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案宣判，槍聲在別處響起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林日 ●甄翔

“有罪！有罪！”當地時間20日下午，美國前白人警察德雷克·肖萬被控殺害非裔男子喬治·弗洛伊德案在明尼蘇達州明尼阿波利斯市宣判，聚集在該市弗洛伊德被殺十字路口的人群中回蕩著“有罪”的聲音，引發一陣歡呼和抽泣。肖萬被控的二級謀殺、三級謀殺和二級過失殺人罪名全部成立，他也成為明尼蘇達州歷史上首位因殺害黑人而被治罪的白人警察，拜登稱該判決是美國向正義“邁進的一大步”。然而就在宣判當天，又有一名非裔美國人死在警察槍下，給“正義得到伸張”的輿論蒙上一層陰霾。

“今天，我們能再次呼吸了”

經過近3周法庭審理，12人陪審團在約10小時審議后做出了上述判決。檢方律師布萊克威爾說，宣判結果不能讓弗洛伊德復生，但傳遞了一個信息，“他（弗洛伊德）的生命很重要，所有人的生命都很重要”。宣判結束后，弗洛伊德的家人與律師接受了媒體采訪。弗洛伊德的弟弟泰倫斯說，這是創造歷史的一天，這是應有的判決。弗洛伊德另一個弟弟菲洛尼斯含淚表示：“今天，我們能再次呼吸了。”

鑒于在以往美國警察針對黑人暴力執法案件中，涉案警察屢獲寬大處理，此案判決前，美國多地氣氛緊張，包括首都華盛頓在內的多個地區加強了安保，準備應對可能因判決結果發生的抗議和騷亂。據《紐約時報》報道，宣判后，在明尼阿波利斯市喬治·弗洛伊德廣場上等待結果的人們開始高喊“黑人的命也是命”。法院外，男人、女人和孩子舉起拳頭，高聲表示贊同。

主審法官彼得·卡希爾表示將在8周后宣布對肖萬的量刑。根據美國法律，二級謀殺罪刑期最高可判40年，三級謀殺罪刑期最高25年，二級過失殺人罪刑期最高10年。《華爾街日報》稱，由于肖萬此前沒有犯罪記錄，因此他的刑期可能要短得多。明尼蘇達州量刑指南建議對謀殺罪處以11年至15年監禁，對過失殺人罪處以4年監禁。但檢察官表示，他們將尋求更嚴厲的判決。

媒體預測，肖萬未來可能會尋求上訴。福克斯新聞網稱，在被宣布有罪后，肖萬戴上手銬被帶離法庭，有人發現他左手上寫著辯護律師尼爾森的電話號碼。尼爾森稱，肖萬是擔心若被判有罪會被立即收押，連一張紙都會被沒收。《華爾街日報》分析稱，此案還沒結束，與肖萬一起被逮捕的其他警官將在今年晚些時候接受審判。肖萬的律師也肯定會利用此案的政治氣氛作為上訴的理由。不過，路透社援引法律專家的話稱，肖萬即使上訴，獲勝概率也不大。

拜登：系統性種族主義是美國“靈魂上的污點”

當晚，美國總統拜登、副總統哈里斯在白宮發表講話。拜登表示，弗洛伊德之死是一場“光天化日下的謀殺”，讓全世界看到系統性種族主義是美國“靈魂上的污點”。拜登稱，有關肖萬的判決是美國向公正司法邁進的一大步，但這遠遠不夠。哈里斯說，種族不平等問題已存在很久，這不僅是非裔美國人或美國有色人種面臨的問題，而且是所有美國人面臨的問題。

美國最大的警察工會“全美警察兄弟會”發表聲明支持判決結果：“正義發揮了應有的作用。”“明尼阿波利斯警官聯合會”也對陪審團的工作表示感謝，并表示尊重這一判決結果。

在對此次判決結果發聲的各界人士中，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的表態引發批評。她在與國會黑人議員小組成員共同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說：“謝謝你，喬治·弗洛伊德，為正義犧牲了你的生命……你的名字將永遠是正義的代名詞。”伊利諾伊大學歷史學教授、黑人活動家芭芭拉·蘭斯比對此表示震驚，她在推特上糾正稱：“他并不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他的生命是被殘忍地奪走了。”許多網民對佩洛西將弗洛伊德視作為警察改革“獻祭的羔羊”表示不滿，有網民評論稱：“只有當你不把人當人看，而將其視作發展事業的棋子時才會說出這

種瘋話。”

《華盛頓郵報》20日稱，弗洛伊德案的判決結果令許多非裔美國人五味雜陳。盡管許多人為之歡欣鼓舞、喜極而泣，但也有很多人擔心單單一個警察被判有罪會被視為系統性種族歧視問題已被解決的證據。費城活動人士阿卜杜勒·阿里稱：“這一刻會過去，人們會在紀念日里再提到弗洛伊德的名字……但這就意味著我們不會再看到其他（受害者）的名字出現嗎？我不這么認為。”

當天哥倫布一名黑人女孩被警察開槍打死

“德雷克·肖萬的判決不會阻止警察殺害黑人。我們仍舊不安全。”非裔學者凱麗·卡特·杰克森在英國《衛報》上發表評論說。就在弗洛伊德案宣判當天，俄亥俄州首府哥倫布市15歲黑人少女馬基亞·布萊恩特涉嫌持刀傷人未遂，被警察開槍打死。《紐約時報》稱，這名女孩的死讓弗洛伊德案中“正義得到伸張”的言論頓時失去光彩，并在哥倫布市引發抗議。

《華盛頓郵報》發表文章說，對許多人來說，這場審判不僅僅關乎肖萬是否有罪。一些人將弗洛伊德案作為自1991年以來美國最引人注目的警察暴行案，一場關于正義在這個國家意味著什么的全民公投。而這次判決可能只是追求種族平等的第一步。文章稱，非裔美國人不應抱有幻想，認為在下一次警察對非裔美國人實施不正當暴力的案件中，將很容易贏得正義。美國黑人的訴求應該不僅僅是不被警察殺死，而是爭取更多的平等權利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