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佳
(廣東工業大學 華立學院,廣東 廣州 511300)
數字貨幣是基于區塊鏈技術而產生加密貨幣,區塊鏈技術在貨幣領域的技術落地的里程碑是比特幣的出現。區塊鏈技術是由一連串加密分布式數據區塊構建起來的去中心化的技術組合,其突出的特點是區塊數據無法被篡改,數據的儲存、記錄在各自區塊上形成前后緊密聯系的完整鏈條[1],因此這項技術有效保障了數據的真實性和完整性。
由于數字貨幣基于區塊鏈而產生,所以數字貨幣的發行可以不通過中央銀行—商業銀行的基礎貨幣—存款貨幣的二元銀行系統,因而現存的數字貨幣中有一部分是屬于私人的數字貨幣,例如比特幣、Libra(天秤幣)。還有一部分數字貨幣雖然通過大型商業銀行發行出來的(例如如高盛的SETLcoin、JP摩根的JPMcoin)[2],但是這部分數字貨幣仍然是屬于私人數字貨幣的范疇。
法定數字貨幣是由中央銀行發行,各國中央銀行積極推進的法定貨幣數字項目,例如加拿大中央銀行推出的Jasper貨幣、新加坡貨幣管理局推出的Ubin貨幣、歐洲與日本聯手推出的法定數字貨幣Stella貨幣[3]。從2014年起,我國央行開始進行法定數字貨幣推行的可行性研究,2020年央行工作會議明確要進行人民幣數字貨幣“4+1”的試點工作。
自2009年1月比特幣誕生以來,這項加密數字貨幣革命歷經了數十年的發展,數字貨幣取得了井噴式暴增效應,根據全球數字貨幣交易平臺(coinmarketcap)數據統計截至2020年12月底,全球數字貨幣總市值為43.36千億人民幣。

數據來源:通過www.coinmarketcap.com整理而來
比特幣自誕生以來其在市場中具有主導地位,從2016年底比特幣占總市值的比例開始下降,截至2020年12月底,比特幣市值仍占全球數字貨幣的69.71%,數字貨幣技術升級及運用,使得除了比特幣之外的其他數字貨幣也獲得市場投資者的青睞。私人數字貨幣雖然受到市場的追捧,但是其自身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首先,私人數字貨幣幣值不穩定。比特幣的擴張通過“挖礦”即通過解決復雜的密碼算法難題而被創造出來,其背后缺乏對應的資產作為發行準備[4],如上圖所示2018年底全球數字貨幣市值比上年同期暴跌超過79%,所以幣值不穩定,只能作為人們的一種投機性資產。
其次,私人數字貨幣監管存在較大盲區。因為私人數字貨幣的發行不能受到央行的控制,并且其流通也脫離傳統的支付系統,此外私人數字貨幣具有匿名性的特點,其流動具有極高的開放性,國家對于私人數字貨幣難以進行監管,其價值的劇烈波動加大了對金融市場的不穩定性。
為了融入適應區塊鏈技術帶來的貨幣革命,為了保障國家貨幣體系的穩健發展,維護法定貨幣的地位,基于區塊鏈技術上的法定數字貨幣對傳統信用貨幣制度的變革提出了現實的需求。
首先,法定數字貨幣的發展有利于提高貨幣流通效率,雖然現階段的貨幣支付清算系統包括傳統的銀行系統還有第三方支付系統使得貨幣的流通速度大大提高,貨幣的電子化提高了市場主體在商品交易中和債權債務清算的效率,但是電子貨幣仍然是傳統信用貨幣的電子化符號而已。而數字貨幣具有可追溯性、透明性等特點,因此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對貨幣中的通貨具有非常強的替代效應[5],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會減少M0的投放,減少了中央發行庫和商業銀行業務庫在回籠和投放現金的成本、有效提高了貨幣流通的效率。
其次,法定數字貨幣有利于維護本國國幣幣值的穩定和維護金融系統的穩定。因為私人數字貨幣的監管比較困難,并且其價值波動很大,而法定數字貨幣則是由國家作為信用背書的,基于法律對中央銀行穩定幣值的義務,法定數字貨幣的幣值比較穩定。并且法定數字貨幣能有效監控洗錢、非法經濟交易等違法行為[6],降低了主管部門的監管難度。
貨幣發行準備是貨幣發行機構發行貨幣的依據,在金本位貨幣制度下,貨幣的發行準備是黃金或者白銀;而在信用貨幣制度下,發行機構發行貨幣的能力突破了黃金和白銀的羈絆,貨幣的發行準備弱化了黃金,證券及外國資產在發行準備中的地位尤為凸顯,中央銀行在外匯市場及在公開市場上就可以進行基礎貨幣的投放及回籠,貨幣的發行要以資產負債表中的資產項目依據。
與傳統的信用貨幣相比,數字貨幣在發行準備上有著顛覆性的革新,因為發行者發行數字貨幣不需要黃金、外匯、證券(有形資產)來作為其發行貨幣的根據,數字貨幣的發行準備是基于互聯網區塊鏈技術(無形資產)而創造出來,其擴張也是通過解決區塊密碼難題而實現。所以數字貨幣背后都缺乏相應的實質資產作為支撐,這是數字貨幣只能滿足社會的投機需求而不能滿足交易需求的原因。雖然現在FACEBOOK為了解決Libra幣值不穩定的問題,其背后主權貨幣來作為其資產儲備[7]。
由中央銀行發行出來的數字貨幣,這項貨幣背后一方面有區塊鏈技術作為支撐,另一方面有國家信用作為擔保來解決互聯網技術發展的不穩定性給貨幣帶來的不良影響。
法定數字貨幣可供選擇的發行機制主要有兩種:“一元去中心化體系”和“二元——中央銀行商業銀行體系”。一元體系的去中心化主要是指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沒有商業銀行信用中介的參與,中央銀行直接向社會公眾的數字貨幣電子賬戶中發行。而二元體系和傳統的信用貨幣的發行一樣,中央銀行將數字貨幣發行出來,通過商業銀行體系再流通到社會公眾手中,其中由于商業銀行具有強大的存款創造能力,數字貨幣可以被放大地擴張出來。

數字貨幣一元體系的供應會使得商業銀行的存款派生能力受到非常大的限制,數字貨幣的調控主體是中央銀行,并且貨幣政策調控的彈性大大降低。因為現行央行貨幣政策的實施,主要是通過商業銀行一級交易商而達到貨幣供給的大規模調控。因而從數字貨幣供給及中央銀行有效實施貨幣政策的角度上看,商業銀行應該要參與數字貨幣的流通,吸收二元貨幣供給機制的優點。
法定數字貨幣與傳統通貨相比流動性更有效率,因此法定數字貨幣的到來無疑是流動性最強的金融資產,并且對傳統現金產生最直接的替代效益,由于法定電子貨幣能夠與現金自由兌換,現金將會逐步退出流通領域。依據流動性進行分類的傳統貨幣M0、M1、M2的層次會更加模糊,法定貨幣的參與使得貨幣的流動效率大大加強,有利于中央銀行對基礎貨幣的調控效率的提升。
貨幣乘數及貨幣擴張的倍數,在貨幣供應過程貨幣供應量(Money supply)=基礎貨幣*貨幣乘數,貨幣擴張的倍數=(Rc +1)/(Rc+Re+Rd),在傳統信用貨幣制度下,影響貨幣乘數的因素有現金漏損率Rc,超額準備金率Re、法定準備金率Rd,并且乘數與這三個因素都是呈反向變動關系。由于法定數字貨幣的加入,流通領域中的現金被替代,因此貨幣領域中的現金更少了,當法定數字貨幣對現金的替代達到100%的時候,則現金的漏損率為零,因此貨幣乘數會因為現金漏損消失而擴大,中央銀行對于貨幣乘數的影響的控制力更加有效,可以通過調整法定準備金率Rd和超額準備金率Re兩個指標來影響貨幣乘數。
在二元貨幣供給過程中,被商業銀行創造出來的存款貨幣擴張倍數也會被擴大,商業銀行存款擴張倍數=1/(Rc+Re+Rd),與現金漏損率Rc、超額準備金率Re、法定準備金率Rd成反比。而隨著法定數字貨幣對現金的替代比例越來越高的時候,現金漏損率也就越來越小,商業銀行存款劃擴張倍數變大,派生存款的能力越大。
區塊鏈數字貨幣的發展,通過技術創造出來的數字貨幣價值不穩定,難以作為支付手段,并且數字貨幣的匿名性、現市值處于高位,監管難、風險高嚴重影響了金融系統的安全。因此對法定數字貨幣的推行存在現實需求,并且法定數字貨幣將會是新一輪貨幣改革里程上的轉折點,本文就法定數字貨幣的供給提出以下建議:
法定數字貨幣離不開其背后復雜的區塊鏈技術的支撐,隨著法定數字貨幣時代的到來,對區塊鏈技術核心的掌握及創新是中國人民幣數字化保持獨立性及增強人民幣國際影響力的必要保障。因此國家財政要將數字貨幣的發展作為重要戰略,加強技術人才培養,擴大對區塊鏈技術研發和基礎設施的財政投入規模。
由于法定數字貨幣完全通過線上電子賬戶之間的轉移,所以對于數字貨幣的監管需要全新的改革,需要基于技術而做到高效率的線上監控,同時要明確監管主體對數字的隱私保護職責,做好監管與公民數字貨幣數據隱私的平衡。嚴格監督數字貨幣流通過程中數字的安全性、及時發現敏感信息、建立風險及時預警機制。
中央銀行作為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者,要協調第三方支付機構及商業銀行的關系,數字貨幣的供給仍然離不開廣大信用中介的參與,商業銀行與第三方支付機構要做好數字貨幣的到來的準備,加強對數字貨幣賬戶的技術支持和合規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