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女囚死期將近引輿論唏噓

本報駐印度特約記者　金鑫　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

13年前，印度北方邦曾驚爆一宗“滅門”兇案：一名女子為了與情夫結合，不惜配合后者殘忍殺光全家老幼，犯案后二人被判處死刑。二人在十多年來多次上訴，窮盡一切手段為求保命。隨著刑期將至，這宗大案再度引發印度國內外媒體聚焦——若女犯沙布南被處死，她將成為該國自1955年以來首名被處以絞刑的女性。

特大慘案轟動一方

2008年4月15日凌晨2時許，坐落在印度北方邦的巴萬·凱里村被一聲凄厲的求救聲驚醒。村民們循聲趕到了事發地，卻被眼前的慘狀所驚呆：沙布南一家所在的二層小樓儼然已成為一場大型兇殺案的現場，尸橫遍地、血流成河；沙布南本人也“昏倒”在了父親的尸首附近。在這場兇案當中，她的父親阿里、母親哈希米、兄嫂阿尼斯夫婦、弟弟拉希德，以及年僅10個月的侄子、14歲的表親全部慘遭屠戮。兇手的作案手段極其殘忍，幾名受害者頸部均有重傷，幾乎被斬首。

據《印度快報》報道，這樁特大慘案轟動一方，當地警方迅速破案，沙布南和情人薩利姆在案發5天內雙雙被捕，其中前者被捕時已經懷有7周的身孕。據調查，案發當晚沙布南使用安眠藥迷暈家人，并和薩利姆配合執行了這場兇殺。

沙布南和薩利姆原是同村的一對情侶，但由于出身懸殊，女方家庭并不同意二人的結合，沙布南還在家中挨過打。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25日報道，沙布南受到過良好教育、擁有英語語言和地理學的雙碩士學位，不僅是家族中文化程度最高的成員，在當地都算得上“大家閨秀”。而24歲的薩利姆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窮小子、早早輟學，曾在木材廠做幫工，沒什么正當職業。二人曾誓言“同生共死”，眼看說服家人無望，于是共同擬定了殺人毒計。沙布南迷暈家人所用的藥物是薩利姆通過一個中間人購買的強效安眠藥。根據他倆的盤算，如果除掉女方家人，不僅婚事不成問題，還能繼承女方家所有財產。

二人的脫身之法堪稱拙劣不堪：沙布南聲稱襲擊者為外來暴徒，但案發當時她家的鐵門從里面反鎖，院落又有高墻圍繞，且整個作案現場都找不到一個外人的指紋；薩利姆在犯案第二天托一個“人脈廣”的熟人給當地警局負責人“帶個話”，好讓自己免于懲罰，結果這個熟人將二人對話向警方和盤托出。很快，薩利姆丟棄在池塘的斧頭也被起獲，人證、物證齊全。

漫長上訴求“續命”

案情的告破并不困難。頗具戲劇性的是，這對誓言“同生共死”的情侶在庭審過程中就已反目，女方將全部罪責推到了男方身上，稱是他憑一己之力殺人犯案；而男方則翻供稱，案發當晚女方醉酒，唆使他前來行兇，之后又慫恿他消滅證據。

沙布南和薩利姆于2010年被地方法院判處死刑。不服判決的沙布南之后兩次上訴，但由于此案情節過于惡劣，北方邦安拉阿巴德高等法院和印度最高法院分別于2013年和2015年將她的上訴駁回。為了活命，她還曾在2015年和2016年分別向北方邦的總督拉姆·奈克和時任總統慕克吉請求寬恕，但均未能獲得同情。2020年1月，最高法院維持最初的判決，二人被送上絞刑架幾乎已成定局。

今年2月，沙布南的死刑判決再次登上印度各大報刊的頭條：2012年“德里黑公交案”幾名主犯的行刑官庫瑪爾于當月造訪北方邦馬圖拉鎮監獄——該機構設有全國唯一一間用于絞殺女犯的行刑室，庫瑪爾此行就是為了檢查行刑設施。雖然印度官方尚未正式宣布二人的行刑日（根據印度法律，同一案件中的死刑犯須在同一日處死），但這些動向無不對外宣告著死神即將降臨。2月18日，在獄中出生、現年已12歲的兒子泰吉再次向現任總統柯文德請愿，希望后者能寬赦母親，但至今未得到任何回應。沙布南的律師認為事情仍有轉圜余地，并打出“母慈子孝”的感情牌呼吁法庭給罪犯重新做人的機會。

是“受害者”還是“殺人狂”？

雖然沙布南和薩利姆二人罪無可赦，但二者性情的巨大轉變仍然引發了印度輿論的唏噓。據了解，兩名兇犯之前的風評都還不錯，薩利姆雖然出身低微，但鄰居反映他“是個體面人”。沙布南不僅是當地高級知識分子，人緣也相當不錯。據她的大學同學烏斯曼反映，沙布南曾經是個很熱心腸的人：在他面臨困境、即將輟學的時候，是她鼓勵他完成學業，并幫他繳納了學費。出于感恩，烏斯曼過去5年來一直堅持探監，并收養了她的兒子泰吉。

沙布南的律師稱，沙布南本身是父權社會與種姓體系的受害者。據了解，沙布南出身于印度穆斯林家族，該群體擁有和印度教社區類似的種姓制度，長輩對于子女婚事的“門當戶對”看得極重，若違拗家長意愿、為家族“蒙羞”有可能面臨暴力懲罰甚至“榮譽處決”。但在不少網友看來，這些社會背景并不能作為她參與謀殺至親和嬰兒的理由，她完全可以選擇和伴侶遠走高飛。

印度livemint網站介紹稱，印度自1947年脫離英國獨立建國以來僅處死過一名女性，這名女子因謀殺3名女孩獲死刑，于1955年被處死。截至上月31日，印度死刑名單中的女犯共有15人，其中絕大多數犯人出自社會底層或宗教少數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