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

孫毛偉

局里曾經傳過一個消息，說縣委邴書記是科員小邴的堂叔，說得有鼻子有眼，還有人親眼看見邴書記來調研時在走廊上和小邴親熱地說話。

有人找余斌求證，余斌是小邴的鐵哥們兒，肯定知情，但余斌說他也不清楚。其實他早問過小邴，小邴堅決否認，余斌還有些不高興，“對我都保密啊，算我多嘴了”。這倒也沒影響兩人的交情，余斌理解小邴，這種事人家保密也在情理之中。

后來事情的發展證明這傳言并非空穴來風。先是半年后，小邴被提拔為副科長。七年前和小邴一起考進局里的5個人，除了小邴還沒有一個被提拔的，而小邴論業務能力并不算這5個人中拔尖的。

第二件事是小邴的愛人從鎮中學調到城區中學來了。他愛人師范畢業后就被分配到距離縣城三十多公里的東賀鎮中學，到了周末才能回家。這些年，小邴費了很大勁也沒把愛人調進縣城。就在小邴被提拔后不久，這個問題也解決了。余斌問小邴是怎么辦成的，小邴說多虧金副局長幫忙。金副局長的愛人是縣教體局副局長。

小邴喜事連連，余斌看著雖然眼熱，但想想也好，鐵哥們兒有門路，興許將來自己也能用上。

不久，余斌真碰到過不去的坎了：兒子余子明中考差三分沒考上縣一中。這是關系兒子未來前途的大事，余斌急壞了，找到小邴說明情況：“我實在沒別的招，只能找你了，這事只要邴書記開個條子就能辦！”

小邴看著余斌，過了好半天才說：“你真以為邴書記是我堂叔？實話告訴你，我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余斌又急又氣：“你要是為難不肯辦就算了，這么說真沒意思。”

小邴正色道：“我沒騙你，從來就沒有。咱們是老朋友，我為人怎么樣你很清楚。”

“不會吧，邴書記來調研那次，有人親眼見你和他聊得很熱乎，這總不會假吧？”

“嗨，什么聊得熱乎！當時我正好在走廊上，碰見邴書記從會議室里出來，他問我衛生間在哪，我就告訴他。”

“原來是這樣。你看這事兒鬧的，我還一直以為是你保密呢。”

“過去我真沒什么要保密的，不過現在有了，這件事你可要替我保密。”

余斌奇道：“什么事要我保密啊？”

小邴一字一頓地說：“就是我和邴書記沒有關系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