”。這些經常往返于中國與南洋的“水客”被急切想要與家鄉建立聯系的華僑所看中,于是便有華僑托“水客”攜帶銀信回國內的現象出現。后來,這些“水客”還從事一些帶領“新客華僑”出國的業務,他們兼顧兩頭生意,因此亦有“客頭”之稱。之后,“水客”逐漸脫離了原來的含義,成為職業經營收發僑批者的代名詞[2]。“水客”攜帶僑匯通常有兩種方法:一是將華僑的原銀、原信帶回家鄉交付華僑家眷;二是將僑匯墊作資本,購買貨物到國內販賣,之后再按數目分發給僑眷。由于收發僑匯利潤可觀,專門從事經營僑批的“水客”日益增多。據統計,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水客”十分興盛,閩南廈門、漳州地區有“水客”1000多人[5]。另有說法稱,單廈門地區就有“水客”1200人[6],足見其規模之龐大。“水客”的出現,不僅使得南洋與僑鄉地區形成了以僑匯為紐帶的金融網絡,同時構成了南洋與僑鄉的移民網絡[7]。
“水客”的僑批經營方式大多僅建立在有限人脈的基礎上,有很大的局限性。“水客”所采取的收匯、承轉、解付的一條龍服務[8]17,經營范圍狹窄、業務量有限,效率低下也是常態。此外,早期由“水客”攜帶僑匯返鄉的形式周期長、幫次少,攜帶數量有限,無法滿足大批華僑與僑眷的需求,在此期間,便有1876年新加坡“華人小郵局”,1878年英國匯豐銀行廈門分行的出現。郵局、銀行的相繼設立,為銀信業務在收匯、承轉和解付上分工提供了條件。為了提高效率、擴大業務,適應僑匯業發展的需要,19世紀70年代,一些富裕的“水客”便開辦批信局(批館),專營僑批業。
批館有總館和分館之分,通常總館設在南洋,分館設在靠近華僑家鄉的地點。華僑如需匯款,需要到批館繳款,批館將其折算成華幣(2)陳達著,《南洋華僑與閩粵社會》第95頁,商務印書館2011年版,此處的華幣指代兌換成的中國貨幣。,并付給匯款者收據一紙,匯款者留下家信一封,信中敘述家事并聲明匯款,封面上標注匯款數目,俗稱“批款”。批信抵達廈門以后,由該分館發送僑批,俗稱“派批”。華僑家眷收到僑批以后需回書一封,此信將在批館作為收據,在南洋的匯款人視為回信,俗稱“回批”。“回批”寄回南洋后由總館交付匯款人,并取回匯款時所付的收據[9]95。
早期,廈門的批信局有三種形式。第一種,由民營批館兼營。由國內的民營批館接受“水客”委托,兼營轉匯銀信業務,同治十年(1871)開辦的鄭榮順批館為廈門最早的民營批館。第二種,由僑棧兼營。僑棧專門接待新舊僑客進出口岸,同時代理“水客”銀信業務,當時廈門的“新順和”“晉利”“連春”等原來都是販賣華工的貨棧,后來發展成為批信局[2]。第三種,“水客”自設的僑批局。廈門早期“水客”自設的機構有1877年永春人黃日興在廈門開設的民信局以及1880年龍溪人郭有品在廈門開設的“天一信局”。近代,僑批局數量不斷增加,據調查,1930年南洋各地專門經營福建匯款的民信局有464家[10]。1882年廈門設有僑批局23家,此后逐年增加,至1937年得到郵政總局發給許可證者達114家。在這一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以廈門為中心的僑批網絡,其經營范圍輻射整個閩南地區[11]。
據估計,1905—1948年,廈門僑匯總額高達136 220萬元,數額龐大的僑匯對近代廈門的社會經濟發展起了重要的作用[6]。近代閩南僑匯的具體用途主要有三種:一是養家,二是投資,三是興辦教育。
近代的閩南僑匯絕大多數流入農村地區,作為僑眷的生活費用[12]。據估計,近代廈門有80%的家庭需要依賴華僑匯款維持生活[9]93。1934年,陳達先生在其調查之中發現,華僑家庭每月平均收入是66.2元,其中53.9元來自南洋匯款[9]296。此外,據陳達先生對1935年間每100戶非華僑家庭與華僑家庭月生活費的調查顯示,非華僑家庭月收入14.99元以下者高達52戶,占半數;月收入在35~80元的戶數僅有9戶。而華僑家庭月收入19.99元以下者僅有17戶,月收入在20~49.99元者有49戶,月收入在50~250元者有34戶。可以看出,僑匯對于華僑家庭生活的改善作用十分明顯。此外,除生活費外,僑匯還有很大一部分是用來進行房屋建設[13]。華僑將僑匯寄回鄉以后,為了彰顯其華僑身份以及炫耀鄉里,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建造房屋。在僑鄉,修蓋房屋是一種“人人都能看得見”的炫耀品,以房屋夸耀鄉里則是華僑社區的一種普遍風氣[9]123。鄭林寬先生曾說:“過去有過好幾次機會到閩南沿海一帶旅行,沿途都有許多紅磚高樓矗立在村頭村尾,一望而知是受了西洋影響的華僑住宅,這些住宅的主人或許還在南洋。”[14]僑匯使得近代廈門出現了許多南洋風格的建筑,今天思明區中山路的騎樓群與鼓浪嶼的華僑洋樓正是于此時期大量興建的。
據林金枝先生的調查,1875年至1949年,近代廈門的投資企業共2668家,投資金額達到了8749.65萬元,該數字占近代華僑投資福建總額13 920萬元的62.88%,占近代華僑投資國內企業資金總額的12.49%[15]。廈門華僑投資的重點是房地產業,在1927年首次實行市政建設以前,廈門市容堪憂,后來由于僑匯的參與,廈門城市建設有了很大改觀。1927—1932年廈門進行市政建設時,吸引了大量的華僑前來投資。據估計,1927—1937年,華僑在房地產投資的戶數達2145戶,投資金額為4500萬元左右,占這一時期華僑投資數量的2/3以上,房地產投資對于廈門市政建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除房地產外,商業投資高達1150萬,占比13.14%,此外金融業與工業分別投資了580萬元與1105萬元,占比6.62%與12.62%[15]。
近代僑匯投資對廈門的社會經濟發展起到了決定性作用。首先,促進了廈門民族資本主義的發展;其次,僑匯參與廈門市政建設奠定了今日廈門市容面貌的基礎,是僑匯投資最關鍵的部分;再次,以僑批業為基礎逐漸形成的金融業極大地推動了廈門經濟的發展;最后,以僑匯創辦的企業起到了溝通商品流通、平衡外貿逆差的作用,大大彌補了廈門外貿入超的頹勢。總之,近代廈門華僑匯款滲透到城市的許多經濟活動之中,并加速了廈門城市的近代化[16]。
僑匯除了贍養僑眷、投資僑鄉以外,還有部分用于興辦文化教育、改善醫療衛生、支持公益慈善等項目,這部分僑匯在培養人才、救死扶傷、穩定僑鄉社會中發揮了積極作用[8]29。興辦教育以陳嘉庚先生最為突出。“民國光復后余熱誠內向,思欲盡國民一份子之天職,愧無其他才能參加政務或公共事業,只有自量綿力,回到家鄉集美社創辦小學校。”[17]51913年,集美小學校落成。此外,由于當時全省師范學校僅有福州一校,陳嘉庚認為唯有“先辦師范學校,收閩南貧寒子弟才志相當者,加以訓練,以挽救本省教育之頹風”[17]6,便在新加坡募集四萬余元,于1917年遣舍弟敬賢回梓,負責建校事務,集美學校師范部于1918年落成,是為今日集美大學之前身。此后,陳嘉庚先生先后捐資添辦水產航海學校、農林學校、女師范幼稚師范及商科學校。1919年,陳嘉庚感念“閩省千余萬人,公私立大學唯有一所”[17]18,決定倡辦廈門大學,并率先認捐100萬元開辦費,后復認300萬元經費。此外,陳嘉庚還積極在南洋募捐建校款額。在其努力之下,廈門大學于1921年4月6日舉辦開學典禮。難能可貴的是,在當時世界經濟長期不景氣的情況下,陳嘉庚先生斷然表態:“企業可以收盤,學校絕不能停辦!”縱觀陳嘉庚一生,其為國家及社會培養的人才數不勝數。據統計,其僅對教育的投資就達1億美元[12],實乃“華僑旗幟,民族光輝”。
綜上可知,近代閩南僑批業的發展與近代中國社會變遷是密不可分的。從近代閩南僑批業的發展中可以看出,僑批業由“水客”這種個人性質的群體逐步演變為初具規模的批信局,反映了華僑強大的社會經濟力量以及濃厚的愛國愛鄉情結。同時,僑批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僑匯,加速了廈門近代化城市建設與社會繁榮,并為閩南僑鄉注入了一股新活力。可以說,如果沒有僑批業的發展以及眾多僑匯的流入,廈門難以成就今日之輝煌。

秦 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