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代出河店地理位置新探

方海英

（肇源博物館，黑龍江 大慶 166500）

關于遼代出河店的地理位置問題，由于史書上沒有明確記載，目前史學界對此爭論不休，并產生了多種說法。即以李健才、王禹浪為代表的“鹽海說”、以楊中華、史景元為代表的“河道飄移說”。目前“河道飄移說”呼聲較高。他們的主要依據是《金史·訖石烈德傳》載：“貞祐二年(1214)肇州圍急、食且盡、且糧三百船在鴨子河，去州五里不能至。”又據《大金國志、太祖紀》載：“屯出河店，恒白江，與寧江州對壘，又直潛渡混同江，掩擊之。”由此，他們把遼代出河店和金代肇州城址定于今肇源縣西南的“勒勒營子” 古城。

于是，許多人人云亦云，“先入為主”，盲目服從，使這段歷史產生了盲區。尤其是1998年1月由馮志誠、田曉娜主編的、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國通史全編》也將遼金出河店之戰舊址說是“肇源縣西南境”，以后，又有阿城金源上京博物館也是這樣認定的。這就出現了以誤傳誤的問題。

因此，綜上所述，把今茂興勒勒營子古城說成是遼金出河店古戰場是毫無根據的。據筆者考證，今望海屯古城則是遼金出河店的古戰場，其理由如下：

1 望海屯古城具備遼代古城的特點

對于遼金出河店之戰，地方史學者黃斌、劉厚生所著《大金國史話》中有記載：“蕭嗣先率軍隊開赴鴨子河(即第一松花江西段)駐扎在出河店”。“阿骨打是很懂得兵貴神速兵法要決的，女真軍剛登岸三分之一，阿骨打就率領他們迅速進至出河店城下，發動猛攻。”“夢境猶香的遼兵，急忙抓起武器，倉促應戰。”

上述記載，說明遼金這場戰斗發生在松花江的北岸，是一座遼代古城(出河店)。戰斗的過程是金兵渡河后，兵臨城下，遼兵還在夢香之中。金兵突然襲擊，發動猛攻，占領了出河店，打敗了遼兵。

那么遼代古城應該有哪些特點呢?這是證明望海屯古城遺址就是遼代出河店古戰場的依據。黃、劉二位先生在他們的另一部著作《大遼國史話》中仍有記載。遼代城市建設有四個特點：一是城分南北，契丹人住北城，漢人住南城，這是遼“以國俗治契丹，以漢制待漢人”的物化體現；二是城市的方位不取正南正北，而是去向東南，約偏45度，這是草原游牧民族搭設氈帳時，門對的方向。最近發掘出土的大遼“上京”遺址，以東為尊，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三是街道兩側建筑是隨意的，沒有形成中軸線，沒有整齊布局；四是城內北部有大片空地，留給契丹人搭設氈賬地帶。

筆者為此作了多次社會調査。根據社會調查，知道望海屯早期居民建房都是隨著古城地勢以東為南，多數房屋為東向或東南向。同時又觀察到，望海屯古城是由一大一小兩個城組合而成的，大城呈現不規則長方形，周邊總長2970米，總面積5.4萬平方米。四面城墻西墻保存最完好，長850米高3米，頂寬4米，底寬12米，墻體為分層夯土建筑。

中段偏南處有11.5米的豁口，門寬22米，外伸28米，為西門甕城原址。南墻呈東西向，長550米，中部偏西有15米寬的缺口，是原城門所在。東墻南段形制與西墻相同，只是保存稍差。在南墻東段外100米處有一小方城，周長720米。遼金時代為駐軍防守之地。古城東南墻有一翁門和角樓遺址，為瞭望燃烽火導航之用。正對南墻豁口，在300米遠處崗邊有一土丘，當地人稱之為“點將臺”。

因此，根據上述特點，在目前我縣發現的十二處古城遺址中唯有望海屯古城是一座典型的遼代古城，這也為遼金出河店之戰遺址找到了一條重要線索。

2 望海屯古城具備出河店地理條件

出河店之名是漢語，可釋義為瀕臨江河的城市或驛站。據《遼史·天祚紀》記載：稱蕭嗣先等“引軍屯出河店，與寧江州對壘，女真潛渡混同江，掩擊遼眾，蕭嗣先軍潰由此可知，出河店的地理位置應在古城伯都納之北，并有依臨松花江的地理條件。

據《黑龍江省志略》記載，金肇州建在東長崗子之地。東長崗子北始安達，中通老街基，又南站入松花江，契丹、女真兩國古界也。望海屯古城就是位于東長崗九噶山上，其南為拉林河入松花江之口。松花江經過此城后，形成東南西三面環水突兀險峻。千年前松花江古河道原來就在城下；千年后由于受地勢和季風影響，河床已南移八九里地。現今如遇到豐水年，八九里外的松花江仍可漫過河灘到達城下，形成大片沼澤和汪洋，給人以“山重水復疑無路”之感。可見望海屯古城與水路相通，確實是遼金時期契丹人守邊的堅固城堡。

3 望海屯古城殘存著當年戰事的遺跡

前邊已提到，出河店位于松花江北岸東長崗地帶，是當年契丹、女真兩國古界也。所以，在遼金寧江州、寥晦城、淶流河之戰后，遼朝為了防止女真人繼續入侵，便把兵力逐漸向遼金邊界東移。遼朝天祚帝為了撲滅阿骨打的女真軍，計劃調集10萬兵馬，駐扎出河店(即望海屯古城)。等兵馬到齊，妄圖起殺往金上京(今阿城市白城)蕩平初興的金國。

據《金史·太祖紀》記載：遼天慶四年(1114年)九月，女真部完顏阿骨打舉兵反遼。十月攻克寧江州(吉林伯都訥古城)十一月，遼都統肖迪里，副都統肖撻不野，率十萬大軍扎營松花江北岸要寨出河店(今望海屯古城址)以拒守。

遼金出河店戰役，阿骨打創造了以少勝多的戰績。但這里談到3700人勝10萬遼兵，有些演義和夸張。據有關史料記載，寧江州失陷的消息傳到遼廷后，遼天祚帝立即召開緊急會議。會議上，一些了解女真的大臣看到形勢十分嚴峻，建議派重兵前去鎮壓，而對情況知之不多的大臣主張發部分兵力拒之。遺憾的是天祚帝采用了后一種建議。于是10月，以蕭嗣先為都統，蕭撻不也為副都統，發契丹、奚軍3000人，中京禁兵及土豪2000人，另選諸路武勇2000余人，總計7000人前去討伐，開赴松花江北岸駐扎地出河店。因此，這次戰役兩方的兵力是3700對7000人，而不是3700對10萬人。

遼金出河店戰役已經過去900多年了，至今在出河店遺址(今肇源縣望海屯古城)仍清晰地可見數不盡的洞口，從洞口中還意外地找到許多銹跡斑斑的箭矢碎片。民國期間，在古城前還發現過二十幾具的古人尸骨，并有許多未拔出的箭頭。對上述情況地方史學者張津友先生曾撰文，《黑龍江省日報》給予登載，可見當年遼金出河店戰場(望海古城遺址)的戰斗是何等慘烈。

根據上述史料推斷，遼金出河店戰役以后，金在出河店(今望海屯古城)設過防御史，十六年后的天會八年建肇州(八里城)，同時置始興縣。另據《黑龍江史稿》記載：望海屯古城最后一次建于金大定七年(1167年)初名為“鎮東縣”。到金太宗時期，金將會寧州升格為會寧府，會寧府轄三個縣：即會寧、宜春、曲江。1173年金國改鎮東縣為曲江縣，曲江縣設在望海屯古城。那么為什么要取曲江之名?據筆者考證，因為望海屯至會寧府有近二百里水路，古河道彎彎曲曲，古時按地勢取名，這就是望海屯古城一度為曲江縣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