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漢名碑注譯
——曹全碑（一）

□ 滕西奇

【概述】

《曹全碑》，全稱《漢郃陽令曹全碑》，又稱《曹景完碑》《漢郃陽令曹景完碑》。碑高253厘米，寬123厘米。碑陽隸書20行，行45字（末行39字），共849字。碑陰隸書5行，共440余字。

曹全系漢初名相曹參之后，孝廉出身，官至郃陽令。曾率兵征討疏勒國，大獲全勝。任職期間多有善舉。東漢靈帝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十月，縣屬吏王敞、王畢等人集資為頌揚他的功德鐫刻此碑。明萬歷年間于陜西省郃陽縣（今合陽縣）莘里村掘地得之。其時無碑額，字跡完好，一字不缺。后碑石中斷，字跡有所漫漶。1956年移存于西安碑林博物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有明代拓本。

《曹全碑》拓片（局部）東漢

《曹全碑》受人推崇，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從格調(diào)上講，此碑典雅端麗，古媚遒秀，風姿綽約舒放，在漢碑中如亭亭玉立之大家閨秀。從用筆上講，點畫生動活潑，筆筆純正規(guī)范，一絲不茍，線條圓潤秀雅，柔中寓剛，遒美靈動。在用筆規(guī)范、字口清晰方面，漢碑中無出其右者。從結(jié)體上講，立字端莊豐妍，中宮緊收，主筆放縱，分背取勢，充滿橫向張力，形成中斂旁肆的結(jié)體形式。佳構迭出，嬌嬈嫵媚，楚楚可人。從章法上講，整體布局縱有行，橫成列。由于其橫向取勢和重心多變的結(jié)體特征，使章法靜中有動，沉穩(wěn)中寓跌宕。碑文20行文字，縱向看去，字形大多扁平，間有方正，或左偏，或右移，看起來像一串串珍珠搖曳擺動，銀光閃爍，姿態(tài)靚麗。橫向看去，20字為一排，層層左顧右盼，蕩漾起伏，好似波瀾向前涌動。綜觀全碑，猶如水面上微波乍起，浪花閃耀，輕柔的濤聲從水面掠過，美不勝收。

學習隸書從《曹全碑》入手，無疑是最佳選擇。但有兩點需注意：一是線條要在秀雅中求爽利，過媚則生俗，而“爽”是克“媚”的利劍；二是此碑豎畫過于粗重，與漢碑要求豎畫輕靈相比，似是另類。特別是寫過顏體之后再寫《曹全碑》，此弊病尤為突出，要嚴加防范。

【碑 文】

說明：□，表示殘缺字；（），表示殘缺字據(jù)文意補之；〔 〕，表示異體字以現(xiàn)代規(guī)范寫法改之。

君諱全〔1〕，字景完〔2〕，敦煌效谷人也〔3〕。其先蓋周之胄〔4〕。武王秉乾之機，翦〔5〕伐殷商，既定爾〔勛〕，福祿攸同〔6〕，封弟叔振鐸于曹國〔7〕，（因）氏焉〔8〕。

【注 釋】

〔1〕君諱全：曹君姓曹名全。諱：對君主、長輩的名字避開不直稱叫諱；也指人死后書其名時在名字前加“諱”字，以示尊敬。

〔2〕字：古代男子二十而冠，冠后據(jù)本名含義另立別名，稱字。“景完”之“完”，與“曹全”之“全”，義近。

〔3〕敦煌效谷：效谷縣，西漢置，屬敦煌郡，治所在今甘肅省敦煌市東北四十里郭家堡鄉(xiāng)墩灣村。

〔4〕其先蓋周之胄：他的祖先是周王室的后代。胄（zhòu）：帝王或貴族的子孫后代。

〔5〕“武王”二句：周武王即位之十二年二月，伐殷，遂滅殷商，建立周朝。武王：姓姬，名發(fā)。秉乾：執(zhí)掌國政。

〔6〕“既定”二句：周武王完成滅商建周大業(yè)后，與兄弟富貴同享。既：在……以后。爾：其，那。攸：語助詞。

〔7〕封弟叔振鐸于曹國：周武王滅商后封其弟叔振鐸于曹國（今山東省菏澤市定陶區(qū)、曹縣一帶）。

〔8〕（因）氏焉：曹國在魯哀公八年（公元前487年）為宋國所滅，其后裔以國名為氏，曹姓由此而來。因：就，于是。

【譯 文】

曹全，姓曹名全，字景完，敦煌效谷人。他的祖先是周的后裔。周武王執(zhí)掌國政，滅掉殷商，大功告成后與兄弟們富貴同享，并把弟弟叔振鐸分封在曹國。宋滅曹之后，他們的后人便以國名為氏，皆姓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