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推動建設中日海空聯絡機制探析

龔筱雨

摘要：2020年北京時間12月14日，中國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魏鳳同日本防衛大臣岸信夫通話，雙方繼2018年5月簽署的《中日防務部門之間的海空聯絡機制諒解備忘錄》再闡明雙方防務立場，就共同推動建設中日海空聯絡機制達成共識。中日防務安全沖突勢必成為兩國友好合作進程中的病灶，因此抓住日美領導人更迭的時期機遇，推進中日防務關系建設，有望取得積極效果。國際格局動態變化的當下日本對海空聯絡機制建設的態度與行為，日本為何在計算中排列出“推動機制建設”作為現階段最優解？本文基于SWOT分析框架，將日本東海戰略的優劣勢、所面臨的資源與威脅進行組合分析，對日本現階段做出推動海空聯絡機制戰略的決策因素進行邏輯化探析。

關鍵詞：海空聯絡機制 中日關系 戰略

一、引言

中日共同推進防務聯絡機制建設是中日雙方在當前一超多強的國際格局下，所做出增進政治互信以保障相互發展并推動東北亞安全的共同努力。東北亞局勢長期受制于中美不對稱性依賴、傳統安全威脅、域外大國介入等因素影響。日本作為美國在亞太地區的核心盟友導致中日關系不可避免面臨域外壓力掣肘，然而中日在東亞地區的傳統安全問題、經貿、人文交流領域又存在無法回避的共同訴求。此次加快建立海空聯絡機制展現出雙方在領土爭端核心問題上的雙邊訴求，即通過機制建設方式以加強雙方對話與行動的合法性，力求增進防務安全的政治互信并就擱置爭端、共同發展達成雙邊共識。

二、現有研究評述

基于SWOT框架分析中日海空聯絡機制是從中日的復雜局勢出發，組合雙方優劣勢、機會與威脅從而提取日本在機制建設中的關鍵訴求。

中日為防止海上不測事態再度發生，在經歷多方討論后達成建立海空聯絡機制的共識。金永明從歷史分析角度梳理機制發展歷程，認為該機制提出目的是防止海上不測事件且雙方主要談判內容為機制建設和領海基線問題，主要以通過階段性共識的方式逐漸推動發展。

朱清秀則將軍事互信度作為推動機制完善的關鍵自變量，提出互信度估值低時容易導致因變量機制建設進程發生阻塞，進而無法為進一步具體磋商提供良好氛圍。其他學者對推動機制完善的自變量有不同觀點，李梅認為建立海空聯絡機制的重要影響因素是日本對該機制的誠意而基于此中日才能建立互信。周永生、日本學者豬間明俊則認為中日拓展合作是共建和平的因變量，而不僅僅單一將推動共建機制看作中日保障海空安全的重要因變量。

現有研究已有對單一角度，即中日防務聯絡機制的歷史發展、單一干擾因素進行分析，細致梳理了機制十多年來的發展軌跡，但組合因素并分析其相互作用的研究較少。因此本文基于系統層面并組合影響中日在該機制推進問題上的多影響要素，以中日二者互動的視角進行立體的系統性分析。

三、 SWOT框架下的中日海空聯絡機制分析

中日海空聯絡機制分析與SWOT框架組合要素以制定戰略的分析作用一致，因此前者可適用于在SWOT框架下進行直觀呈現。國際關系理論流派之一的現實主義認為國家戰略的制定是國家進行理性成本-收益計算的結果。國家在對自身戰略目標、國家利益、戰略資源等戰略要素進行理性評估后，通過決策體系進行選擇并評估方案成效最終制定國家戰略。SWOT分析框架則通過把戰略資源進行綜合、整理，通過對機會與威脅的分析得出成功率最高、優勢最大化的組合方案。

當前日本大戰略呈現出其對冷戰后外交目標的繼承性，即實現“大國化”目標，因此日本在當下重大國際問題態度上仍體現為建設性追隨美國。如今面對國際格局動態變化體現為全球化遭受原有生產體系破碎、區域化供應鏈加強等巨大沖擊。此背景下，日本在海空聯絡機制建設上的態度與行為，是如何在計算中排列出“推動機制建設”最優解？分析如表1所示。

表格來源：筆者自制

基于上述分析框架，筆者將日本在東海問題上的優勢、劣勢、機會、風險進行組合排列，得出日本東海戰略所面臨的四種組合分別為利用型、改進型、監視型、消除型四種戰略。

日本在SWOT框架下分析出的戰略選擇中，最佳方案即為優勢與機會組合而成的利用型戰略。首先，日本總體戰略上保持冷戰后的“大國化”目標并試圖保持亞太影響力以實現自身利益。因此，戰略選擇上日本由于希望繼續保持建設性聯美制華，體現為在東亞爭端問題上日本并未表現強硬防抗的決心，反而采取螺旋式戰略與中國推動建設海空機制以擱置爭議、共同發展。其次，東海地區局勢上日本不會在此時期挑起爭端，但其也不會放棄東海區域豐富的油氣資源。另外，日本此時積極推進東海區域與中國的對話機制建設，也試圖在拜登團隊即將發布的國家安全戰略中為日本東海問題爭取更多關注。

日本現階段推動建設中日海空聯絡機制戰略從上表可見對應SWOT分析框架“利用型”戰略，同時是日本進行理性成本-收益計算結果的最佳方案。首先，近幾年來兩國國民情感向好特別是2020年兩國民眾自發守望相助，現階段國內民眾不會對政府行為造成巨大壓力。其次，有利于日本“正常化國家”進程。日本出于不可能將所有砝碼放置在美國而機制建設則體現日本在中國戰略上的加碼。該機制可以成為中日東海爭端的緩沖并提供一個對話、磋商、談判的平臺且限制域外大國美國在東海問題上的影響力。再次，日本戰略目標并非在東海造成武力沖突而只是希望“小打小鬧”引起美國關注以挾美制華。故與中國對話機制建設也是日本戰略規劃中的一條退路用以維護其根本戰略目的“日本大國夢”。

四、結論

日本戰略資源的局限性和東海局勢的復雜性決定了日本在實現大國目標中有必要采取強硬與讓步態度并行的鷹鴿組合戰略。通過基于SWOT框架対日本的戰略決策進行演繹，可見日本推進中日海空聯絡機制建設的利益訴求并在邏輯化排列中梳理日本戰略目標。推進機制建設是現階段日本保障國家和平、增強自身戰略地位、謀求本國發展并維護日本所謂東海利益的最佳選擇。

中國也應當利用機遇推進建設中日海空聯絡機制并帶頭做好亞洲經濟復興工作。一方面利用制度增加自身在東海地區行動國際上的道義性與合法性，另一方面作為地區性大國應對起到增強地區凝聚力的帶頭作用，落實“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并加強亞洲區域合作以促進地區乃至全球早日恢復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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