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炳輝和新四軍小戰士

安徽省委黨史研究院

抗戰時期，新四軍的七個師中，羅炳輝領導的第二師可是響當當的“王牌師”，不但被譽為“軍政皆優”，還是“出干部”最多的師，共培養了1500多名軍政干部，甚至連延安的黨中央都知道“二師出干部”。“干部”從哪里來？自然都是從戰士們中間提拔出來的。而這與師長羅炳輝一貫愛護戰士、培養人才的好作風是分不開的。說起羅炳輝和新四軍戰士們的故事，那可是幾天幾夜都講不完——

起初，羅炳輝帶領第五支隊剛到皖東開辟根據地時，國民黨頑固派在老百姓中到處散布謠言，說這是“來搶地盤的非法部隊”，是“滅絕人倫、共產共妻”的土匪部隊，還污蔑為首的“羅胖子”，是個“紅眼睛、綠眉毛的天煞星下凡，一天要吃兩個小孩”。可是后來日子久了，老百姓就慢慢看出來了，這支隊伍專門打鬼子，打漢奸，對老百姓卻親得不得了，幫著修房子，開荒地，挑肥料……老百姓病了還能到二師部醫院去瞧病，不少人還用過羅司令送的云南白藥。慢慢地，就有老鄉主動把自家的青年往新四軍隊伍里送，大家都夸這才是真正的“子弟兵”。羅炳輝也特別喜歡這些新來的小戰士，經常下到連隊去查看戰士們訓練，關心他們的成長。

一天，一個新兵連正在列隊訓練，突然有消息說羅司令下午要來訓話，大家一激動，隊也不列了，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只聽一個戰士說：“都傳羅司令是個神槍手，50米打麻雀，百米打雞蛋，打人一槍能打三個半，可是真有這么神？”

另一個戰士道：“那當然，俺哥跟隨羅司令打過仗，他親眼看到有一次羅司令一抬槍，那子彈跟長了眼睛似的，先是穿透前面兩個敵人的喉嚨，又掀掉后面第三個敵人的天靈蓋，最后鉆進第四個敵人的胳膊，這可不是一槍打掉三個半嗎？”

不想，有個新兵很不服氣，一撇嘴說起風涼話來：“就你會吹，我就不信！哪有那么神？別說一槍三個半，你看那飛的麻雀，羅司令要能一槍打下來，我就生吃了它！”

話剛落音，只聽“砰砰”兩聲槍響，兩只麻雀應聲落地。

大家回頭一看，一個身著土布軍裝、身材魁梧、首長模樣的人正笑瞇瞇地站在不遠處，只見他寬前額、圓臉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可不正是“傳說中”的羅炳輝司令嗎？

原來羅炳輝正好上午得空，就沒打招呼來到了新兵連，悄悄站在一邊聽大伙兒聊天，聽到那個新兵不服氣自己的槍法，于是拔槍、甩手、扣扳機，干脆利落地給這些小戰士們表演了個“示范射擊”，把那個調皮的新兵驚得目瞪口呆，圍觀的戰士們跟著開始起哄：“吃掉！吃掉！你把它吃掉！”

羅炳輝笑著走到戰士們中間，看看大家手中握的各式各樣土式刀槍，開口說道：“我還聽有的戰士說，鬼子有飛機、鋼炮、鐵甲車，我們靠這些兵器打鬼子，能管？”說著他拿過身旁戰士手中的一只“老套筒子”（一種老式步槍，槍管外有一個作為保護層的套筒），舉槍瞄準，只聽“砰”的一聲，又一只麻雀應聲落地。

羅炳輝大聲問道：“老套筒子管不管？”“管！管！”小戰士們發出了“嘖嘖”的贊嘆聲。“說得對！別小看這些老步槍，老套筒子、漢陽造！只要大家練出真本事來，我們不僅能打敗鬼子，還能繳獲他們的飛機、大炮、鐵甲車哩！”

小戰士們受到羅司令的鼓舞，從此訓練越發刻苦了。二師中還掀起了一個“學習羅炳輝射擊手”的練兵運動，戰士們還編唱了一支歌曲《羅炳輝射擊手》：“高高樹上一只鳥，砰通一槍被打倒，誰是高妙的神槍手，羅炳輝是射擊的好榜樣！”

羅炳輝對小戰士們既關心愛護又嚴格要求。為了鍛煉戰士的臂力和頑強的意志，他不僅要求每個戰士能夠上下托舉步槍幾十次，而且還要能夠上下托舉輕機槍幾十次。羅炳輝自己也是刻苦訓練的模范，做射擊動作示范時從來都是一只手握緊槍，步槍在他手里，似乎就是一根竹棍，揮動自如，他那異常強勁的握力和臂力，讓戰士們無比欽佩。

羅炳輝不僅抓戰士們的軍事訓練，也不放松大家的軍事理論和文化學習。他講軍事課常常結合親身戰斗經歷，一次，他叫了一個高個子和一個矮個子做示范動作。人人都擔心小個子會吃虧，哪知小個子異常敏捷，出其不意弄倒了大個子。看到大家樂開了花，羅炳輝接著就引入正題道：“為什么這個小個子能戰勝大個子呢？就因為他會搞偷襲，如果正面展開搏斗，他一定斗不過大個子。打仗也一樣，當我們遇到強大于我們的敵人，也要善于搞襲擊、打埋伏，避其鋒芒，攻其不備，靈活地把敵人給消滅掉，這也是毛主席關于游擊戰爭的軍事思想。”這樣生動的講解，戰士們一聽就懂，也更加深受啟發。

不少新四軍戰士都是勞苦出身，識字很少。為了提高大家的文化水平，羅炳輝就把自己刻苦學習文化的切身經歷告訴大家，勉勵大家努力學習科學文化知識。他還叫戰士們在背包上貼幾個字，大家邊行軍邊識字，一路上有問有答，不知不覺中就記熟了很多生字。羅炳輝自己學習文化也抓得很緊，他休息時就靠在草窩上看書寫字，晚上還經常通宵達旦地學習。

羅炳輝特別善于在新四軍戰士中發現人才，選拔人才。曾經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一次，羅炳輝下到一個連隊，聽說當夜站崗的是一個膽小的新兵，于是約了連長半夜去摸哨。誰知這個新兵經過戰斗鍛煉，已經克服了這個毛病，鍛煉成了一個勇敢、機警的戰士。當他在夜色中發現兩個人詭秘地向崗哨摸過來，立即瞄準前面一個高大的黑影，拉動了扳機。結果，這一槍把羅炳輝的褲管打穿了一個大洞，若不是羅炳輝機警躲開，腿就沒了。

事后，新兵知道自己誤打了羅司令，十分難過。羅炳輝只指出了他事先沒有喊口令的欠缺。第二日在全連大會上，他大大表揚了這個戰士，獎給他一條毛巾和一雙草鞋，還說：“我看他完全可以當班長了。”連長當即宣布給小戰士“提干”，小戰士就當上班長，成了一名戰斗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