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期全球鐵礦資源格局分析

張艷飛, 鄭國棟*, 陳其慎, 陳小榮, 邢佳韻,王 琨, 陰秀琦, 覃 升

1)中國地質科學院礦產資源研究所, 北京 100037； 2)浙江省第七地質大隊, 浙江麗水 323000；3)中國地質調查局發展研究中心, 北京 100037； 4)中國地質大學(北京), 北京 100083

由于鋼鐵對我國經濟的基礎性地位, 鐵礦石市場向來高度受國內外學者關注, 幾乎每年都有大量論文產出(高芯蕊和王安建等, 2010； 張艷飛等,2014； 張亮等, 2016； 王諾等, 2019； 趙立群等, 2020；王嬙, 2020； 溫子龍, 2020； 尤喆等, 2020； 賈逸卿等,2021)。2010年以來, 包括筆者在內的大量文章提出了中國鐵礦石需求到達峰期的觀點(陳其慎等, 2010,2015a, b, 2016； 張艷飛等, 2015), 2013—2016 年中國鋼鐵產消量的穩中有降也似乎確實印證了觀點的正確, 然而此后的2017年至今, 我國鋼鐵產量快速從8億t漲至10億t水平, 鐵礦石進口量不斷創出新高, 以至于業界對于我國鐵礦石需求何時到頂疑惑叢生, 難以確定。

2020年以來,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肆虐, 全球經濟遭受重創, 主要經濟體經濟均出現衰退。在這樣的背景下, 我國鋼鐵產量逆勢增產, 進而帶動全球鐵礦石價格快速上揚, 進一步加劇了對中國乃至全球鐵礦石市場走勢的困惑?；诖? 本文通過收集整理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全球粗鋼產量變化、鐵礦石消費量、產量和市場價格數據, 分析數據變化情況和變化原因, 并以此為基礎, 研究和預測后疫情時期全球鐵礦需求、供應和市場變化情況, 以期更好的理解我國以及全球鐵礦資源的供需趨勢, 進而為我國保障鐵礦石資源穩定供應提供決策參考。

1 疫情以來全球鐵礦石供需形勢

1.1 全球鋼鐵產量下降, 中國逆勢增產

2020年以來,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 全球鋼鐵產量大幅下降(表1)。其中, 印度、日本、美國、俄羅斯、韓國、德國等疫情嚴重的產鋼國家鋼鐵產量均大幅下降, 降幅最大的是印度、日本和美國, 三國產量降幅在 19%～20%之間, 僅這三個國家 2020年1—8月份粗鋼合計產量同比下降了3876萬t。

表1 2019年以來主要國家粗鋼產量情況(單位: 萬t)Table 1 Crude steel production of major countries since 2019 (unit: 104 t)

與全球主要國家產量下降相反的是, 中國粗鋼產量逆勢增長 4%(表 1, 圖 1)。我國是全球最大的鋼鐵生產國, 2019年鋼鐵產量為9.96億t, 占全球比例為 55%。2020年 1—8月, 我國粗鋼產量6.91億t, 占全球比例進一步提高至58%, 產量增幅為2611萬t。由于中國鋼鐵產量的上升以長流程鋼為主, 對國外高品位礦依賴巨大, 中國鐵礦石進口量同步創出新高, 2020年1—8月, 我國累計進口鐵礦石7.6億t, 同比增長11%(圖2), 以一己之力拉動全球鐵礦石海運需求上升和鐵礦價格的上漲。

圖1 2020年1—8月中國和其他國家粗鋼產量(數據來源: World Steel Association, 2020)Fig.1 Chinese steel production and global steel production ex-China from January to August 2020(data source: World Steel Association, 2020)

圖2 2003—2020年中國鐵礦石進口量(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2020； f表示本文預測數據, 下同)Fig.2 China’s iron ore import from 2003 to 2020(data source: China National Bureau of Statistics, 2020； f represents the predicted data in this paper, the same below)

新冠肺炎疫情致使全球經濟衰退, 有效需求不足, 生產率增長停滯, 全球粗鋼產量下降不足為奇。但中國在2019年粗鋼產量已接近10億噸的情況下, 2020年產量仍然保持上升, 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這一奇跡的發生, 源于以下三方面的原因：一是中國以最快的速度遏制住疫情, 國內鋼鐵需求恢復較快； 二是我國鋼鐵工業的特點是以長流程、高爐為主, 即便是疫情最嚴重的1月、2月和3月,我國鋼鐵產量也幾乎沒有下降, 這與高爐難以停產的特點有關； 三是我國鋼鐵工業對穩定經濟增長的基礎性作用的要求, 這一點在 2008年經濟危機期間也有類似表現。其中穩定國內經濟增長是中國鋼鐵產量和需求上升的最主要原因, 具體來說, 在經濟形勢低迷, 消費下滑, 出口下降的情況下, 投資是拉動經濟增長的第一輛馬車, 而無論是建筑工程投資、抑或是制造業投資, 均離不開鋼鐵產品的支撐, 同時充足的鋼鐵產量也是下游產業復工復產的有效支撐。換言之, 2020年中國鋼鐵產量的增長是中國特有的經濟制度和市場優勢下的產生的中國奇跡, 理解了這一點, 對于我們分析未來后疫情時期的中國鋼鐵產量變化趨勢具有關鍵作用。

1.2 巴西、南非等國供應受疫情影響下降, 澳大利亞持續擴產

疫情對于鐵礦石供需兩端均有重要影響。從供應端來看, 2020年南非、巴西兩國受疫情影響, 在4—7月之間發貨量有所下降, 印度由于本國鋼鐵需求不振, 鐵礦石向中國發貨量反而不斷上升, 由于鐵礦石價格上漲, 南非、巴西減少的發貨量絕大部分由澳大利亞補上。盡管北美、歐洲鋼鐵產量下滑,鐵礦石進口減少, 但由于中國的強勁需求, 預計2020年全年, 鐵礦石海運貿易量為 14.8億 t, 較2019年小幅增長 1.5%, 其中澳大利亞市場份額將進一步擴至59%(圖3)。

從2010年、2015年、2020年澳大利亞、巴西、南非以及其他國家鐵礦石出口市場份額來看, 無論是在何種情形下, 澳大利亞都沒有停止其擴產的步伐, 從 2010年的 4億 t產量增長至 2020年的約8.7億t, 增長了1.2倍(圖3)。反觀其他的鐵礦石供應國家, 巴西10年來鐵礦產量增長有限, 2019年的尾礦庫潰壩事件加之今年的疫情, 預計將致使巴西鐵礦石市場份額從 2010年的 30%降至 2020年的22%。南非勉強保持著5%的市場份額, 而其他國家則產量下降, 市場份額更是大幅下降。

圖3 2010—2020年主要鐵礦石出口國家出口量(World Steel Association, 2020； S&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 2020)Fig.3 Iron ore exports of major iron ore exporters from 2010 to 2020(World Steel Association, 2020； S&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 2020)

由于澳大利亞鐵礦石出口量的近90%來自必和必拓、力拓和FMG三大鐵礦公司, 三大鐵礦公司對全球鐵礦石市場的壟斷能力在過去的 10年間不斷上升, 連新冠肺炎疫情也成為其加深壟斷的助力,在2020年全球市場低迷的態勢下賺得盆滿缽滿。

1.3 2020年鐵礦石價格創出6年來新高, 大幅壓縮國內鋼廠利潤

若僅從全球鋼鐵產量下降來看, 難以解釋2020年全球鐵礦石價格的上漲。從2020年5月份起, 隨著中國鋼鐵產量上升, 鐵礦石進口量也隨之快速增長, 但此時巴西鐵礦石發貨量受疫情影響下降, 鐵礦石海運市場出現短暫、局部的供不應求, 鐵礦石價格隨之上漲, 2020年9月14日漲至128.90元, 創6年來新高(圖4)。

圖4 2019—2020年中國鐵礦石(62%)進口到岸價(數據來源：Wind, 2020)Fig.4 Iron ore CFR China price from 2019 to 2020(data source: Wind, 2020)

國內鋼鐵價格的波動幅度, 遠遠小于鐵礦石價格的波動幅度(圖5)。2019—2020年兩年來, 鐵礦石價格兩次達到 120 USD/t, 均是在中國保持需求的基礎上, 巴西供應出現局部問題引發的, 國內鋼材價格隨之波動, 但波動幅度小于鐵礦價格。換言之,下游需求方國內鋼鐵需求的小幅波動抑或是鐵礦石供應端的小幅波動, 甚至僅僅是變化的預期, 均能引發鐵礦石價格的大幅變動, 由于鋼價沒能隨著鐵礦石價格大幅提升, 以至于鋼廠利潤不能隨著鋼鐵產量上升而提升。據中國鋼鐵工業協會數據, 2020年上半年, 我國大中型鋼廠利潤僅為 686億 USD,銷售利潤率僅為 3%, 在產量上升的情況下, 利潤較上年同期下降了35%, 即下降了378億USD, 而到9月份, 鐵礦石價格接近 120 USD, 鋼廠則處于微利狀態。顯然, 這樣的價格波動是我國鋼鐵企業難以承受之重, 我國擴大鋼鐵產量以提振經濟的行為沒有促進行業利潤的上升, 反而為三大礦企做了嫁衣。因此, 當前的鐵礦石高價格也難以維持, 勢必會回落, 但后期回落到何種水平, 未來價格又將如何波動, 需要進一步分析未來供需的走向。

圖5 2019—2020年中國鐵礦石和螺紋鋼期貨結算價格(數據來源: Wind, 2020)Fig.5 Chinese iron ore and rebar futures price from 2019 to 2020 (data source: Wind, 2020)

2 后疫情時期全球鋼鐵生產趨勢分析

2.1 中國鋼鐵產消趨勢探討

在探討中國鋼鐵產量未來的走勢之前, 首先要分析過去 5年中國鋼鐵產消量的走勢。按照人均GDP與人均粗鋼消費量“S”型規律, 包括本文作者在內的眾多學者把中國的礦產資源需求峰值期定在了 2013—2016 年(陳其慎等, 2010, 2015a, b； 高芯蕊等, 2010； 張艷飛等, 2015), 但我國自2017年以來, 人均鋼消費量和鋼消費總量均出現了較快上漲(圖6), 確實讓人費解。

圖6 2009—2020年中國粗鋼產量、消費量和人均消費量(數據來源: World steel associatio, 2020； 國家統計局, 2020)Fig.6 Chinese crude steel production, consumption and consumption per capita from 2009 to 2020(data sources: World steel association, 2020； China National Bureau of Statistics, 2020)

人均GDP與人均粗鋼消費量“S”型規律描述的是礦產資源消費與經濟發展之間的一般規律, 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 人均礦產資源需求水平呈現從緩慢增長到快速增長至保持高位運行的過程,這一點在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的歷史中表現出來。這一規律的本質是標定從緩慢增長到快速增長的起飛階段以及礦產資源需求經歷快速增增長后步入平臺期發展階段的兩個時點, 前者在人均 GDP 3000 USD/人(1990年蓋凱美元, 下同), 后者在人均GDP 10 000～12 000 USD/人。從發達國家走過的發展歷程看, 有一個國家呈現了例外, 即是韓國, 韓國是在2008—2009前后, 人均GDP達到20 000 USD左右時, 粗鋼消費量穩定在1100 kg/人時, 近10年保持了高位震蕩運行的態勢。但其發展態勢也呈現了“S”型軌跡, 其鋼鐵消費并未無限制增長下去。

因此, 從各國發展軌跡上看, “S”型規律是符合經濟增長與礦產資源需求的關系的。盡管總體趨勢符合, 但細節的千差萬別才是決定資源需求預測的準確程度的關鍵。從中國當前發展的階段來看,中國鋼鐵消費一定不會無限制的增長下去, 本文作者2014年在“S”型規律的基礎上提出了后平臺期的概念, 探討了進入高位平臺運行階段, 中國的資源需求可能的走勢。陳其慎等(2015b)提出了“資源-產業”雁行式演進規律, 指出了資源需求的走勢與一國的產業特點密切相關。

從這兩個角度來看, 2013年到2016年, 我國經濟增速從高速轉為中高速, 我國粗鋼需求也已步入相對緩慢發展的階段, 2013—2020年, 我國粗鋼消費年均增長率為 3%； 與之對應的 2006—2013年,我國粗鋼消費年均增長率為9%； 1999—2006年, 我國粗鋼消費年均增長率為 14%。然而, 我國鋼鐵產消體量巨大, 目前已達10億t規模, 即便是3%的增長, 每年增量約3000萬t, 相當于第9或第10大產鋼國一年鋼產量, 因此即便低速增長, 對全球的影響力也是巨大的。

從我國的產業特點來看, 鋼鐵工業在我國經濟中扮演著基礎性和壓艙石的作用。從鋼鐵需求的概念來說, 一般情況下, 人均消費量代表的是個體消費鋼的水平的概念, 但實際上我國乃至韓國、日本、德國等國家, 鋼鐵消費更多是產業發展的需求, 如修建鐵路、橋梁、房屋, 生產汽車、家電以及工業設備, 前者有很大的調節彈性, 可多可少, 后者則較大一部分用于出口, 一部分用于國內消費。從這個角度看, 不難理解, “S”型規律在過去的中國實踐里“似乎失效了”的表現。由于近幾年我國穩定經濟增長的訴求始終存在, 基礎設施投資和制造業生產投資都在拉動國內鋼鐵的消費。因此盡管我國人民對于鋼鐵的剛性需求已基本到頂, 城鎮化率、人均住房面積以及人均公路、鐵路公里數均已達到較高水平, 我國經濟穩定的需求要求我國鋼消費在較長一段時間內仍將保持較高水平。

基于以上分析, 不難理解中國粗鋼產量可以在疫情期間保持增長, 也可以預見, 未來 2～3年, 我國鋼鐵產量仍將保持高位, 難以下降, 且由于東南亞、非洲等我國主要的鋼鐵出口區域經濟受打擊,鋼鐵產業發展速度更加緩慢, 也就意味著更加依賴從中國進口鋼鐵制品和下游制成品, 對于中國鋼鐵需求仍有支撐作用。最后, 從中國鐵礦石需求的角度, 我國電爐鋼產能擴張速度有限, 未來 2～3年中國鐵礦石進口需求仍將保持在10億t規模, 仍然是支撐全球鐵礦石需求的主力。

但長期來看, 隨著中國經濟逐步企穩, 消費和出口恢復增長, 對鋼鐵產業提振經濟的訴求下降,加之國內持續加大廢鋼資源利用的力度, 我國鐵礦石需求在呈現高位運行一段時間后, 將緩慢下降。

2.2 全球鋼鐵生產總體將恢復向好

由于疫情影響, 全球產鋼國根據產量變化大體分為三類, 中國、伊朗、越南是少數產量增加的國家, 三國產能占全球比例接近 60%； 日本、美國、印度、德國、意大利、法國、巴西等國家是產量下降近 20%, 產量在 8月份以后開始有所恢復, 預計未來逐步步入復產軌道, 這些國家產能占全球比例約為1/4； 韓國、俄羅斯、土耳其是產量下降后快速恢復的國家, 預計到年底可以實現產量回暖, 這些國家產能占全球比例約在 15%左右。預計 2020年全年, 全球粗鋼產量仍保持下降。

隨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在北美和歐洲的好轉,預計這些地區在2021年鋼產量將有較大規模復產,但在印度、非洲、部分東南亞國家等經濟落后地區,疫情影響將持續更長時間, 鋼產量短期內難以恢復。綜合來看, 未來 2～3年, 全球粗鋼產量總體將會陸續恢復向好, 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對短流程鋼廠打擊更大, 長流程鋼廠復產效率更高, 進而刺激全球鐵礦石需求恢復增長。

3 后疫情時期鐵礦石供應格局展望

3.1 疫情導致其他國家鐵礦開發受阻

全球鐵礦供應格局將進一步向著更為壟斷和集中的方向發展。新冠肺炎疫情將會極大的減慢西部非洲、東南部非洲擬開發鐵礦項目的開發進程,巴西由于尾礦庫潰壩事件、疫情影響, 產量增長乏力, 中亞、中東歐開始出現局部的戰亂和沖突, 影響哈薩克斯坦、烏克蘭等國鐵礦供應, 南非鐵礦資源開發深度多數較深, 加之新冠肺炎影響, 產能難以及時恢復, 印度鐵礦石開發也將持續受疫情影響。除澳大利亞以外的主要鐵礦石出口國, 市場份額都將進一步壓縮。

3.2 澳大利亞將繼續主導鐵礦供應

與之相對應的是澳大利亞多年來持續增長的鐵礦石份額。西澳鐵礦石資源開發現金成本僅在20 USD左右, 加上海運費的到岸現金成本也不足30 USD, 加之全球油價較低, 鐵礦開發成本將進一步下移。近年來力拓、必和必拓等還通過使用智能礦山設備降本增效, 澳大利亞的鐵礦石資源競爭力和近60%海運市場份額的地位短期內難以被撼動。

3.3 多種因素下, 中國鐵礦石國內供應有望增長

2020年, 我國國內鐵礦產量有所增長, 預計增長 5%～10%。據標普全球市場財智研究, 得益于2014年以來我國鐵礦企業持續開展的降本增效工作, 且較多小型礦山在此期間停產, 使得我國在產礦山的生產成本線已大幅下移, 主流礦山成本線已降至 50 USD左右, 具備一定的成本競爭力。加之國際地緣政治形勢動蕩, 國內對于鐵礦石大量依賴進口且高度依賴一兩個國家的局面愈發擔心?；诖? 未來 2～3年, 我國國內鐵礦石供應量有望保持增長。

4 后疫情時期鐵礦石價格趨勢探討

過去5年, 全球鐵礦石市場價格的波峰隨供應波動持續上升, 鐵礦石價格平臺一直上移, 從 2015—2016年的50～60 USD/t水平, 上移到2016—2018年的60～70 USD/t水平, 最后上移到2019—2020年的80～100 USD/t水平。從國內鋼價鐵價比例(用同期大連商品交易所(后文簡稱大商所)螺紋鋼期貨和鐵礦石期貨活躍合約價格計算所得)與鐵礦石價格波動來看(圖7), 鐵礦石價格高漲時, 由于鋼價沒能隨之大幅上漲, 因此鋼價鐵價比 2019年以來一直處于下降態勢, 鐵礦石價格與鋼價鐵價比之間的剪刀幅度隨著鐵礦價格的大幅波動而收窄。

圖7 鐵礦石期貨價格、鋼價鐵價比與國內鋼廠利潤之間關系Fig.7 China’s iron ore futures price, ratio of rebar futures price to iron ore futures price and major steel producers’ profit

鋼價上漲乏力意味著下游需求支撐不足, 鐵礦石成本難以傳導至下游, 鋼企勢必難以承受。因此,當鋼價鐵價比明顯下降時, 鐵礦石價格將難以保持高位。因此本文也認為, 隨著國內冬季需求的疲軟,以及巴西、南非等國鐵礦供應的恢復, 鐵礦石價格將會回落至100 USD以下。這與摩根斯坦利、標普全球市場財智等機構觀點一致。

未來 2～3年, 我國將保持鐵礦石需求的高位,全球鋼鐵市場回暖也將帶動鐵礦石需求平穩回升,對全球鐵礦石價格形成底部支撐。但由于疫情影響的供應減少的預期已在 2020年內兌現, 全球鐵礦石市場長期供應充足, 如無特殊情況, 鐵礦價格將緩慢震蕩回落, 由于全球在產的鐵礦石成本普遍低于 50 USD/t, 未來 2～3年, 鐵礦價格將下移至 60～80 USD/t之間。

然而, 一方面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經濟的影響還將持續一段時間, 另一方面國際地緣政治形勢正面臨愈發復雜多變的態勢, 局部戰爭沖突風險上升,鐵礦石價格受特殊事件影響, 面臨多種不確定性,大漲大跌的可能性仍然較高。

5 結論

綜上所述, 本文主要取得以下幾方面結論：

(1)新冠肺炎疫情下, 中國快速復產帶動鐵礦石需求上升, 而巴西、南非鐵礦石發貨量受影響供應短期下降, 供需偏緊的預期推高鐵礦石價格創出 6年來新高, 接近130 USD/t。

(2)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 全球鐵礦石供需格局進一步集中, 呈現“兩個國家, 兩個60%”的格局。即中國鋼鐵產量在全球地位將進一步提升, 接近60%； 澳大利亞對全球鐵礦海運市場供應地位進一步提升, 接近 60%。這一格局將在未來幾年內持續延續。澳大利亞不遺余力追求鐵礦石市場份額的提升, 以提升對全球鐵礦石市場的影響力, 鐵礦石價格長期以來由供應端主導的局面進一步加強。

(3)過去幾年中國鋼鐵產消量增長的主要因素是國家穩定經濟增長的需要。未來 2～3年, 我國鋼鐵產量仍將保持高位, 難以下降, 中國鐵礦石進口需求仍將保持在10億t規模, 仍然是支撐全球鐵礦石需求的主力。未來3～5年是我國鐵礦石供應壓力最大的階段。

(4)長期來看, 隨著中國經濟逐步企穩, 消費和出口恢復增長, 對鋼鐵產業提振經濟的訴求下降,加之國內持續加大廢鋼資源利用的力度, 我國鐵礦石需求高位運行一段時間后, 將緩慢下降。

(5)2020年 4季度鐵礦石價格將沖高回落至100 USD/t以內。未來2～3年, 全球鐵礦需求平穩回升對全球鐵礦石價格形成底部支撐, 但疫情影響的供應減少的預期已在 2020年內兌現, 全球鐵礦石市場長期供應充足, 如無特殊情況, 鐵礦價格將緩慢震蕩回落, 鐵礦價格平臺將下移至 60～80 USD/t之間。

Acknowledgements:

This study was supported by China Geological Survey (Nos.DD20160103 and DD20190674), and Chinese Academy of Engineering (No.2017-ZD-15-0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