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禹昕
自從看過散文《萬年牢》之后,想到糖葫蘆,我便只想吃北方的。
《萬年牢》講述了新鳳霞年邁的父親在天津走街串巷賣糖葫蘆的故事。那時我常在這字里行間發呆,仿佛眼前站著一位在弄堂里專心致志做糖葫蘆的先生,聽著他提籃叫賣的吆喝聲順著風在堂里街外回蕩。
作為一名美食愛好者,這些年,杭城的糖葫蘆我已經吃過好多回,卻怎么也品不出書中所寫的“吃一口讓人叫好”的驚喜感,心里空落落的。
這份空白,在去年9月的北京之行中才被填滿。北京與天津挨得很近,糖葫蘆亦是當地的特色小吃,《萬年牢》里新鳳霞也提到父親曾受過宮廷里做糖貨的師傅傳授,因此北京的糖葫蘆一定值得期待。我還記得,辦理好酒店入住手續之后,我便急著在城里尋找賣糖人的蹤跡。然而,也許因為天氣還比較熱,我并沒有發現糖葫蘆的蹤影。路旁打著扇子乘涼的大爺,像是第一次見到我們這樣不看故宮、不游長城,一門心思在巷子里轉悠的“怪人”,用扇子遮掩著嘴角的笑意。
第二天,我們將目標轉向了小食街。一條小食街從頭至尾,無數新穎神奇的東西流水似的從我們眼前淌過。走至街尾,我驚喜地發現有一家不到10平方米的小店,火紅的招牌上赫然用金筆勾勒著五個字——“北京糖葫蘆”。店外立著一個銅人,彎著腰,挎著籃,籃里的糖葫蘆用布蓋著,另一只手在揮舞,儼然一副叫賣的模樣。
店里的糖葫蘆很樸實,由海棠、紅果串起。由于天氣炎熱,糖葫蘆上沒有“長長的糖風”,但糖殼又薄又脆,吃一口便讓人咧嘴,滿心歡喜。店前的銅像仿佛注入了《萬年牢》中“小辮兒糖四”的靈魂,恍惚間我聽見了悠揚的吆喝聲。
之后幾天,我發現幾乎每條現代化的街上都有一家賣糖葫蘆的店。糖葫蘆有許多名字,如“輪輪高”“蜜圓果”,商家變著花樣用草莓、藍莓、菠蘿等入串,注入紅、綠豆沙,拌上桂花、脆糖、芝麻,但糖殼始終又薄又脆。這些糖葫蘆口味各異,回味無窮。糖葫蘆的變化見證了傳統美食的傳承和發展。
那晶瑩剔透的糖葫蘆裹上了新的結晶。那層結晶的名字,叫作“銘記”,也叫作“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