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曾放“風船爆彈”炸美國

陸家成

3月中旬，來自蒙古國的沙塵隨氣流南下，對北京造成嚴重影響。其實能隨著氣流飄動的不只是沙塵，還有武器。二戰期間，日本就利用氣流向美國“投射”了9000多個氣球炸彈。

太平洋戰爭爆發后，美國對日本實施空襲，給日本造成慘重的人員傷亡。日本政府當時幾乎是不顧一切地尋找報復手段，無奈那時日軍在多個戰場節節敗退，元氣大傷，特別是在1944年的馬里亞納海戰中，日本海軍慘遭美國海軍碾壓，航母和艦載機損失巨大，通過海上力量攻打美國已是癡心妄想。

湊巧的是，日本當時正在展開一項大氣試驗，試圖測量該國上空的氣流運動。這項試驗需要借助熱氣球：科研人員將測量工具搭載在氣球上，令氣球從該國西部起飛，東部降落。試驗期間，研究人員注意到太平洋上空約9000米的高度存在一股自西向東的急流，而這一發現受到了日本軍方的重視。根據專家測算，借助這股氣流，氫氣球理論上可在30至60小時內橫跨8000公里的海面、直抵美國西海岸。

日本軍方隨即對氫氣球進行改造，搭載上炸彈，并稱之為“風船爆彈”。據美國密蘇里科技大學教授羅杰斯描述，改進后的氫氣球直徑約10米，可承重454公斤。其中，飛行高度控制裝備和作為鎮重物的30多個沙袋占據了相當一部分的重量。氣球末端是約15公斤的高爆炸彈或燃燒彈，連接著約20米的導火索。美國學者特克斯伯里對這種設備可自行調節飛行高度的設計表示“贊嘆”：如高度超過1.2萬米，氣球上的排氣閥門自動開啟，排出氫氣；如高度低于9144米，氣球則會拋棄部分沙袋以便升高。等到沙袋耗盡，氣球炸彈便會落下。

1944年，日本軍方對氣球炸彈進行了初步測試，并取得了相對滿意的結果。但當時在美軍B-29遠程轟炸機的輪番轟炸之下，“風船爆彈”計劃的準備其實并不算充分。軍方在民間廣泛征集工人，準備制造一萬個氫氣球，很多人并不知道這些氣球的真實用途。在實際操作當中，工人們將堅韌的桑皮紙黏合，形成氫氣球的主體。這項手工作業著實需要一定技術，因此當時很多氣球工都是手指纖細靈活的女中學生。由于黏合劑是可食用的土豆粉，饑腸轆轆的工人時常會偷食一些，這也為“氣球炸彈”的質量埋下一定隱患。

為投放這一氣球炸彈，日本軍方調遣了3個營，分別在茨城縣等地設立了20多個發射點，投入的兵力近2000人。日軍計劃利用這些“越洋炸彈”在美國制造大規模的人員傷亡，最好引發森林大火，并借此散播恐慌，重創敵國士氣。

從1944年冬季至1945年春天，日本陸續向美國“發射”了9000多個氣球炸彈，美國多州都曾發現過這種跨洋而來的危險武器，還有一部分飄落至加拿大和墨西哥。雖然日軍盤算得很好，但氣象變化等不可控因素太多，這批氣球炸彈真正抵達北美地區的可能不到1/10，還有一小部分被風吹了回來，對日本造成傷害。

二戰后，北美國家已發現的氣球炸彈總數為284個，其中大多數被發現時已經成了“殘骸”。從實際效果上看，日本大費周章發起的“風船爆彈”攻勢遠未能實現其原定戰略目標。由于氣球炸彈抵達美國時正值冬季，森林區域被冰雪覆蓋，氣球炸彈幾乎未能實現“放火”的目的。1945年4月，日本軍方發現氣球炸彈效果不明顯，美國的轟炸機又炸毀了兩座主要氫氣廠，大費周章的“風船爆彈”計劃正式宣告全面失敗。時至今日，還有不少軍事愛好者將它稱為“最沒用的武器”。

1945年5月，13歲的俄勒岡州女孩安妮·費根準備與朋友在郊外會合，一起野餐、釣魚，卻因一些事耽誤了行程。不過事后，她慶幸這救了自己一條命。她的幾個朋友在森林中遭遇大爆炸，6人死亡。除了一名孕婦外，另外幾個人全是孩子。問及爆炸緣由，當地人均表示不知情，只知道是“軍事秘密”。據英國《衛報》稱，這場慘劇是日本“氣球炸彈”在美國造成的唯一一起傷亡，也是整個二戰時期交戰國在美國本土制造的唯一一起傷亡事件。據媒體披露，事發時幾名遇難者在樹林中發現了一個氣球炸彈。出于好奇，幾人將它運回營地，卻不慎引爆。

類似的“致命邂逅”當時在美國并不少見。其實早在1944年11月，美國政府就已經發現了這種奇怪的氣球武器，地理學家也從沙袋中的沙子質地判斷出它們來自日本。當時，美國空軍還試圖對這些奇怪的氣球進行攔截，但由于它們飛得又高又快，戰斗機攔截效果不佳，在空中被擊毀的氣球炸彈不足20個。隨后，美國當局調整防御戰略，將工作重點放在了森林防火上面。

“奇怪的氣球”當時也引發了媒體的關注，美國《新聞周刊》1945年1月曾刊登題為《氣球之謎》的報道。然而，美國戰時設立的稽查局迅速封殺了有關“炸彈”的相關內容，令日方“制造恐慌”的戰略意圖付諸流水。

其實有不少媒體認為，雖然特殊時期的消息封鎖可以理解，但如果民眾提前得到有效的警示，說不定能避免慘劇的發生。1987年，曾參與氣球制作工作的幾名日本女性親赴俄勒岡州的爆炸地點向遇難者致哀，向家屬表示道歉，并獲得了諒解。隨著日本戰敗，氣球炸彈的發明者——氣象學家荒川俊秀也作為戰犯被審判，最終獲刑7年。而作為戰爭時期的特殊產物，“氣球炸彈”近年來仍在北美一些相對偏遠地區被發現，其安全隱患并未得到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