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堅不可摧的"地下長城"

梅興無

1951年6月，抗美援朝戰爭第五次戰役結束后，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在山地防御作戰中，裝備處于劣勢的中國人民志愿軍戰士依靠集體的智慧和力量，創造出坑道戰法，構筑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地下長城”。

1951年下半年，“聯合國軍”依靠武器裝備上的優勢，對中國人民志愿軍發動了夏季攻勢和秋季攻勢。在反擊夏季攻勢中，志愿軍第四十七軍一四〇師的戰士在陣地塹壕壁上挖了一個洞，俗稱“貓耳洞”，炸彈爆炸時，躲在洞內即能避過殺傷，但炸彈達到一定密度時，仍難以幸免，直到再拐九十度彎往深里挖，炸彈就很難直接殺傷人了。

志愿軍司令員彭德懷稱贊這是個“了不起的發明創造”。蘇聯顧問團總顧問還向一四〇師師長黎原詢問坑道是誰發明的，“應當給以很大獎勵”。黎原回答：“這個人叫‘群眾，是廣大指戰員用鮮血和汗水發明創造的。”

“聯合國軍”的秋季攻勢被粉碎后，戰場相對平靜。彭德懷下令全軍抓住這一時機開展大規模的坑道構筑作業，在戰略防御地帶構筑起一條堅不可摧的“地下長城”。時值朝鮮最寒冷的時節，氣溫在零下二三十攝氏度，凍土層厚達1米左右，志愿軍戰士一手拿槍、一手拿釬，一邊戰斗、一邊筑城，不怕流血流汗，晝夜突擊施工。

1952年4月26日，剛剛代理彭德懷在朝鮮職務的陳賡組織會議，進一步討論確立了科學筑城的技術標準和戰術要求。即必須達到“防空、防炮、防毒、防雨、防潮、防火、防寒”的“七防”標準;坑道工事與野戰工事相結合，成為能打、能防、能機動、能生活的“四能”完整體系。

會后，志愿軍各部隊抽出大量人力開展筑城，改進了坑道頂部過薄、出口過少、不夠隱蔽、不便運動和缺少生活設備等薄弱環節。坑道內部結構一般呈U形、Y形、H形、F形等，坑道內既有戰斗設施，也有生活設施，如廁所、廚房、水池等，以適應戰術與長期作戰的要求。

到10月份，在橫貫朝鮮半島中部250公里長的整個戰線上，形成了具有20至30公里縱深、以坑道為骨干、支撐點式的陣地防御體系，構筑起一條堅不可摧的“地下長城”。截至朝鮮停戰，志愿軍構筑的坑道總長1250多公里，挖塹壕和交通壕6240公里，比中國的萬里長城還要長。

志愿軍坑道按照抗強烈度轟擊要求構筑，戰斗坑道能抗500磅級炸彈轟炸，大屯兵坑道能抗2000磅級的炸彈轟炸，明顯地削弱了“聯合國軍”的火力優勢和效果。

1952年10月14日，“聯合國軍”發動“金化攻勢”。“聯合國軍”白天剛進占表面陣地，志愿軍就在夜間發起反擊，奪回陣地。10月21日至29日，志愿軍坑道部隊發動夜襲158次，殲敵4700余人。

“聯合國軍”遭到沉重打擊后，對坑道部隊與后方的交通線實行嚴密炮火封鎖。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英勇無畏的志愿軍指戰員們頑強地堅守在坑道里，使占據表面陣地的美韓軍隊，如同待在火山口一般，終日惶恐不安。志愿軍火線運輸隊則采取“匍匐運輸”“接力運輸”等方法，千方百計把物資送進坑道。

在這場歷時43天的戰役中，志愿軍依托橫縱貫通的坑道工事，用血肉之軀筑造了一個“攻不破的東方堡壘”，使戰線始終穩定在“三八線”南北地區。美第八集團軍司令兼“聯合國軍”地面部隊總司令范佛里特也不得不承認：“中國軍隊已在朝鮮山頭陣地之下挖掘了實際的地下城市，構筑了四通八達的地下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