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花開

劉子凡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堅強的人，才能到達彼岸。

———馬克思

“做好準備！第三個上臺表演！”

我抱著吉他，靜靜候場，鋼琴曲縈繞在耳邊。

那架使用不到一年的鋼琴塵封很久了吧；還有小號，也靜靜地躺在角落里閑置著；街舞，早已退出我的生活……曾經的興趣愛好就像一個個夭折的花骨朵兒，還未綻放，就凋零腐爛在泥土里。而今，在它們的遺骸上，一個新的花骨朵兒含苞待放。

舞臺上傳來的曲調變得狂野起來，架子鼓在“吼叫”，鼓手揮舞著鼓槌快速流暢地敲打著。觀眾熾熱的目光隨著節奏的起落而流動，多么酣暢淋漓的表演！我不禁惶然。我可以嗎？

我興奮地接過新吉他，模仿吉他老師按住品位，撥動琴弦，吉他卻發出刺耳的聲音。“沒關系，慢慢來。”老師溫柔地說。

一遍又一遍彈奏音階，重復練習簡單的曲子，手指磨出深深的勒痕與硬繭，枯燥與痛苦讓我想放棄。

茫然地走上臺，追光燈籠罩著我，讓我感覺自己是個罪犯，在接受內心的審問：音調好了嗎？樂譜記住了嗎？節奏打好了嗎？臺下寂靜無聲，疑惑，不屑，嘲弄的氣氛暗流涌動……我仿佛聽到有人小聲問：“怎么還不開始？”我想告訴他，我在等伴奏，但恐懼像一根線縫住了我的嘴。我想逃跑。

“不練了！”我把吉他扔在床上。

“好，把吉他打入冷宮。”媽媽語氣平靜卻不無揶揄。她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那個半途而廢、碌碌無為的靈魂被這平靜刺痛了。終是不甘，我又抱起吉他撥動起來：琴聲不再刺耳，卻莫名有些悲涼。但我沒有為這悲涼而落淚，繼續撥動琴弦，熟悉又乏味的樂曲又響起來了……

伴奏響起，我從回憶中猛然驚醒。樂譜早已爛熟于心，手指也正躍躍欲試，只想一顯身手。清冷的燈光下，我抱著吉他，感到分外溫暖。

來吧，彈一首吧。

指尖在琴弦上跳躍，旋律從音箱中流淌出來，平和舒緩。我開始歌唱，歌聲低沉真摯。我的眼前有一片廣袤的田野，那里有一個小小的花骨朵兒，安靜而孤獨。

一曲終了，如夢一般。觀眾席響起了掌聲，熱烈持久。

“嘭”的輕輕一聲，田野里的花骨朵兒綻開了，深深淺淺的粉，芳香四溢，那是第一朵綻放的鮮花。

第一次，我等到花開之時，我的淚水滑落下來。

教師點評

文章形式新穎，采用回憶與現實交織穿插的形式，講述了“我”在追求夢想的路上的迷茫、猶豫、膽怯……種種情緒在結尾處觀眾的掌聲中升華、綻放為成功的喜悅與感動，令讀者感同身受。

（安瀾）