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便利化對我國跨境電商發展的影響
——基于59個跨境電商綜試區的面板數據分析

聶思夢

（華東政法大學 商學院，上海 201620）

一、引言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和全球信息化水平的提高，一種全新的貿易形式——跨境電子商務發展勢不可擋。它的出現，為企業的經營提供了新的思路，同時也為國際貿易理論提出了新的研究方向。有關數據表明，2013—2019年期間，我國跨境電商交易規模持續提升，短短6年時間交易總額增長了7.9萬億元已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來源。隨著國家推出了一系列的政策，跨境電商的發展迎來了更多的機會。降低交易成本一直是國際貿易實踐的重要內容，各國出臺的各種便利政策就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體現。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以下簡稱綜合試驗區）是我國作為制度改革試點的一項重大舉措。這是中國努力實現貿易便利化、降低交易成本的典型體現。首先，建立綜合試驗區的目的是創新監管模式、發展模式。創新監管模式，同時加強對假冒偽劣商品監管，提高通關效率，為企業的發展提供支持，增強貿易競爭力，激發市場活力。說明設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初衷是通過創新提高貿易便利化水平。其次，具體實施層面，財務部推行的相關稅收政策，具體針對綜合試驗區內未獲得有效進貨憑證的企業，其貨物嘗試征收增值稅、免征消費稅，在本質上具有促進貿易效率和便利化的作用。深入探討貿易便利化政策實施的效果，結合定量分析方法給出明確的解釋和說明具有現實意義。

將綜合試驗區作為貿易便利化政策的評價對象，也有以下原因:第一，綜合試驗區的地位比試點城市更高，其在跨境電商試點城市的基礎上進行升級與創新。在具體工作的實施上更加規范成熟，在政策方向上更具代表性。第二，我國逐步推行這一模式。自2015年以來，第一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設立于杭州，隨后又于2016年、2018年、2019年和2020年，分別成立第二、第三、第四和第五批綜合試驗區，時間上的分批次成立具有“準自然實驗”的性質，為實證研究提供了較好的樣本。盡管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已有五批，可第五批試驗區成立時間較短，暫時難以定量分析。因此，本文研究范圍是前四批綜合試驗區。

《中國（杭州）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實施方案》提出，要對跨境電子商務數據進行收集，搭建大數據庫，完成對相應的大數據交換整合、研究利用中心的設立，進而服務于跨境電子商務企業；《國務院關于同意在北京等22個城市設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的批復》對綜合試驗區的跨境電子商務企業的監管模式、技術規范、信息化建設及業務流程方面進行了清晰的說明。搭建完善的跨境電子商務信息化管理體系，結合相關管理部門的要求，及時反饋相關數據。由此可以看出，在建設綜合試驗區期間，最關鍵的就是信息化建設，所以跨境電子商務綜合實驗區的關鍵在于提升信息化管理水平。

互聯網+外貿組成了跨境電商，因此地區的整體發展水平與其產業的發展密不可分，基于此還應該充分認識到本地區的發展程度是否會影響到綜合試驗區的實施效果。新世紀背景下，推動地區平衡發展是我國政府重要職責，所以針對經濟發展水平較弱的地區，應該密切關注跨境電商產業，充分認識到跨境電商有利于推動經濟發展、優化產業結構的作用，為此分析地區發展水平對綜試區政策效果的影響尤為重要。

二、文獻綜述

在學術研究方面，由于跨境電子商務興起較晚，還處于起步階段，行業統計標準未得到統一，相關的數據也較少。所以，目前我國針對跨境電子商務的研究成果較為匱乏，且多為定性研究。盡管有些專家也分析了跨境電商企業的貿易便利化（屠新泉、蔣潔元，2018）。相關的研究說明，貿易便利化對我們國家經濟增長速率、社會福利水平的提高都頗有幫助（楊軍等，2015），反之同時，社會經濟是跨境電商產業發展的關鍵動力。

通過檢索收集到貿易便利化對貿易產業發展起到推動作用的相關文獻。貿易便利化政策是借助諸多策略來使貿易成本有所減小。從實質上來看，它與關稅壁壘大不一樣，而且還與通關費用、安全制度、邊境管理等各個方面有關。李波及楊先明(2018)認為，不管是對貿易便利化綜合指數或是對貿易便利化分領域指標加以運用，只要借助貿易便利化策略，便能夠使具有比較高產業聚集程度的企業的生產效率大大提升。此外，有些文獻從貿易便利化、跨境電商的監管、稅率、自貿區等方面展開了研究。大多數的自貿區都設于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以報稅政策控制倉儲成本、通關成本，從而降低企業的總體經營成本，加快貿易經濟的發展（屈韜等，2018）。李芳等(2019)指出政府應該搭建跨境電商監管平臺，并制定和完善相關政策與法規，以此減少查驗比例、加快通關速度，引進智慧監管服務體系，提高監管的效率與質量。除此之外，有些專家以貿易環境的角度展開分析（李曉龍和王健，2018），提高跨境物流的整體能力（張夏恒和張榮剛，2018）等角度，對全球貿易便利化水平對跨境電商的影響狀況展開分析。

三、實證分析

（一）模型設計

我國制定并推行貿易便利化政策，旨在對現有的貿易程序加以簡化，以推動貿易活動的自由、便利，從而推動跨境電子商務產業的穩健、可持續發展。所以，探討和分析我國深化體制改革對貿易便利化政策的進一步完善顯得尤為重要。

以跨境電商綜試區為樣本，采用雙重分析方法定量分析綜合試驗區政策影響跨境電商發展的程度。現階段，雙重差分方法在公共政策評估當中的運用較為多見，簡稱“DID”方法 。先把所有的樣本分成兩個小組，即控制組、處理組，分別代表受到、未受到政策影響。需甄選以及考察經濟指標，并根據落實政策之前與之后，得到首次差分的變化量，消除掉時間變化影響的異質性，隨后再對兩組變化量再度展開差分，除掉時間變化的增量，將政策實施的凈增效應值加以獲得。

由于國務院為政策制定的主體，所以不需要考慮政策外生性所產生的負面影響，從而防止內生性問題的出現。另外，我國對四批跨境電商綜試區分別進行了設立，比較適宜運用DID進行評價。對照組與實驗組別的設定，充分考慮到了數據的有效性、平衡性；選擇的樣本為我國59個大中型城市，其中實驗組、對照組的綜試區城市分別有35個、24個。

所以，開展雙重差分的評價主要是從兩個方面，一個是時間，另一個是地區，以此評估貿易便利化政策對跨境電子商務發展程度的影響。基準模型設置如下：

公式中，Yit代表被解釋變量，具體指的是第i個城市在t年的跨境電商發展水平。α1i代表分組虛擬變量，當i為實驗組或者非實驗組時，那么賦值對應分別為1或0；α2t代表政策實施虛擬變量，針對實驗對象，杭州是我國首個落實跨境電商綜試區政策的城市，故而在2015年前、后的賦值分別為0、1；第二批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天津、上海、重慶、合肥、鄭州、廣州、成都、大連、寧波、青島、深圳、蘇州這12個城市，2016年前賦值為0，2016年及以后賦值為1；第三批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北京市、呼和浩特市、沈陽市、長春市、哈爾濱市、南京市、南昌市、武漢市、長沙市、南寧市、海口市、貴陽市、昆明市、西安市、蘭州市、廈門市、唐山市、無錫市、威海市、珠海市、東莞市、義烏市等22個城市，2018年前賦值為0，2018年及以后賦值為1；因為對照組未制定政策，那么賦值為0。分組虛擬變量和政策實施虛擬變量的交叉項則是核心解釋變量，以α1i× α2t表示，通過兩次差分的結果為系數β，表示貿易便利化政策所產生的凈效應。控制變量為Zit，代表城市規模、基礎設施建設水平及第三產業發展的程度，擾動項以εit表示。

（二）變量說明

現階段，僅僅有部分城市統計了跨境電商的交易額，因此數據量還遠遠不足以用于分析。為此，有些專家開始嘗試采用城市快遞數量開展分析，因為電商物流與跨境電商的發展程度密切相關，同時電商往往依托快遞實現貨物的傳遞，為此，從快遞數量的統計數據中可以間接地掌握電商發展程度。需要注意的是所有快遞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國內快遞，一類是國際快遞，后一種才屬于跨境快遞，為此僅僅通過統計快遞數量分析跨境電商的發展趨勢，顯然會存在一定的誤差。基于此，應該科學合理地對快遞總量進行劃分，以提高保障數據的合理性，被解釋變量將采取總量和人均兩種方式來進行描述。

研究的政策變量與分組變量的交叉項為解釋變量，重點關注的是其系數即政策實施后的凈效應。考慮到地區跨境電商的發展會受到其它因素的影響，為了合理控制這一問題，研究選取的控制變量為一系列的經濟指標，結合相關的文獻研究及分析的結論，城市經濟資源的集中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城市的規模。一個城市的軟實力可以從第三產業的發展程度窺得一二，例如：完善的服務平臺有利于推動跨境電商的發展。因為跨境電商是在互聯網技術的基礎上建立的一種新型貿易形式，基礎設施的完善程度、發展水平將直接決定其拓展的空間大小。

城市規模以人口數量來代表，并以其占比來對第三產業的發展程度進行表示，同時以人均固定資產實際投入對基礎設施的建設水平加以表示，所有變量和計算方法可詳見表1。在此次研究里，所運用的數據都源于我國各地郵政管理局網站等，一些城市的數據不完整，則采取均值法予以補充，而且通過對數化對數據進行處理。

表1 相關變量及變量含義表

（三）結果分析

采取普通最小二乘估計基準模型（1），得到的結果見表2所示；表2第一列和第二列中，未加入控制變量，其加入到后兩列中。觀察表2結果發現，加入控制變量后的擬合優度明顯提升，證明有必要增加控制變量。顯然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政策與分組變量的交叉項的系數為正且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證明其與經濟發展規律是相吻合的，推行的政策有力促進跨境電商行業的發展。

表2 回歸結果

四、結論

近年來，跨境電商的快速發展有力地拉動了各國經濟的大幅度增長。我國為了使此類電商的發展步伐更穩妥，也積極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以構建良好的政策環境。以我國十三個大中型城市在2012—2019年期間的數據為依據，結合雙重分析系統的方法，對我國跨境電商的發展受到綜合試驗區建設的影響情況進行研究。結果證明：國務院出臺的一系列便利化政策，對跨境電商行業的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綜試區的成功經驗為我國制定跨境電商行業的相關政策提供了科學依據。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建議如下：

第一，深化改革，加大開放力度，以打造國際自由貿易區、自貿協定談判等手段，建立高標準的貿易體系，為跨境電商國際化發展創造更有利的條件。持續提高跨境電商通關效率，對相應的流程進行精簡，創設較佳的政策環境，并結合相關企業發展的切實需求，不斷完善和優化服務機制，建立標準化、智能化、網絡化的政務服務體系。盡力做好簡政放權，提高企業的商業效率，合理降低其交易成本，推動跨境電商的良性發展。

第二，增加網絡基礎設施的建設投入，打造與國際接軌的信息化平臺，以保障我國的網絡與國際互連互通，從而為跨境電商的發展創造良好基礎。提高跨境電子商務基礎信息的規范性，搭建統一的信息標準規范，以提高線上交易的效率，同時保障信息、資金的安全，依靠國際貿易窗口，打造全國統一的跨境電子商務綜合服務平臺，為我國的跨境電子商務發展提供良好的服務環境與服務設施。

第三，地區經濟的發展水平與跨境電商的發展程度密切相關，為此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較為落后的地區或城市應該加大電商的投入，尤其是在技術、人才與政策方面給予支持。各地方要積極作為，充分發掘自身的優勢大力發展跨境電商，探索出符合地區經濟發展的跨境電商運營模式。

第四，總結現有跨境電商綜試區及城市的相關經驗與教訓，逐步摸索出符合各地區發展的模式，并加以推廣應用。持續優化和完善目前試點區域的配套政策，尤其是在法律法規、政策環境、標準流程等方面要不斷總結與創新。針對有效性的政策，應該逐步推廣到一些非試點區域，使得貿易便利化的實施區域得以拓展，進而為跨境電商的發展提供源源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