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孩的叛逆

吉夏

一

“你自己在家寫作業，然后看書。抽空練習半小時毛筆字，一定要用心練，控制好手腕力度，笛子也得吹半小時……”媽媽臨出門時，絮絮叨叨地叮囑姚岳。

姚岳不悅地嚷：“有完沒完呀？”媽媽看到姚岳不耐煩的表情，知趣地說：“好啦，你自己安排好就行，要認真呀。”

姚岳不知自己怎么了，心里壓著股無名火。一聽到媽媽啰啰嗦嗦的安排就讓他煩躁不安，忍不住沖她發火。以前，媽媽每次出門也這樣事無巨細地吩咐他，而他總會乖巧地應好。姚岳的改變讓媽媽覺得很突然，在她眼中，兒子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什么事都對她言聽計從，可是最近幾次她覺察到，自己才說幾句，兒子臉上就呈現出不耐煩的神情。兒子不耐煩什么呢？他是不是遇見什么讓他心慌意亂的事？

回到家，媽媽見姚岳正悠閑地躺在床上吹空調，忍不住大聲說：“你作業完成了嗎？有沒有看書、寫毛筆字？拿來我看看，別整天沒事就開著空調吹，自然風不是更舒服嗎？”

“天氣那么熱，空調裝著不開，難道當擺設嗎？”姚岳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氣得媽媽啞口無言。

二

姚岳在學校是個遵守紀律的好學生，他成績優秀，對人有禮貌，老師總夸他懂事。

可是有一天，最讓老師放心的姚岳居然和同桌打架了。有同學跑去叫老師，老師心急火燎地跑來時，兩個男生還在地上扭成一團。“你們趕緊停手，都給我站起來。”老師急切地下命令。看著兩個灰頭土臉的學生，她氣得連連搖頭：“你們怎么回事？臉上都掛了彩，看來下手都挺狠的。來，你們誰告訴我，為什么要打架？”

同桌氣呼呼地為自己辯解：“以前我們也都是這樣開玩笑的，沒想到這次他翻臉了，是他先動手的。”老師讓姚岳說，姚岳卻扭過頭，一臉倔強不吭聲。

“你不為自己解釋解釋嗎？”老師疑惑了，在她眼中，像姚岳這樣的乖男孩怎么會跟人打架呢？他先動手是不是被惹急了？老師想聽姚岳自己說，但他就是不應聲。“你不解釋，我就只能選擇相信他的話了。”老師說著，同時細心觀察姚岳的表情。只見姚岳揚著頭，眼中冒火，卻努著嘴不說話。

他是怎么了？這個乖巧懂事的男生此刻叛逆得讓人陌生。難道這就是成長？老師思忖片刻，決定先和姚岳的同桌了解一下情況，再和姚岳聊聊。

三

聽完姚岳同桌的敘述后，老師陷入了沉思。姚岳不是暴力男孩，他一直乖巧懂事，怎么會為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大動肝火呢？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你除了開幾句玩笑外，真的沒再說其他的嗎？”老師確認道。

“老師，真沒有。我感覺姚岳變了，這段時間他像吃了火藥，動不動就生氣。不止是對我，對其他人也一樣，一言不合就翻臉。昨天還和后桌吵架。”男生捂著臉上的傷口說。

男生離開后，老師想了很久，她覺得事情不對勁，于是給姚岳的媽媽打了個電話。電話才接通，姚媽媽就急切地說：“老師您好，是不是姚岳在學校出了什么事？”老師愣了：姚媽媽怎么會這么問，難道她早有預感？

為了緩解姚媽媽的緊張，老師平靜地說：“那倒沒有。只是感覺最近姚岳的情緒有點容易激動，我想了解一下他在家時的表現。”

“老師，你也發現啦？是呀，我正愁著呢，姚岳這孩子平時很乖，就是最近動不動就發怒，我說他幾句就跟我頂嘴……”姚媽媽說道。

“他可能是肝火太旺，您近期燉點清湯給他喝；二來姚岳應該是步入叛逆期了，您得多觀察，也得多關心他，有事跟他商量，不要總把他當孩子……”老師事無巨細地交待，掛完電話，她吁了口氣。她覺得姚岳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抗議，以前他太乖了，凡事都聽別人的；但現在長大了，他不想再被人支配，希望得到重視。

四

放學后，老師一反常態，她來到教室給大家做動員工作，說是過段時間學校要開運動會，她希望大家能做好準備工作，把訓練計劃提前。她指定體育委員先帶領大家跑幾圈操場，再根據各自不同的項目分開訓練。

學習了一天，到操場鍛煉后再回家，大家都支持。老師仔細觀察了姚岳，見他跑步時總是一馬當先，直到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才停下。于是，老師找到他：“你跑步不錯，怎么樣？運動會時，能不能勝任3 000米長跑的項目？你知道的，這個項目太難了，敢報名的人很少……”

老師的要求，姚岳沒理由拒絕。他豪氣地答應了。“說話算數？既然你接了任務就得全力以赴地準備，可以嗎？”老師再緊逼一步。“當然算數了，我是男子漢呀。”姚岳愉快地說。被人肯定的愉悅讓他感覺很舒服。

放學后的操場上，同學們個個生龍活虎，積極奮進。老師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學生，甚感欣慰。她知道現在的學生每天學習任務重，學得很辛苦，而平時鍛煉很少，她費了不少工夫才想出這個方法，她要為他們內心躁動不已的情緒找到一個出口。

像姚岳這樣的乖小孩都開始叛逆了，那其他孩子不也一樣嗎？他們得有個目標，有事情忙，這樣才能平穩度過這個特殊的時期。

五

姚岳自從每天放學都到操場鍛煉，特別是他答應老師運動會時要報3 000米長跑的項目后，就有了自己的目標。他耐力不錯，但以前練得少，信心不足。他是個認定目標就不放棄的人，他想在運動會時替班級爭光，于是練習起長跑時格外賣力。

每天汗流浹背、精疲力盡地回家時，姚岳都覺得內心那股無名火似乎得到了控制。他不再急躁不安，不再心急火燎，雖然身體很累，但情緒卻輕松了起來。

姚媽媽生怕惹惱到正叛逆的姚岳，跟他說話時總是輕聲細語。同時，她聽了老師的話后，在孩子的飲食上做了調整，以清淡為主；平時有事也會跟孩子商量著來，再不像過去一樣發號施令，絮絮叨叨。她反省了自己的言行，覺得還是要多尊重孩子的意見。

媽媽的良苦用心，姚岳懂得。他有些自責，其實他也知道媽媽沒做錯什么，只是自己長大了，希望得到認可和尊重，希望自己的事自己決定；媽媽太過關心反而讓他有種處處被管的叛逆情緒，他的暴躁易怒讓媽媽傷心了。他決定改變態度，認真對待家人的關心。

成長階段的情緒變化有其共性，青春期的叛逆不是洪水猛獸，更不是無法調和的敵我矛盾，只要引導得好，適時溝通、講究方法，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叛逆的乖小孩終究會回到正途。

（編輯 文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